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節曆史課，我們要開始逐步了解祖先是如何分化為不同的生態型。首先從中分化出來的群體，是生存於北太平洋東部海域的過客鯨，它們與南極d生態型的親緣關係是最接近的，這兩個生態型在大約70萬年之前的更新世晚期就逐漸地開始與其它的群體分道揚鑣了。”


    “又是曆史課，真無聊。”提風小聲地嘀咕著。


    “提風，請你認真聽講，不要上課開小差！如果被斯卻科特老師發現了，你就倒黴了！它向來對待學生十分地嚴厲，從不寬容上課走神的同學。”萊滕因提醒道。


    “我知道了，萊滕因。謝謝你的提醒。”


    “不用謝，提風。我們是朋友，提醒你是應該的。順便再告訴你一聲，等一會兒斯卻科特老師很有可能會隨機讓某一個同學迴答問題，你可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啊。如果迴答不出來的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什麼，居然還有這樣的做法？我還是自從開始上學以來，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老師。”提風詫異地說。


    “等到在這裏學習的時間長了，你以後自然而然就會慢慢地習慣並適應的。”萊滕因輕描淡寫地說。


    “過客鯨的起源，與一頭生性嗜好殺戮的雄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它是北太平洋東部海域一位首領雌鯨的兒子，從少年時代開始就頻繁參與到鯨群的捕獵活動當中。它後來因為和許多同伴產生了矛盾，與另一頭對它十分仰慕崇拜的雌鯨一同離開了鯨群獨自生活，它們兩位就是過客鯨以及南極d生態型共同的始祖。”斯卻科特老師正滔滔不絕地講著課，“它為什麼會被屬於同一個群體的同伴們排斥呢？這與它那與生俱來的嗜殺習性脫不了幹係。”


    與此同時，吉爾斯在北大西洋也過得很煎熬，堪稱是度日如年。它這個時候正在上地理課。


    “我們今天這節課所要學習的內容，是大西洋的海貌與海況。所謂海貌，就是指海底地貌。而海況，則是指海麵上的狀況，也稱海情。”


    “這節地理課可真是無聊透頂。”吉爾斯無精打采地自言自語道。與它有著相似想法的同學並不在少數。


    地理老師絲毫沒有注意到講臺下麵許多學生都在走神，依然講臺上在孜孜不倦地講著課：“大西洋的海貌和海況都十分複雜，僅次於四大洋當中麵積最大的太平洋。在大西洋的海底最深處，集中分布著許多火山，雖然它們當中的絕大多數目前都處於休眠狀態，但是隨時有可能再度噴發，那將會是對於所有附近海洋生物的一場浩劫。”


    另一邊，遠在北冰洋的提風為了避免自己被處罰，興味索然地聽著斯卻科特老師講課。


    “那頭雄鯨與它的母親，也就是首領雌鯨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起初，它的母親對它非常關愛，甚至把它作為下一任的鯨群首領來培養，盡管那個時候絕大多數的鯨群首領都已經由雌性來擔任了。但是，後來母子之間逐漸產生了一些矛盾。這些矛盾日積月累，以至於到後來變得幾乎不可調解，母子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最終，它的母親不但放棄了讓它接替自己成為下一任的鯨群首領的想法，而且還一度把它驅逐出鯨群超過一年。可以說，母子衝突是導致它最後決定永久離開鯨群自立門戶的重要因素之一。”


    斯卻科特老師在稍微停頓片刻以察看講臺之下小鯨們的聽課專注程度、確保它們沒有開小差後，繼續口若懸河地講了下去：“除了母子矛盾之外，另一個使它決意脫離鯨群的主要原因，則是同齡的雄性夥伴們對它的刻意排斥與孤立。由於那頭雄鯨在捕獵活動中經常自行其是，而且非常排斥與同伴們的團結合作、互幫互助，令它在鯨群當中越來越不受歡迎，甚至慢慢地許多同伴都開始厭惡它。另外，它雖然始終在年齡相近的雌鯨們當中受到青睞，可是這樣的情況卻反而導致了眾多其它雄鯨的嫉妒。”


