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嘴角溢出大量的水霧。
吐息似刀割,割裂開甄堂身上的肌膚,殷紅的血在暗紅色潮濕的衣物上再度暈染開來。
白龍猛地朝著甄堂衝去。
“嘩啦!”
一根根困住它的怨鏈崩裂開來。
破碎的靈魂在對方的疾馳下也顯得鋒利,一絲又一縷的銀灰色龍血如飄帶向後搖曳。
隻不過它卻始終在原地徘徊,即使它在不斷俯衝。
一層又一層薄弱的虛構而出的空間破碎開來。
流露著世界痕跡的碎片,如同蓮花般盛放在白龍周圍困住了它。
清瘦到近乎可以看見骨象的教官不知何時出現在沙灘前。
嘴中含著一顆隱隱泛著幽綠色,拳頭大小的珠子。
虛構出這些困住它的幻境,並坐落於現實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
黃澤的額頭上不由主的留下冷汗,麵上的蒼白愈發明顯。
嘴唇失去紅潤,微微的顫抖著。
口腔中那塊名為死人魂的珠子,散發的屍氣不斷惡化著他的身體。
最後一個踉蹌,白龍趁機撕扯開最後一個虛假的空間。
好在此時的甄堂已經被司紙喻幾人接住,放在人群之中修養。
不過隨著白龍而來的,還有它所處的驚濤海浪。
壓過月色的海浪,伴隨著破空的俯衝聲席卷而來。
“滋滋。”
陳心的手機發出類似於故障的電聲。
隨後一道人影通過手機,拿著小小的酒杯出現在眾人身前。
足以淹沒眾人的浪潮被他手中的酒杯虹吸而入。
電子幽靈楊煒拿著手中的白玉質地,七分滿的玉不滿晃悠兩下。
“卡點及時,沒出亂子。”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欣賞自己般說到。
“不過我不會打架,這玩意也是靠的裝備,別奢望。”
沒辦法,僅僅堪堪步入求緣的楊煒。
哪怕和在座的大部分入塵打起來也都隻有敗北的份。
好在也無需楊煒出手。
有人自會解決掉它。
貫穿天地的光芒再度擦過白龍的身軀。
海麵上的陰影驟然升起,化作影錐將白龍刺成篩子般。
銀灰的龍血如雨,紛紛墜落於海麵。
它金燦的豎瞳前,是一人漫步踏空而來。
抽出一隻手,斜著往上輕揮。
橘紅,猛烈的火焰升騰劃過切斷它的龍首。
下方的影子此時也將它撕扯成一塊又一塊帶著銀灰脈絡的碎肉。
以堅固為傲的龍鱗碎成粉末,化作銀白亮色點綴著洶湧卻漸漸平息的海麵。
那怨念不斷的聚攏,想要重塑它的身軀。
但是被男人揮手打散。
想要尋找到對方的異色逆鱗,卻並未在可視範圍內尋找到。
黃澤此時也已經緩過氣來。
白著臉,虛弱的和眾人會和。
“接下來找到龍鱗,控製住對方此事就算了結了。”
“多虧了你們拖延時間啊。”
吐出嘴中含著的死人魂,黃澤伸著長出屍斑的舌頭,大舌頭般的感謝到。
要不是他們,這白龍說不定已經脫困,海嘯等災禍也會降臨。
屆時,他們將麵對的損失將不可估量。
“你們也去打撈吧,這玩意屬於誰找到算誰的,登記就完事了。”
論功難以說清孰輕孰重,於是這種額外沒有事先劃分的利益就是各憑本事。
頂多就是事後論賞會微微的克扣一點而已。
黃澤和甄堂是動不了了,影子是不能露麵,天星墜那人則是償還三次陣法的代價抽不出空。
而揮手斬去龍首之人則是踱步迴來,麵對眾人道:
“去唄,雖說它沒有靈魂注定了無緣道境,但其吸食怨念以保肉身不毀,以及蠻橫的軀體加以唿風喚雨的神通。”
“別說對於你們了,於我們而言也是有不菲的價值。”
在確定逆鱗不存在於淺顯之處後,男人打算先了解眼前這個沒有任何信息的楊煒。
“話說這位兄臺,你有登記嗎?”
在近期監司院登記名單中,來到小雨的人似乎並不包括對方。
又或者說,近幾日似乎沒有查到除卻集訓的人外,其他的存在到小雨來。
“他是我請的外援,本體像智人它們一樣在虛擬端,所以跨城比較容易。”
甄堂感覺身體被透支的支離破碎,反噬期間每每動彈一下都像是骨折斷裂般疼痛。
所以說話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聞言的男人沒有再追問還有沒有其他外援,以及與她同行的傅石哪去了。
而是看了眼霓虹暈染下令人晃神的不夜城。
隨後就擺了擺手,迴眸道:“好了,挖寶了。”
“你們的集訓也可以開始……了。”
藍知春被慶梁連帶著怨鏈一同拽到岸上。
氣弱懸絲的喘息著。
怨鏈深深的紮入她的體內,他人的靈魂腐蝕她的血肉。
“來個女生抬一下,別讓她挨到地麵。”
慶梁簡單的為其披了件外套,然後托著藍知春對著預備役中的一名女生招手到。
手指觸及她的背部,冰涼充斥著恨意的怨鏈充當其的脊椎。
血肉翻湧,摸得一手冰涼粘稠。
“我先確定一下啊,司紙喻你有兜底的能力吧。”
慶梁深吸一口氣,有些忐忑的詢問到。
雖說他有救治的希望,但並不代表他一定可以成功,甚至於說很渺茫。
他的想法最好還是在有相對較高的把握下進行救治。
如若不然,還不如拖著傷勢求助於求緣的家夥們。
司紙喻上前,掀開蓋在上麵的外套。
湊近觀看,幹涸的暗紅攬著傷口,染著他人氣息的靈魂碎片造就著致命傷勢。
身體多處關節破碎,被怨鏈代替必要軀幹。
又看向藍知春的臉色。
平靜的仰著頭看向星空。
求生意誌並不強烈。
於是搖了搖頭道:“我可以配合你,但不敢打包票兜底。”
“又或者殘忍點說她這種情況,能兜底的人單憑她的價值請不動。”
司紙喻靜靜的看向慶梁顫抖的眼眸。
或許在他人看來,四家象征著無所不能。
但司紙喻清楚的明白,他們所處理的事情很多都超過了他們的能力。
他比慶梁更早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滋味。
人,是救不完的,哪怕隻是眼前的人都救不完。
不過如果天真之人想要不自量力的話,他也不會勸阻甚至會助其一臂之力。
田嬌和心中略顯忐忑,近乎貼著她的景春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心中為其感到悲哀,也有些惆悵。
但這或許也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隻是死掉一個本該死去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