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瘋子,你躲在一邊看戲看半天了,看了夠沒?看夠了就趕緊滾過來,跟杜主任打個招唿。”
林海道。
“來了,來了,林前輩。”
趙譓曦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弓著腰,陪著笑,那嘴臉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忠實的狗腿子形象。今天晚上趙譓曦的震撼一點也不比杜蠑少,作為布置陣法的參與者,從頭到尾看著杜嶸一行人被輕鬆的鎮(zhèn)壓。後麵杜嶸施展“焚魂禁術”破陣而出,飛到半空中跟林海大戰(zhàn),再後來酆都大帝現身,那鬼帝級的靈壓差點讓趙譓曦的小心髒原地爆胎了。趙譓曦已經盡快可能的去高估林海,可到頭來發(fā)現還是遠遠的低估了這個年輕人。
“杜主任,晚上好!”
趙譓曦朝著杜嶸拱了拱手。
“趙長老,你沒事?夏主,夏天華不是說你已經……”
趙譓曦出現,杜嶸吃了一驚,忙問道。
“是夏天華那個殺千刀的告訴你我死了,對吧?那個混蛋把我騙到這裏來對付林前輩,然後放出替身傀儡要殺了我,用我的精血給傀儡提升威力!”趙譓曦咬牙切齒的道:“幸虧林前輩修為高深,打碎了他的傀儡,要不然現在我恐怕是屍骨無存了!”
“是夏天華,又是夏天華!”
杜嶸的腦子嗡嗡的,目光在地上那一堆昏迷的人中搜索夏天華,恨不得拿把刀子把他給千刀萬剮了。杜嶸感覺自己一定是吃了豬油蒙了心,要不就是腦子讓驢踢壞了,要不然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相信了那個鬼東西的話,盡起異能管局的精銳,跑到這裏來了!光一個姓林的年輕人(當然很有可能是奪舍後的老怪物)自己拚了命也打不贏,現在還有一個堪比真仙的鬼帝,在這樣的強者麵前,自己一個練氣七層的修士,連拚命的資格都沒有。
“自己和這一百多人,真的要葬送在山莊裏嗎?怎麼辦?怎麼辦?”
杜嶸是千腸百轉,滿腦門子官司,額頭上和身上的冷汗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老趙,你去把苦主葉老先生請出來,他應該有很多的情況想向杜主任反應。”
林海道。
趙譓曦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那天夏天華逃走後,為了安全計,林海就讓葉柱國父子不要輕易的露麵。在山莊的監(jiān)測陣法布置完成後,林海在葉柱國和葉靖堂的房間裏都安置了一個預警銅鈴,一旦鈴聲響起,就讓保鏢立即帶著他們前往山莊地下的安全屋躲避。
林海拿出銀針將昏倒在地上的人一弄醒,對於修士則全部暫時封住了修為。這些人各個鼻青臉腫的,衣服也被撕成了乞丐裝,顯得狼狽不堪,看著林海就像看到了鬼一樣。那五個受傷最重的副主任,更是連正眼都不敢看林海一眼,全部耷拉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見到了班主任。他們之前對杜嶸滿腔的不滿,此刻也消弭殆盡。這些人的表現,讓林海看清楚了什麼叫“拳頭大才是硬道理”的社會現實。
異能管理局的人則全部留了下來,因為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少不得還需要他們來做,例如調查和審問夏天華及弟子們的犯罪事實,以及搜集相關的證據等。
鴻德山莊的會客室裏,葉柱國父子、林海、杜嶸和異能管局的五個副主任,分賓主依次落座。夏天華則被封住了修為,帶著手銬站在一邊。
葉柱國先是跟杜嶸講述了與夏天華之間結怨的前因後果,以及林海因為給自己治病被牽連進來的事實。
出人意料的是,夏天華很光棍的承認了葉柱國所說的一切,甚至還主動補充了一些細節(jié)。
接下來,杜嶸開始翻看那厚厚的一撂的口供。看著看著,杜嶸的眼睛瞪得溜兒圓,眼睛都要噴出火來。花了一個多小時,杜嶸才勉強看完了夏天華弟子門的口供。
“林教授說得沒有錯,夏天華師徒所犯的罪行,就是槍斃10次也嫌少!”
合上材料,杜嶸道。
“哈哈哈——哈哈——”
夏天華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全然不理會杜嶸等人要吃人的目光。笑聲漸漸停息,夏天華不屑的道:“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還演什麼聊齋啊!成王敗寇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今天栽在你們手裏,我認了!但我還是要問一問:作為一個修仙者,你們捫心自問,就說你葉柱國,你葉家在香江能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別告訴我你幹的都是幹淨的買賣!別的不說,你的那三個鐵礦是怎麼來,我可是清楚得很!你們一個個屁股都不幹淨,有什麼資格來議論我?”
