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羅斯妮一行與它的姨外祖母伊芙侖尼安重逢的時候,在另一邊,提風正因為再次遇到萊滕因而感到特別開心。
“也就是說,你正帶領著羅斯妮遺留在北冰洋海域的同伴們返迴,然後半途中恰巧就和羅斯妮統率的前去捕獵弓頭鯨的隊伍相遇了?”
“沒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麼巧。”萊滕因迴應道。
“接下來,你是不是還隨隊參加了羅斯妮領導的捕獵行動?”提風興奮地問道。
“沒錯,可惜我並沒有立下什麼值得稱道的功績,隻不過是衝撞了兩三下亞成體弓頭鯨的頭部與背部,撕咬了一兩口它的胸鰭和尾鰭,僅此而已。這次捕獵當中貢獻最大的,是一位名叫艾蘭德的青少年雄鯨。”
“你也用不著太過於謙虛,能夠有這樣的表現也算是不錯了。對了,你不是屬於生活在太平洋最北部的過客鯨氏族嗎?那麼過去你所屬的族群也一定曾經捕獵過弓頭鯨吧?”
萊滕因誠實地迴答:“沒錯,我以前是有過這樣的經曆。但是次數實在是太少了,似乎隻有兩三迴吧,而且那幾次捕獵行動基本上都是由我的長輩們所主導的,我與那些年齡相近的表親主要是在旁邊觀看整個捕獵過程而已,因此這些經曆給我留下的印象算不上深刻。”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在這次捕獵弓頭鯨過程中表現一般般。不過如果讓我來參與這次的捕獵行動的話,說不定表現得還不如你呢,哈哈。”
“你們聊夠了沒有?提風,你現在可以給我仔細介紹一下這位朋友嗎?”吉爾斯對於自己一直被提風和萊滕因晾在一邊不搭理感到很不滿。
“好的,沒問題。吉爾斯,這位是我在北冰洋的好友萊滕因,它本學期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是在七年前認識的,當時我們一起到熱帶太平洋海域旅遊,恰好相遇,交談後一見如故,當即結為好友。四年前,我曾經長途跋涉去往它的家鄉太平洋最北端做客,此後我們就一直沒有再相見過,直到本學期開學為止。”提風詳盡地介紹了它與萊滕因的交往經曆。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兩個可還真是有緣分吶,分開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有機會重新再團聚。”吉爾斯以一種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也許我們倆之間確實是有緣分吧。萊滕因,你怎麼看呢?”
“在我看來,也許我們的重逢這隻是一次巧合而已吧。”
“萊滕因,你從北冰洋海域遠道而來,現在一定感覺很餓了吧?吉爾斯,現在讓我們一起享用你剛才從羅斯妮它們那裏獲得的弓頭鯨吧。”提風忽然提議道。
“這可真是一個聽起來不錯的好主意,”萊滕因表示讚成提風的意見,“不過這還得征求一下吉爾斯自己的意見,畢竟這具亞成體弓頭鯨的遺體屬於它所有。”
“這麼大的一頭弓頭鯨,我獨自一鯨又根本吃不完,當然要與你們兩個一同分享啦。”吉爾斯暢快地答應了提風的建議。
接下來一段時間裏,三頭小鯨美滋滋地享用著亞成年弓頭鯨的遺骸,吃得滿嘴流油。在此期間,吉爾斯還傾聽萊滕因講述了許多它的過往經曆,聽得津津有味。等到它們填飽自己的腸胃,時間已經是淩晨了,而亞成年弓頭鯨的屍體依然還剩下一大半的部位沒有被吃完。
“萊滕因,實在是抱歉,把你拖到這麼晚都沒離開。你是否準備留下來過夜呢?”
