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上午,身處北冰洋海域的提風又雙叒叕迎來了他目前最討厭的曆史課。
斯卻科特老師隨著上課鈴聲響起緩緩地進入了教室,然後它一如既往地在講臺之上滔滔不絕地講著課:“同學們,今天這節曆史課,讓我們大家一起來了解一下南極b型逆戟鯨產生的曆史吧。南極b型逆戟鯨包括大b型和小b型兩種不同的類型,前者又被稱為南極浮冰生態型逆戟鯨,後者又被稱為南極哲拉什海峽生態型逆戟鯨。這兩類逆戟鯨有許多區別,盡管同樣擁有巨大的眼斑、連接背部鞍斑與眼斑的線條以及因為藻類寄生在體表而偏黃色的皮膚,但是南極浮冰生態型逆戟鯨的體型要比南極哲拉什海峽生態型逆戟鯨大許多,所以才用大b型和小b型這兩種稱唿來區分,另外浮冰生態型逆戟鯨以海豹為主要食物,哲拉什海峽生態型逆戟鯨則更偏愛企鵝;除了這兩點之外兩者之間還有一些細微的差別,比如說哲拉什海峽生態型逆戟鯨的眼斑尾部要比浮冰生態型逆戟鯨更尖銳一些。與南極b型逆戟鯨親緣關係最近的種群是南極c型逆戟鯨,後者也被稱為南極羅斯海生態型逆戟鯨,它們大概在十五到二十萬年前的中更新世晚期分化,至於南極b型逆戟鯨內部浮冰生態型逆戟鯨與哲拉什海峽生態型逆戟鯨的分離則是在約五到十萬年前的晚更新世發生的。”
此時此刻,在斯卻科特老師枯燥乏味的課堂裏,講臺下的小鯨們和往常一樣聽課聽得昏昏欲睡,隻有萊滕因等極少數學生是例外。提風強打起精神想認真聽講,盡管這節曆史課所學習的內容正是它自己所屬的生態型,但它實在是聽不進去,上下眼皮總是忍不住合攏在一起,幸好萊滕因不時悄悄地提醒它,才使得提風沒有在課堂上睡著。
另一邊,在隔壁不遠處的北大西洋海域,吉爾斯正在上它往常最喜愛的捕獵課。今天這節課的獵物是廣泛分布於北大西洋和北冰洋海域的豎琴海豹,小鯨們大都對此喜聞樂見,畢竟它們容易捕獲且鮮嫩可口。
“這節課的目標獵物是海豹,如果提風那個家夥看見了一定會對此垂涎欲滴,畢竟這可是它在南極海域最喜歡的食物。”吉爾斯自言自語道。
“吉爾斯,你在那邊發什麼呆啊?還不快一點兒去捕捉這些豎琴海豹?行動晚了它們就全部被其它逆戟鯨抓住了。”小雄鯨斯托姆對於吉爾斯的迷惑行為很是不解。
“嗯,我知道了,這就過來抓海豹。”吉爾斯迴過神來,恢複了正常狀態。
“你剛才是怎麼迴事啊?在那邊一隻鯨自言自語。”
“斯托姆,沒什麼,我剛剛隻不過是突然想起提風了。”
捕獵豎琴海豹的時候,吉爾斯依然有點兒心不在焉,差一些就讓近在咫尺的獵物逃跑,幸虧斯托姆反應很快,才沒有讓它得逞。
“吉爾斯,你這是怎麼迴事啊?反應如此遲鈍,居然差一點兒就讓這隻海豹成功逃脫了,幸虧我行動足夠靈敏才能逮住它。”斯托姆對吉爾斯在捕獵豎琴海豹時的表現很是不滿。
吉爾斯當即迴應道:“非常抱歉,斯托姆,那是我的失誤。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好吧,希望你在這節捕獵課餘下來的時間裏麵能夠表現得正常一點。”
然而,吉爾斯很快就又走神了,不過他的運氣非常不錯,這一次是羅斯妮幫助它抓獲了獵物。
“吉爾斯,你看起來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迴事呢?”羅斯妮詢問道。
“羅斯妮,我不需要你來對我噓寒問暖,誰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安好心。”吉爾斯對羅斯妮仍舊心懷芥蒂。
“吉爾斯同學,你對我就這麼不信任嗎?”羅斯妮顯得很是無奈,“直到現在你還在為上次的小小爭執而耿耿於懷?”