夏天華帶著手銬的手,挨個朝屋子裏的人指去,指到誰,誰低下頭,不敢和他的眼睛正視。
“你放屁!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林海突然喝道:“別人我不知道,起碼我長這麼大,修行至今,從沒有做過一件違法亂紀,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僅沒有害過一個人,我還救了好幾個人!”
“對!這點我可以作證!”葉柱國猛然提起頭,道:“你夏天華給我種蠱下毒,就是林教授救了我!另外,潮陰市板橋縣的縣長竺欽佑,年前受重傷垂死,也是林教授給救活的!”
葉柱國的話擲地有聲,杜嶸和幾個副主任忍不住看向林海,神情複雜。誠如夏天華所說,他們可以欺騙別人,但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
“多說無益,你犯下的罪行你自己負責。也許我們確實沒有資格說你什麼,但總有人可以去審判你,一定會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杜嶸道。
“葉老先生,這些材料可以否交給我?guī)ё撸俊?br />
杜嶸指著那一撂的口供問道。
“當然可以,另外,我這裏還有當時審問時候的現場錄像,也一並交給杜主任吧。”
葉柱國道。
“那就多謝葉老先生了。”
杜嶸抱拳道。
……
天亮之後,杜嶸給江南省的警察部門打了個電話,調將夏天華師徒押解往京城審問。
杜嶸臨別之際,特地將林海拉到一邊,鄭重行個禮,然後道:“林教授,對不起,我為昨晚的不當言行向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杜主任,言重了,你也是被夏天華蒙蔽了,主要錯不在你。何況,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希望我們以後還會是朋友。”
林海道。
“多謝林教授!能做林教授的朋友,是我杜嶸的榮幸!”
杜嶸道。
“杜主任,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林海遲疑了下,問道。
“林教授但說無妨。”杜嶸微笑道。
“昨晚你跟我交手的時候,我發(fā)現你修煉的功法好像是殘缺的,而且還有重大的隱患。如果你繼續(xù)修煉下去,再次修為突破的時候可能會神魂爆炸,輕則變成沒有意識的植物人,重則身死道消。”
林海道。
其實這些根本不是林海在交手的時候發(fā)現的,而是酆都大帝通過他那強悍的神識對杜嶸進行了一次“全身ct”後發(fā)現的。酆都大帝把這個發(fā)現告訴了林海,也沒有說其他的,至於怎麼用就看林海自己了。除此之外,酆都大帝還把南方鬼帝杜子仁修煉的功法——《羅浮修神訣》和杜子仁書寫的修行心得筆記,也一起打包交給了林海。
“啊?”
林海的話,讓杜嶸的腦袋如遭雷擊——怪不得他們杜家人修煉到最後,不是變成了植物人,就是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原來是功法出了問題。杜嶸的爺爺杜天昂在突破練氣六層的時候走火入魔,經脈寸斷而死,年紀剛過七十歲。杜嶸的父親,則是在一次練功中突然倒地,然後就成了植物人,醫(yī)院的專家也沒有能查出問題再哪兒,那時父親也才六十出頭。杜家是修煉世家,可長房的人丁一直不旺。杜嶸爺爺一代,兄弟四個,三個全部戰(zhàn)死沙場,沒有留下後代。杜嶸父親這一代,有三個姐姐,父親是唯一的男丁。而到了杜嶸這一代,則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杜嶸被稱為杜家百年以來最傑出的天才,四十歲的時候就達到了練氣七層。
在當今這個靈氣匱乏,修行艱難的末法時代,這簡直就是輝煌的成就!
杜嶸想到前不久進入家族秘境中閉關欲要突破到練氣八成,可總是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危險,於是隻閉關了一個多月就草草出關,然後就碰上夏天華上門求救……
不知覺間,杜嶸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從昨夜到現在,杜嶸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冒冷汗了。
杜嶸臉如死灰,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被林海一把扶住了。看著了無生趣,心如死灰模樣的杜嶸,林海心中閃過一絲不忍。昨夜的後來,林海和杜嶸以交流修煉心得的名義聊了好幾個小時。從兩人的交流中,林海發(fā)現杜嶸這個人還是可圈可點的,主要的優(yōu)點就是嫉惡如仇,對國家忠誠,身在高位亦能知民間疾苦,對普通人有一定的同情心,跟夏天華之流有著天壤之別。
“杜主任,你也不用那麼悲觀,你家傳的功法有缺陷,大不了換一部重修就是了。”
林海安慰道。
“換一部功法?談何容易啊!”杜嶸苦笑道:“修煉功法自古以來都是各家的秘珍,想得到一部都是難如登天,哪裏是想換據能換得到的。何況,就算可以找到替換的功法,我也沒有時間去修煉了。”
“哦,那可惜了。我這裏到是有杜子仁的完整版的《羅浮修神訣》和他的修煉心得筆記,還以為能對杜主任你有用呢!現在看來,也隻能丟掉了。”
林海道。
“不要啊——”
杜嶸一把抓住林海的手,大叫一聲,讓遠處正在忙的吃瓜群眾齊齊轉過了目光,朝兩人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