    “好了，講到這裏我們先暫停一下，同學們好好地在腦海裏迴顧一下我剛才所講的那些內容，”斯卻科特老師突然話鋒一轉，“接下來我就要開始提問了。如果有誰迴答不出來，還是按照老規矩，這節課剩下的時間裏要把身體豎立起來聽講。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講臺下的小鯨們有氣無力地齊聲迴應道。


    “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迴答不出問題的學生要受到的懲罰嗎，萊滕因？”提風以極低的聲音向它的老朋友悄悄問道。


    萊滕因以習以為常的語氣輕聲地迴應提風道：“沒錯，就是這樣。”


    “比我所預料的要稍微好一些。”提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萊滕因道：“但是最好呢還是不要被老師處罰，所以你趕緊做好迴答問題的準備吧。”


    “這一點我當然明白。”提風說。然後它立即迅速地溫習了一遍剛才學習的知識。


    僅一分鍾後，斯卻科特老師就開始提問了。提風幸運地沒有被選中，暗自慶幸不已。那一位被選中的倒黴蛋則垂頭喪氣。幸好，它答對了斯卻科特老師提出的問題，得以避免被懲罰。


    “嗯，你的迴答正確，不錯。讓我們繼續學習接下來的內容吧。”斯卻科特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就承接著它之前沒有講完的內容再一次開啟了長篇大論，小鯨們隻得依舊全神貫注地聽講，唯恐被發現走神。


    這個時候的提風同樣對於它正在學習的課程內容以及任課老師很不感冒，不過它的狀況要比提風稍微好一些，因為新的地理老師並不算怎麼在意小鯨們上課開小差或者打瞌睡的舉動，隻要它們在課堂上能夠保持安靜就可以了。於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提風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克列爾對於母親的關懷並不在乎。相反，它還略微有一點厭煩，認為這是毫無必要的。因此，它如此迴應自己的母親：“我認為您多慮了，媽媽。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技藝嫻熟的捕獵能手了，況且這一次捕獵我們遇到的獵物又是不堪一擊的海獅，您完全不必為我剛才的出擊感到擔憂。”


    “克列爾，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親愛的母親說話呢？”首領雌鯨身旁一頭年齡比克列爾略大一些的年輕雌鯨以十分不滿的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母親辛辛苦苦地將我們撫養長大有多麼的不容易嗎？趕緊為你自己剛才魯莽衝動的冒險行為對媽媽道歉，而且還要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那樣做。”


    “親愛的姐姐，我認為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您對我的這些指責，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克列爾麵無表情地迴複道，“我剛才的話語當中，並沒有展現出絲毫對於母親的不尊敬。我隻是想要讓它明白，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它過度的嗬護。我剛才捕獵的時候主動出擊也不是魯莽衝動的冒險行為，而是在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斷。所以，我不能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那樣做；相反，如果我認為有必要，下一次遇到類似的情況我還是會選擇勇往直前而不是臨陣脫逃。”它直視著年輕雌鯨的眼睛，“除了以上的內容，我沒有什麼話好跟你說了。”


    年輕的雌鯨被克列爾的一番話給氣壞了，它極其憤怒地說：“你…你怎麼敢這樣對我講話！實在是太無禮了！母親，您還不趕緊教訓教訓這個肆無忌憚的家夥，您看看它都被您嬌慣成什麼樣子了，居然敢當著您的麵對我這個做姐姐的出言不遜！”


    “普瑞緹，請你先退下吧，有些話我需要與克列爾單獨談談。”首領雌鯨以十分冷靜的口吻說道。


    “哼！我知道了，母親。”年輕的雌鯨說完就立刻離開了，明顯可以看出它對於母親現在做出的決定很不服氣。


    首領雌鯨以盡量和緩的口氣對兒子開口道：“克列爾，首先，我必須得承認，你對我說的那些話的確挺有道理。你是個捕獵能手，而且現在已經就快要成年了，我確實不應該再把你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待。但是，你剛才與你的姐姐談話時的態度實在是非常沒有禮貌，我希望你可以抽空去向它賠個不是。”


