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的人生智慧我當然不敢質(zhì)疑,隻是我還是很奇怪……”布憲英不住搖頭:“不殺任俠,卻要摧毀任俠的勢力,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就隻有任俠自己才知道了。”薛家家主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口氣:“經(jīng)過一段時間接觸,我越發(fā)覺得任俠這個人很不簡單,他所表現(xiàn)出的心機、智謀、決斷和韜晦能力,絕對不是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應有的,他肯定是有著非常複雜的過去,人生閱曆相當豐富。”
布憲英一個勁搖頭:“可根據(jù)我們掌握的信息,他過去人生非常簡單。”
“我對此也非常困惑。”薛家家主又歎了一口氣:“一個人,如果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跟他的背景和出身完全不合,那麼我麼就要倍加小心。”
布憲英似懂非懂:“明白了……”
“對任俠絕對不能疏忽大意。”薛家家主不太放心的叮囑道:“任俠有很多事,是我們不知道的,這一次襲殺薛家豪打擊和宏利的,很可能是任俠周邊的什麼人。搞不好,對方對任俠是愛恨交織,一方麵是不希望任俠太過強大,影響到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麵卻又舍不得真把任俠給殺了。”
“家主,要這麼說的話,我是不是應該迴港島?”布憲英提出:“我多調(diào)集點人手保衛(wèi)你的安全!”
“你擔心任俠對我斬首?”
“是的。”布憲英不無憂慮的點了點頭:“任俠的實力,顯然是我們沒完全覺察到的,既然如此,必須防備他對你不利。”
薛家家主很輕鬆地一笑:“放心好了,短時間內(nèi)不會。”
“為什麼?”
“因為對任俠來說時機不成熟……”薛家家主詳細給布憲英分析起來:“任俠的力量確實已經(jīng)很龐大,在廣廈算是唿風喚雨,同時還能在海外策劃行動,在檳城竟然綁架我們家族幾十人。但他的力量覆蓋麵還不是特別大,至少沒有覆蓋到港島這裏,你以為他為什麼要跟我簽署停戰(zhàn)協(xié)定,就是因為他對我無可奈何。”
布憲英明白了:“其實,任俠早就想殺你,隻是沒有這個能力。”
“沒錯。”薛家家主緩緩點了一下頭:“薛氏宗族主要根基在港島,而我又常年留在宗族不出門,任俠想要殺我就必須來港島,很顯然任俠沒有這個能力。”
“可上一次任俠不是派人包圍我們祠堂了嗎?!”
“任俠當時不是沒真的開戰(zhàn)嗎。”薛家家主笑嗬嗬的道:“當時他也隻是嚇唬我們一下,讓我們知道他很厲害,也就會僅此而已,他不想真正開戰(zhàn)。原因很簡單,他讓那些雇傭兵潛入宗族不難,但如果這些雇傭兵真的大開殺戒,能不能平安離開就難說了。他隻要在祠堂打死一個人,就必須把所有人都打死才能離開,否則全宗族都會上去拚命。我就不相信,任俠真有膽量屠村嗎,就算真有這個膽量,政府也不會放過他。”
“也就是說他讓人包圍祠堂隻是做出一個姿態(tài)。”
“發(fā)動戰(zhàn)爭不要緊,重要的是如何結束戰(zhàn)爭……”薛家家主對布憲英一向很有耐心:“任俠是個聰明人,一定已經(jīng)綜合考慮過各方麵,他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消滅薛氏宗族,就一定確保不會引起任何麻煩,最好是讓整個宗族靜悄悄的消失。他沒有這個能力,所以隻能跟我達成停戰(zhàn)協(xié)議,其實這是緩兵之計,他是在等待力量的積累,等到時機成熟,就會重新開戰(zhàn)。”m.Ъimilou
布憲英冷冷一笑:“其實對我們也是緩兵之計。”
“我也需要時間積累力量。”薛家家主很是無奈:“前段時間,元氣大傷,如果不迴一下氣,我們也沒辦法繼續(xù)戰(zhàn)鬥下去。”
“停戰(zhàn)協(xié)定事實上已經(jīng)撕毀。”
薛家家主點了點頭:“所以,誰能勝出,就看誰能掌握先機。”
再說任俠這一邊。
方醉筠約任俠來家裏玩,當然是各種玩,雲(yún)消雨散之後,方醉筠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理薛家豪?”
“不處理。”任俠搖了搖頭:“薛家豪雖然有異心,但畢竟是江湖前輩,而且另外兩個地區(qū)大佬蘇逸辰和花背榮,跟他都有非常密切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對薛家豪采取強硬手段,必然引起和宏利內(nèi)部分裂。另外,薛家豪的江湖經(jīng)驗豐富,人脈極廣,對我來說也有利用價值,和宏利需要這樣一個人。”
方醉筠對近期發(fā)生的事一清二楚:“原諒他?”
“別無選擇。”任俠有些無奈:“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可能就直接清理門戶了,對薛家豪卻不行。”
“問題確實有些複雜……”方醉筠微微皺起眉:“我所擔心的是,薛家豪暗中勾結薛氏宗族,真的對你反戈一擊。”
“如果薛家豪沒有糊塗透頂就不會這麼做。”任俠譏諷的一笑:“薛家家主根本不可能原諒他,本來經(jīng)過前段時間一係列衝突,薛家家主的威信就受到嚴重削弱,如果連薛家豪這麼一個叛徒都無法懲治,薛家家主豈不成沒用的廢人。他可以假意原諒薛家豪,然後借此摧毀和宏利,再然後就會秋後算賬,薛家豪心裏很清楚這一點。以薛家豪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抗衡薛氏宗族,和宏利是薛家豪唯一的依托,如果和宏利真的被徹底摧毀,薛氏宗族想要怎麼修理薛家豪都行。”
“我覺得薛家豪不糊塗。”方醉筠順著任俠的思路分析道:“他應該是對你有些不滿,暗中跟布憲英聯(lián)係,也是為了多少對你有些牽製,但不會真的跟薛氏宗族合作。”
“薛家豪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任俠說到這裏,眉頭皺紋加深了:“到底是誰要分裂和宏利,既然不是薛氏宗族就另有其人,問題是到目前為止所有對手都被打倒,這個對手又是哪冒出來的。從他能動用情報部門使用的****,能判斷是一個硬茬兒,我什麼時候惹上了這麼一個硬茬兒?!”
“我覺得可能是你身邊的人。”
“我身邊的人?”任俠愣住了:“誰?”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