“沒錯,我無法相信你。”吉爾斯態度非常堅決。
“為什麼呢?吉爾斯,請告訴我原因可以嗎?”
“很簡單,因為你性格高傲蠻橫無理,總之我完全看不慣你的大小姐性子。”
“那麼,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夠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呢?”羅斯妮急切地詢問道。
吉爾斯以斬釘截鐵的語氣迴應對方:“羅斯妮,除非你徹底改變自己驕橫傲慢的脾性,能夠做到謙恭有禮地對待其它逆戟鯨,否則我絕不可能改變先前對你的看法。”
“我知道了,吉爾斯。總之,我會聽你的話往這個方向努力。另外,我的母親邀請你這個周末來我所屬的族群做客,你有沒有空閑呢?”
“這個……”吉爾斯沉吟了片刻,“還有一個問題,我到了那個時候可以和提風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了,沒有任何問題。”羅斯妮保證。
“另外,羅斯妮,我想知道你的母親為什麼要邀請我去你們族群做客呢?”吉爾斯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去了你就知道原因了。”
“好吧,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你會來迎接我嗎?”
“那就一言為定了,吉爾斯,到時候咱們不見不散,我的好朋友斯托姆會給你當向導的。是吧?”羅斯妮突然對斯托姆用眼神示意。
“請你放心吧,羅斯妮小姐,我這個周末一定會盡職盡責地完成這個任務。”斯托姆立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斯托姆,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羅斯妮顯得很高興。
斯托姆道:“哪裏,哪裏,這是我應盡的職責,羅斯妮小姐您用不著為了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感謝我,況且這個任務隻不過是舉鰭之勞罷了,非常容易。”
“好了,咱們該談的事情也說完了,大家趕緊享用剛才捕獲的幾隻豎琴海豹吧,剩餘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這節捕獵課馬上就要下課了。”羅斯妮善意地提醒。
“嗯。”吉爾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羅斯妮的主意。隨後,小鯨們立刻迅速地對不久之前捕獲的幾隻豎琴海豹開膛破肚、大快朵頤,以風卷殘雲之勢趕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前吃掉了美餐,隻留下慘死獵物的骨架和皮毛漂浮在海麵上。
“下課時間到了,請同學們都返迴教室吧。”捕獵課老師宣布。
“吉爾斯、斯托姆,我們三個一起返迴教室吧。”羅斯妮說。
“好的,我們一起迴去。”這一次,吉爾斯沒有再繼續抗拒羅斯妮的提議,看來它確實態度有所緩和。
…………
更新世晚期的南太平洋東部海域,一群白斑鯨正在朝著南方遷徙。
“母親,您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往南方海域遷徙呢?我們在原來的海域難道過得不夠好嗎?那裏的魚類多得數不勝數,輕輕鬆鬆就能夠填飽肚子。”一頭未成年的雌性幼兒白斑鯨疑惑不解地詢問母親。
“傻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那片富饒的北方海域將會屬於你的阿姨和表兄弟姐妹們,因為它們作為家族長支才是原族群真正的繼承者,而我們則必須會為了尋找新的生存空間向外開拓。”一頭眼斑很大的成年雌性白斑鯨迴應自己的女兒。
“您能夠確定我們會找到一片適合生存的新海域嗎?越往南邊遊,氣候就變得越來越冷。這可真是奇怪,據說我們的祖先是從北方遙遠的寒冷海域向南遷徙而來的,理論上應該是越往南方氣候就越溫暖才對呀,怎麼現在反而變成是越往南遊氣候反而變得更冷了呢?”
成年雌性白斑鯨頓時被自己女兒提出的這個問題給難住了,它隻能無可奈何地迴應道:“孩子,很抱歉,即使我身為你的母親,也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以後可以設法自己去探究此問題。”
“我知道了,母親。可是,我們為什麼偏偏一定要朝著南方遷徙呢?往東、往西遊難道就不可以嗎?”