    “明白了。媽媽，等到我有空閑的時候，我會按照您所說的去做。”


    “這樣才對嘛，我親愛的乖孩子。”首領雌鯨慈愛地用它的左側胸鰭輕撫了一下克列爾的額頭。


    克列爾突然就像是觸了電似的顫動了一下，隨後它立即遠離了母親並以十分冷淡的語氣喊道：“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別再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待了，請您以後不要再用‘孩子’這個詞來稱唿我！另外，以後也請不要再像這樣觸摸我了，我很不適應。”


    聽了兒子的這些話，首領雌鯨顯得內心很受傷。


    “請你原諒我，克列爾。你要知道，母親並不是刻意的，隻是疏忽了。”


    “母親，請您記住，下不為例。如果您今後再犯下這樣的錯誤的話，我就會慢慢疏遠您。”克列爾話音未落便迅速地向著遠處遊去，隻留給它的母親一個逐漸縮小的背影。


    首領雌鯨見狀，立即焦慮地高聲唿喊道：“克列爾，請你不要就這樣離開，母親還有話沒說完呢。克列爾！”


    克列爾的身影停止了縮小。不過，它也並沒有轉過身來，就這樣背對著自己的母親。


    “請您快說吧，我在這裏依然可以聽見您的聲音。”語氣仍舊十分冷漠。


    “你和琳恩的關係怎麼樣？你們兩個看上去似乎挺親密的。”


    “隻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剛才我捕獵迴來的時候它感到很好奇，於是就湊過來與我聊了幾句。我與它談的隻不過是一些與捕獵有關的平常內容而已，您不要想太多，母親。”


    “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琳恩它應該是喜歡上你了。”


    “真的嗎？我完全沒有發現。您是從哪裏看出來這一點的呢？”克列爾終於忍不住轉過了身。


    “我剛問它你們兩個聊了些什麼，它就飛快地溜開了，看起來特別害羞的樣子。除此之外，它看向你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愛慕的情感。”


    克列爾略帶懷疑地問道：“這就能夠說明它喜歡我嗎？”


    “我是過來鯨了，以我這麼多年以來豐富的經驗與閱曆，對這一點可以說是十拿九穩。”首領雌鯨對此表示十分肯定，“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對琳恩它有沒有類似的感情呢？”


    克列爾低下頭靜靜地思索了片刻。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它才抬起頭，麵色凝重地說：“似乎是有一點，媽媽，但是我不太確定。”


    “不太確定？”首領雌鯨盯著自己的兒子仔細地瞧了瞧，“這麼看來，你對它也確實是有些好感。不過，還沒有到喜歡的程度，是這樣吧？”


    “跟您所講的情況基本上差不多。”克列爾斟酌了一番後，對母親的判斷表示了認同。


    “那麼，你希望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嗎？”


    “這……”聽了首領雌鯨拋出的這個問題，克列爾遲疑了許久，才吞吞吐吐地迴應，“我，我不大清楚。或許希望吧。”


    “‘或許希望’算是什麼話？我就當你是希望繼續發展與琳恩的關係了。我可以給你一些關於如何與雌鯨交往的建議。想不想聽一聽呢？”


    “呃…隨您的便。不，還是聽聽您的建議吧。”


    “那好，”首領雌鯨很高興兒子願意聆聽自己給出的建議，“那麼我接下來就正式開始說了。首先，與對方交談的時候不要太過於拘謹，要磊落開朗些，記得正視對方的臉。其次，學會投其所好，例如共同分享它喜歡的食物，和它在一起討論它感興趣的話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定要懂得尊重對方的感受，最好能夠揣度對方的情緒並作出相應的迴應，譬如在它悲傷失落時給予安慰，在它喜悅快樂時為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