“吉爾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是算了吧。我與提風如果再不快點趕迴去,天亮以後我們上課就要遲到了。”萊滕因婉拒了吉爾斯的邀請。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隻能在此道別了。提風、萊滕因,再見!以後周末有空記得要常來這北大西洋海域看看我!我基本上就在北海這一帶活動。”吉爾斯有些依依不舍地說。
提風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迴應道:“吉爾斯,你有空也可以來北冰洋探望一下我們兩個嘛,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們過來看你呢?我們通常待在巴倫支海一帶,有時候也會去挪威海與格陵蘭海附近轉一轉,距離你你所在的北海其實距離很近。”
“我從未去過北冰洋海域,不大認識航線啊。你們讓我怎麼辦呢?”吉爾斯顯得很苦惱。
“沒關係的。羅斯妮它不就認識從大西洋前往北冰洋的航道嗎?你到時候央求它給你領路不就行了?”提風不正經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去你的!我才不願意讓羅斯妮這婆娘給我領航呢。”吉爾斯一聽到‘羅斯妮’這個名字就來氣。
“開玩笑而已啦,吉爾斯,你用不著這麼較真。還有,你不是已經答應了要與羅斯妮相互尊重彼此的名譽了嗎?怎麼剛才又叫它‘婆娘’啦?”
“那是口誤,口誤而已。”吉爾斯口是心非地矯正自己的說法。
“對了,剩下的這一大半小須鯨遺體你打算怎麼處理呢?”萊滕因問。
吉爾斯心不在焉地迴複:“還能怎麼處理呢?分好幾天慢慢吃嘍。”
萊滕因給出了自己的觀點:“我倒是建議你不要吃獨食,把剩餘的部位與羅斯妮及其同伴分享,這樣也可以改善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畢竟,這弓頭鯨也算是它們的勞動成果。”
“好的,萊滕因,我會仔細考慮你這個主意的。”
“那麼,我們現在就要返迴北冰洋了。吉爾斯,再見!提風,我們啟程吧。”
就這樣,吉爾斯與提風再一次告別了,不知何時它們才能再次團聚。
另一邊,伊芙侖尼安在語重心長地告誡了羅斯妮一番,並勉勵它朝著自己的既定目標不斷前進後,便離開了。臨行前,它不舍地轉過身,以長輩對晚輩的慈愛目光凝視了羅斯妮數秒鍾,隨後才緩慢地離開。
此時天色已晚,羅斯妮讓夥伴們各自返迴自己的家庭好好休息,畢竟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它自己也朝著所屬的族群所在方向遊去。
在朦朧的月色下,羅斯妮一邊慢慢地遊動,一邊迴想著伊芙侖尼安離別之時那望向自己的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來,姨外祖母始終是期待著我成為鯨群的頂梁柱。那麼,我絕對不可以讓它失望!”懷著這樣的心思,羅斯妮迴到了母親與外祖母身邊。再與它們道晚安後,羅斯妮便去休息了。但它今晚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一直在不斷地迴想著傍晚與伊芙侖尼安的談話。這注定是羅斯妮的一個不眠之夜。
…………
不知不覺中,又有超過兩年的歲月悄無聲息地流逝了。克列爾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個期盼已久的兒子。在最近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它對剛出生不久的小鯨仔十分關注,並因此對先前出生的兩個女兒有所疏忽。這使得琳恩略有些不滿。
“克列爾,你這些日子裏一直圍繞著我們倆新出生的孩子轉悠個不停,卻對兩個雌性幼崽視而不見。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重男輕女呢?”
“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的行為啊,琳恩,”克列爾連忙否認自己內心深處埋藏的真實想法,“我可是從來沒有產生過重男輕女的觀念。之所以這些天對今年剛出生幾個月的雄性小鯨仔表現得特別關照,隻不過是因為新出生的幼兒體質弱容易夭折我才特地悉心關照。這與孩子們的性別毫無關係。你仔細想想看,前兩個孩子出生後的一段時間之內我不也是像目前這個樣子圍著它們團團轉嗎?”
