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還不慘。”馮淑華說，“曉萱，你還有機會去鎮上賣菜，你可知道，我們住在山溝溝裏，有菜也沒地方賣，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從家裏出發，等到了鎮上，菜市早就結束了。即使沒結束，也沒多少人買菜，家家都自給自足，賣給誰？除非去縣城，但去縣城還要乘車，賣一次菜就要起早貪黑，一整天下來還不一定賣得掉，除了車路費，也沒剩下多少。哎，不說了，你們不能體會。”


    “確實，我們不能體會。”林玲玲說，“我們是生活在大廠區，對外麵的世界還真的不怎麼了解，我們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馮淑華看看莫曉萱：“真的，你無法理解，我們同樣是來自農村，但真的不一樣，我到這裏來讀大學，要不是有機會到你的加工坊打工，就需要用全家的收入來供我，還不一定夠。”


    莫曉萱拍拍她：“你還是很幸福，因為至少你爸媽舍得這份付出，沒有讓你輟學，山裏的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你一個女孩子，能出來讀書，可見你爸媽還是很開明。”


    這點，莫曉萱深有感觸，要不是自己堅持，哪還有機會坐在這裏？所以馮淑華還是幸福的，即使全家的收入都不能支付她的學費生活費，那又怎樣？


    “對了，你姐姐現在怎樣？上次著火，她損失不少吧？”莫曉萱想起來，馮淑華的姐姐與陳麗萍一個宿舍，後來工廠給她們補貼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讓陳麗萍和她男朋友承擔的，他們後來離開了工廠，這部分也就沒了著落，莫曉萱曾經讓她們幾個寫報告，讓公司給補上，可是自己最近也沒去工廠，不知道這後續的補貼怎樣了。


    “還好，本來除了日常用品，也沒多少東西。工廠補貼的錢，差不多可以買齊了。”馮淑華說。


    “那就好，要是有困難的話，讓她找我。”莫曉萱說。


    “假惺惺。”葉慶可冷笑，“我這裏有困難，你怎麼沒伸手？”


    “你有什麼困難？”莫曉萱看著她，“你爸媽離婚，我知道你一定很難受，我們也表示同情，可我們無能為力啊！你作為女兒都使不上勁，我們作為外人，還能怎麼插手？你這困難我們沒法幫啊！”


    “誰讓你幫這個了？我是指經濟困難。”葉慶可白了莫曉萱一眼。


    “你經濟有困難？”莫曉萱望向她，“我看不出，你穿得比我們好，夜市上的東西都看不上。你吃得也不比我們差，我加工坊的點心你也看不上，我們能怎麼幫？”


    誰說夜市的看不上？我隻是不想自己花錢而已。


    誰說加工坊的點心看不上的？那隻是不想讓你得意而已。


    我吃得好，那大多是花的伍宇晨的錢。


    可這些理由，都說不出口啊，葉慶可氣得坐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


    本來自己想放下身段，賣個可憐，讓莫曉萱能不能出手資助點，誰知道竟引發了她們的連環哭窮，早知會如此結局，那自己賣可憐個毛啊，還可以一直高高在上地鄙視她們。


    不順啊，不順。這莫曉萱大概就是自己的克星，遇到她，自己的所有計劃，就從來沒有成功過。


    不過，也不對，至少自己成功地搶了她的男朋友伍宇晨。


    這伍宇晨還算不錯，雖說是農村的，卻來自富裕的農村，老子還是村長，出手闊綽，兩人出去玩，一起吃飯，基本用的都是他的錢。幸虧有伍宇晨，不然自己生活還要艱難得多。


    葉慶可看看莫曉萱，心想，你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沒有愛你的人，到最後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以前聽楊冰淩說，莫曉萱勾搭上了她的男朋友，才有了後來的騰飛，但現在看看，莫曉萱與那個賀博遠好像也沒有那種關係，雖然賀博遠一直護著她，有時候也看得出來他們關係親密，但這種親密完全與自己和伍宇晨之間的親密不一樣啊，頂多也就是兄妹之間的親昵。


    難不成莫曉萱與賀博遠之間真的隻是合作關係？


    那莫曉萱心裏喜歡的男人是誰呢？那個方浩文？還是艾瑞？


    都不像。方浩文更像她的小跟班，艾瑞呢，一開始的時候四處宣揚他喜歡莫曉萱，但現在卻看見楊菲羽老是去找艾瑞練口語，幾乎見不到莫曉萱單獨去找艾瑞。


    這女的，就是個男人婆，傻乎乎地，不懂愛，伍宇晨多好的一個人啊，竟然還要拒絕。


    真是不懂她了。


    葉慶可的那個遠方親戚迴去後，就拿出莫曉萱的名片，兩個人研究半天，一個本著試試看的心情，想要聯係莫曉萱。


    另一個就搖頭：“算了，一個小女孩，能懂什麼？不要又是另一個小葉，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迴事啊？真本事沒學到，坑蒙拐騙倒是有一套。”


    “你看，這上麵說她是曉博加工坊的。小葉不也說她的配方是曉博加工坊的嗎？”葉慶可的親戚猶豫不決了，不知道要不要試一下，難不成小葉的配方是對的？我們真的是技術不行，做不出來？


    “這樣吧，我們都是門外漢，既然阿芳打算跟我們合作，我們也就不要瞞了她。”女人就拉著男人拿著這名片去隔壁找阿芳。


    阿芳看著這個名字就覺得眼熟，想了半天，迴去翻出一個信封來，從裏麵抽出幾張紙，那是兩年前自己插隊的地方的小吃店租給一個小女孩而寫的合同。


    阿芳打開一看，果然那個簽名也是叫莫曉萱。


    阿芳激動了：“真是有緣啊，沒想到現在她竟然也到了上海。”


    “聯係，必須聯係啊！”阿芳恨不得現在就要去看看那女孩長得是什麼樣子，當時聽說還是個小女孩。


    當然也才過了兩年，她現在也應該還是個小女孩。


    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麼？自己還覺得彈指一瞬間，可她竟然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動作。


    莫曉萱到工作坊沒多久，就有辦公室小妹來通知說有人找，當趕到會議室的時候，看到是葉慶可的兩個親戚，正好，借機調查清楚，葉慶可拿著那個配方是怎麼忽悠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