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閻肩上的十指傷痕緩緩流下的血漬帶著陰寒,入體不可擦拭而去。
帶著瑉淮氣息,若有若無的在二者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梁。
隻需要念頭一動,曉閻便能從瑉淮身上借力。
“請神?”疑惑的輕道一句,曉閻想起了那本還沒來及去使用的請神術(shù),不過就目前而言倒是不用了。
“又見麵了,陸辛……”憫夢從虛幻的月亮之上漫步而來,望著眾人麵帶溫柔以及愧疚緩緩說道。
陸辛聞言偏過頭望去,見憫夢的精神麵貌顯得有些憔悴,忍不住好奇發(fā)問:“你是在這裏幹啥了?”
“贖罪,就像你說的,我把劍交給了校長所以導致了這副慘狀。”憫夢神情落寞,語氣怏怏道。
“在那之後,雖然監(jiān)司院有派一個老者來和校長交手但還是不及校長,我也出手去相助,但也留不住他。”
“老者也受了很重的傷,校長遁走之後也離開了。”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像個鴕鳥一樣想要逃避,就把我自己困在這裏,也不離開就默默的在這裏等著。”語氣忽的有著自嘲的滋味,低著頭苦笑著。
“什麼都沒做,什麼也都做不了。”說到這裏憫夢突然頓了一下,然後長舒一口氣道:“但好在你們來了……謝謝了。”
“再呆在這裏,似乎也沒有意義了。我打算去妖都霜降市了,也算了去散散心,畢竟束縛了自己這麼久。”
故作不在意,可神情騙不了人,但多愁善感的妖終歸打算走出這裏了,她的未來不在於此。
“妖都?”曉閻察覺了憫夢話中的一個詞,並提出了疑惑。
“霜降市有兩個大妖坐鎮(zhèn),是整個瓷國匯聚妖怪最多的城市,所以被我們稱為妖都。我打算也去湊湊熱鬧。”憫夢為其解惑道。
“你們有什麼打算?”憫夢溫柔似水的眸子望著占據(jù)校長身軀的少年少女詢問道,“要一起嗎?”
“不用了。”
“好啊。”截然不同的話語由黃軒和小康同時操控校長說道。
……
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一具身體就是這點麻煩。”
曉閻望了望召集界麵,看見了黃軒他們的灰白像以及校長後麵的注釋――壓製中,壓製人員不可少於二位。
不能少於兩位?意思就是可以少於兩位以上?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點了黃軒和津雪的灰白頭像,幽藍色的火焰焚燒出了二者的身形。
“……曉閻你做了什麼?”黃軒望了望自己脫離而出的身體,他有種可以在校長體內(nèi)來去自由的感覺了。
“感覺怎麼樣?我沒興趣去當津雪的眼睛去帶她看看世界,所以這份差事隻能交還於你了。”見此情景的曉閻帶著微笑打趣道。
黃軒側(cè)過頭望著陶瓷娃娃麵容的津雪,繼續(xù)了那沒有結(jié)束的擁抱,說道:“有你真好!”
不知道是對曉閻說的還是對津雪說的,當然大概率還是對津雪,畢竟曉閻算個啥?
“所以你們……?”曉閻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在意黃軒的舉動,隻是對他們接下來做什麼感到好奇。
“津雪並不喜歡陌生人的注視,雖然普通人也看不見我們就是了,我們或許會去山林間看看自然吧。”
黃軒望著津雪的眼眸,不確定的開口試探道。
“話說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出來?不過需要兩個人鎮(zhèn)場子。”曉閻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對著“校長”詢問道。
“我,蘇雪。”
燃燒蘇雪的黑白照,從幽藍色火焰之中浮現(xiàn)出一本翻動的書本,攤開的書頁上是蘇雪的幻影。
“能讓我看一下允聞嗎?我記得沒錯的話,上次你們把她帶走了。”脫離了那副令人作嘔的軀體,蘇雪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些許,語氣輕快。
拿出筆仙允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黑白照的緣故,筆身雖然在顫抖看起來想要發(fā)聲,卻不見其身影。
抖了抖,那筆停止了擬人化的呈現(xiàn)了沮喪的模樣。
蘇雪見此模樣不禁笑了,招手將沒有加以阻攔的允聞托起至自己手中。
“沒必要比這個,你看看你不是還可以預知嗎?我也有比不過你的時候,世界千麵,人總隻是擇一而從之,其他的自然也就落下了。”
“現(xiàn)在,沒有校長也沒有期望了!我們屬於自己,我們不必去執(zhí)著完美了,再也沒有人去囑咐我們該怎麼做了。”
“放下負擔,和我一起。可好?”蘇雪知心大姐姐般的柔性勸導允聞,並對她發(fā)出同行邀請。
蘇雪的身軀上留下了允聞的痕跡,筆記本的紙頁上寫了“對不起”三字。
顫抖的字跡像是哽咽的具象化,愧疚有了形狀被記錄下來。
蘇雪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允聞在為什麼道歉,直到思索了一下才猜到了允聞所表達的歉意源於哪裏。
“那是筆仙的蠱惑,雖然有心神不寧的原因,但那也不是你的錯,是家庭培養(yǎng)了你的自卑,是校長催化了你的脆弱。”
蘇雪細細道來,聲音像是去哄睡小孩般輕輕之中帶在溫柔。
“更何況因為你,我才能夠站在這裏不是嗎?畢竟……”說道一半蘇雪突然頓住了,轉(zhuǎn)而望了一眼曉閻。
曉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也隻是示意蘇雪繼續(xù)她的故事。
“畢竟甄堂她啊,毀掉了這個魔窟不是嗎?但也正因如此,那一天血染天穹,死了一大半的學生,就連活下來的人心理估計也會出現(xiàn)問題。”
蘇雪不知道怎麼去評價甄堂,所以語氣也有些怪怪的。
她毀去了這裏避免了其他人誤入歧途,站在大局上功德無量,但作為同屆生的其他人本應(yīng)可以畢業(yè)的部分人也因此喪命,就算僥幸撿迴一命那場麵也將終身難忘。
那不是她的錯,但談及時總歸會下意識把那死去的學生和她牽連在一起。
不過好在蘇雪並沒在甄堂的話題上停留多久,話鋒一轉(zhuǎn)便岔開了有關(guān)於甄堂的事情:
“提前死去的我,有了你的陪伴,所以等來曉閻他們,才讓本應(yīng)停止的時間因為你而轉(zhuǎn)動。”
“是你給了我未來,所以不必道歉。應(yīng)該在我說‘謝謝’後說‘不用謝’。”
“謝謝――!”蘇雪狡邪的道了聲謝,並用期望的語氣說出了後麵的話:“所以你現(xiàn)在該說什麼?”
筆尖在紙上留下一點之後遲遲未動,允聞?wù)谡{(diào)整她的心態(tài),片刻才又動身。
筆在紙上莎莎的寫到――不用謝,輕快像是破涕而笑的少女帶在明媚的笑容眉眼彎彎的望著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