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那個如同凡人般的楚雲寒。
那幾位無極境強者更是眉頭微皺，或許是礙於楚如煙的麵子，所以才沒有當場怪責。
楚雲寒笑著看向一旁一臉淡然的楚如煙，輕聲問道：
“丫頭，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對你一往情深的沈知秋死在你麵前？”
“你說如果你隻是一個相貌普通，毫無修煉資質的凡人，他們還會為你結下這般因果嗎？”
楚如煙“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卻突然正色道：“阿爹，無缺乃是中域傳承數萬年的隱世家族少主。”
“區區一個沈知秋，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
“阿爹，其實我知道自己並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我也知道自己天資絕世，哪怕是在整個東域，能與我比肩之人也不過一二人而已。”
“不過畢竟是您從小將我養大，而且還教會了我《浮屠龍象神功》這等地級中品功法。”
“所以我會一直將您當做親生父親看待。”
“隻是我不願再被您困在這小小的龍安府城，每日看那些毫無用處的詩詞書經。”
“您並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真正的強者又有多強，我不想荒廢年華，浪費我的絕世天資。”
“我外出曆練三年，便已突破至天玄境，無缺更是傳授了我皇級中品神功七神絕！”
“我有信心，得到無缺的幫助之後，以我的天資，不出百年我便有突破至無極境的希望！”
楚雲寒瞥了眼一臉傲然的楚如煙，“哦，那你能否告訴我，這個世界有多大，強者有多強嗎？”
楚如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與憧憬。
“無缺的父親已然突破到了無極中位境，而他的爺爺更是無極天位境的絕世強者，距離傳說中的聖王之境也僅有一步之遙！”
“別說是區區一個東域的雲天宗，就算在強者如雲的中域，那也是無上至強者！”
“無論是沈知秋還是雲天宗，就連給葉家做奴仆的資格都沒有！”
楚雲寒看著眼前的楚如煙，腦海中閃過當初她尚在繈褓中瀕死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感慨道：
“當初我改變了你的命運，卻並未改變你的性格。”
“為的便是想看看，一個普通的凡人如果成為天賦異稟的天才，你的人生又會有何等變化。”
“如果現在我收迴曾經給予你的命運，再來改變他人的命運，那麼結果又會如何？”
楚如煙聞言一愣，沒等她明白楚雲寒的意思，就突然感覺到自身那天玄境的實力正在極速流逝。
原本開辟的竅穴與經脈竟在一瞬間全部閉合沉寂了下去。
丹田氣海中的真罡仿佛被什麼東西吞噬掉一般，消失無蹤。
最讓她驚恐的是，她能夠清晰的感知到。
自己正在失去所有的力量與天資，轉瞬間便成為了一個最為低下的凡人。
“我這是怎麼了？我的力量呢？我的天賦呢？”
“這不可能！”
“阿爹！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楚如煙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徹骨，在極度驚恐之下，不由得尖叫了起來。
“阿爹！你到底是什麼人？”
“把我的修為還給我！！！”
“我求求你了...”
然而楚雲寒卻並未搭理她，而是指尖輕點。
原本神色傲然，高高在上的葉無缺與幾位無極境強者駭然發現，自己的實力竟在一剎那全部被徹底封印了起來。
無論他們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在被封印之後已經徹底淪為了他們眼中曾經的凡人螻蟻。
此時別說是繼續鎮壓雲天宗宗主了，恐怕就連雲天宗任何一個弟子，都能毫不費力的斬殺掉他們。
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如同凡人一樣的楚雲寒。
就連身受重傷的雲天宗宗主與沈知秋也呆若木雞，瞪大了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這一刻，那個如同凡人一般的楚雲寒，在他們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位不可言說的恐怖存在。
“丫頭，你看看，我收迴了曾經給予你的命運，也在同時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
“如此一來，因果便徹底改變！”
“如今已然驗證了我的猜測，所謂截斷因果，不過是截斷外人施加於我的因果罷了。”
“我在你身上種下了因，則他人必有果！”
楚雲寒神色平靜的看著幾近崩潰的楚如煙，淡然道：
“是蝴蝶效應也好，是宿命也罷，亦或是因果、輪迴，皆不過是命運長河中的一條小小的支流罷了。”
“我改變了那條支流的方向，那麼對應之人的命運也同樣會改變。”
“我用了上千年的時間，才看清了所謂的因果。”
“有人行善積德，不一定會有善報，有人作惡多端，也不一定會有惡果，善報作為果，可能應驗在其他人身上，惡報也同樣如此。”
“如此一來，在眾人眼中，便是因果不顯。”
“就如同當年我丟了一錠銀子在地上，但是撿起那錠銀子的人不一定是丟銀子的人，也可能是其他任何一個人。”
“難怪大道不可言，不可說，吾道一以知,天下皆莫知！”
“道在心中生，悟則明如鏡，心悟則萬物皆明，萬物皆顯其真。”
“這便是道隱於市，智者見微知著，如此方知大道至簡，悟在不言中。”
“如果以善惡因果來論，除非是所有人都在行善，隻有這樣所有人才會得到善報。”
“就算有人阻止了一個人作惡的因，哪怕對方還沒來得及作惡。”
“但這個阻止之人同樣會犯下另一個因，結下的果便會應驗在其他人身上。”
“這便是因果與宿命的輪迴。”
“除非這個應驗之人，截斷因果，萬劫不染！”
楚雲寒的聲音如同天地大道在轟鳴，所有人隻聞其聲，卻不明其意。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
“順天意，成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隨著楚雲寒的聲音響徹天穹，如同道音滾滾。
死寂一般的天賦殛靈竟隱隱散發出一股無法感知，無法推衍，無法觀測的無形波動，將楚雲寒籠罩在了其中，似乎在隔絕歸墟之塔的感知。
“一朝悟道見真我，何懼昔日舊枷鎖，世間枷鎖本是夢，無形無相亦無我！”
青冥之上忽現裂帛之聲，九天之上的虛空被無形之力撕開了一道缺口。
蒼穹開始流淌金色道紋，每一個道紋都似有大道在執杵鐫刻，散發著無盡的道韻。
九重天外垂落七色虹光，每道虹光裏都浮沉著萬千道紋，落地時化作大道之花，花瓣舒展間吐出仿如混沌初開時的太初之氣。
有滾滾道音自鴻蒙傳來，震懾了三界六道的所有生靈。
“何為因果？何為命運？”
“我即是因果，我即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