“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沒錯,或許我錯怪你了。可是之前你圍在孩子身邊的時間好像從來沒有這次長吧?”琳恩聽信了克列爾的忽悠,但依然保持著疑慮。
克列爾以巧妙的言辭為自己開脫道:“這是因為我聽說雄性幼崽比雌性更加容易在出世後頭一年之內夭折,所以才對這個孩子格外關心,結果卻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解。也怪我太孟浪,應該事先與你說清楚原委的。”
“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看來今後的一段日子裏,我也得對這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寶貝多加看顧才行。如果它不幸夭折的話,我這個當母親的將會悲痛欲絕。”
“琳恩,請你放心吧,我保證會一直與你共同承擔照顧孩子的重大職責,絕對不會讓你獨自一鯨受苦受累。除了哺乳這件事我做不了,其它的任務我都可以分擔。”克列爾鄭重地承諾道,這一次它說的話真心實意。
聽了克列爾的這一席話,琳恩感動得差一點兒落下眼淚:“謝謝你,克列爾,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為一位非常優秀的好父親。現在這個新生的男孩子需要我給它喂奶了,你先去照料我們的兩個女兒可以嗎?”
“好吧,親愛的。如你所願。”克列爾有些不情不願地離開了自己幼小的兒子,緩緩來到兩個年紀略大的女兒旁邊。
“父親,過了這麼久你總算是又過來看我們了。這幾天你總是圍在弟弟身邊,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大女兒這時候已經能夠說出完整的句子了。
這番話令克列爾聽了略微有些尷尬,它急忙為自己掩飾道:“是這樣的,你們剛出世幾個月的弟弟身體弱。父親我放心不下,所以才刻意多看顧它些時間。我可不是故意要忽略你們兩個女孩子,請你們體諒一下我這個爸爸。”
“知道了,父親。”大女兒若有所思地迴應。
這時,小女兒又突然索要克列爾的親吻:“爸爸,來親一個!”
克列爾很無奈,由於擔心次女吵鬧,隻得輕吻了一下它的額頭。
“隻親它,不親我,這不公平!父親,你也得再親我一下。”大女兒見狀對妹妹產生了嫉妒心理,於是也鬧了起來。克列爾除了乖乖照辦以外,別無它法。
“真煩吶!假如一直照顧這兩個不省心的小女孩,我遲早有一天會被逼瘋的!必須盡快擺脫掉它們兩個!”克列爾心想。幸好,幾分鍾過後琳恩給兒子喂奶完畢,過來接替了伴侶的職責,克列爾終於又可以過去照看它那心愛的兒子了。
一天後的中午,絕大多數鯨群成員都浮在海岸旁休息。克列爾與琳恩的小女兒卻很不聽話,想讓姐姐陪它玩耍,然而大女兒卻想要睡覺,根本不理會妹妹的要求。眼看沒能實現願望的小女兒即將要開始大吵大鬧,剛剛給幼子哺完乳渾身疲乏無力的琳恩趕忙讓自己的伴侶過去安撫,昨天剛剛承諾過要與琳恩一同承擔照顧孩子職責的克列爾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遊到女兒身旁,先哄長女睡著,再使盡渾身解數讓次女安靜下來,其間又是親吻又是讓它騎在自己背上,費了好一番功夫。
就在這個時候,一頭雄鯨突然喊道:“我發現前麵出現了一頭喙鯨!”
喙鯨?一聽到這個詞克列爾立即興奮不已。在這個年代,喙鯨已經成為了白斑鯨們的獵物之一。盡管它們由於擅長深潛而令白斑鯨很難捕捉,但是一旦發現它們的蹤跡白斑鯨們總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對它們窮追不舍,這時候如果它們沒有及時深唿吸做好下潛的準備那就尤其危險了。
“琳恩,有一頭喙鯨出現了,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難得的好機會。要知道,我之前還從來沒有成功獵殺過喙鯨呢。現在你可以讓我出發去捕獵嗎?如果我這次成功了,會把獵物身上最好的部位都留給你和孩子們享用。”克列爾向琳恩懇求道。
“你不就是急於擺脫照顧孩子的職責嗎?”琳恩白了自己的愛侶一眼,毫不留情地點破了它心裏的那點兒小九九,“罷了,你向來嗜捕獵如命。我如果拒絕了你的這個請求,你會一整天都無精打采。你就放心地去吧,不過千萬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