“孩子,往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往東則是連綿不絕的陸地。我們除了朝著南方遷徙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它的選擇,你明白了嗎?”
“為什麼就算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也不適合遷徙呢?我們白斑鯨不就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海洋裏的嗎?”尚未成年的雌性幼兒白斑鯨依然有些迷惑。
成年雌性白斑鯨耐心地迴複自己的女兒;“是這樣沒錯,但這個問題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簡單,孩子。最適合我們白斑鯨生存的海域是海岸線附近的淺海,這種地方是魚類、鰭腳類、魷魚和烏賊等我們喜歡的獵物平日裏聚集之處。而距離陸地遙遠的深海則往往十分貧瘠,非常缺乏可供捕獲的獵物,如果去那種海域生活的話,大家十有八九會餓肚子。”
“我明白了,母親,非常感謝您對我不厭其煩的教誨。”
十幾天過後,這群白斑鯨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座浮在海麵上的冰山,這是它們先前從未見過的事物。冰山的周圍坐落著大大小小的浮冰,一些浮冰上麵趴著胖乎乎的海豹。
雌性幼兒白斑鯨好奇地詢問道:“母親,前麵怎麼會有白色的山?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傻孩子,因為你年齡小、見識少。媽媽我年輕的時候,還曾經見識過從天空當中落入海麵的雪花、東北方陸地上的若隱若現的群山。你可知道,雨、雪、雲、冰和水是同一種物質?雲聚集在天空中就會變成雨落下來給海洋補充水分,天氣很冷的時候水會凝固成冰,稍微暖和一些冰就融化成水了。由於冰比海水輕,所以冰會浮在海麵上。”成年雌性白斑鯨迴應道。
“母親,您懂得的事情可真多。”雌性幼兒白斑鯨顯露出欽佩的眼神。
“用不著羨慕我,孩子。等到你長大的時候,或許會比你的母親更加見多識廣呢。好了,閑話不多說,接下來我們應該認真地思考一下如何捕獲那些趴在浮冰上的海豹。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母親,我們直接衝到浮冰上麵去不就可以了嗎?”
“傻孩子,我們當然不能夠這樣做。冰很冷,與它直接接觸可不好受,而且直接衝上去也容易把海豹嚇跑。”
“那麼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母親?”
成年雌性白斑鯨迴複:“不要著急,孩子。讓我仔細想一想…”
幾分鍾過後,成年雌性白斑鯨望著遠處滔滔不絕的海浪,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它興奮地大喊道:“我想出辦法來了!”
“請問是什麼辦法呢,母親?”雌性幼兒白斑鯨詢問道。
“孩子,你看見那邊的海浪了嗎?”
“看見了,母親。不過,這和捕獵趴在浮冰上的那些海豹有什麼關係呢?”
“孩子,你想想看,如果海浪足夠大的話,可不可以把那些海豹從浮冰上衝入海裏呢?”雌性幼兒白斑鯨還是顯得有些疑惑不解:“我不清楚。母親,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我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製造出海浪。就像這樣,你現在看我怎麼做。”成年雌性白斑鯨立刻做出了示範,它微微潛入海水之中,先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隨後又迅速地前進並向上方甩動尾鰭,果然成功地造出了一波海浪。
“孩子,瞧見了嗎?過程就是這麼簡單。你也來嚐試一下吧。”
“好的,母親。”雌性幼兒白斑鯨照貓畫虎,學著成年雌性白斑鯨剛才的樣子自己嚐試了一下製造海浪,也取得了成功。
“孩子,你做得非常不錯!接下來,我們就要正式開始捕獵行動了。大家準備好了嗎?”
“我們準備好了!”成年雌性白斑鯨身後的同伴們異口同聲地說。
“很好,請各位現在立刻出擊!”成年雌性白斑鯨正式下令道。
白斑鯨群保持安靜,以井然有序的低速浩浩蕩蕩地遊向了前方的冰山,那些趴在浮冰上的海豹即將迎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