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似笑非笑地盯著陸曉棠看了好一會兒,才歎息著點頭應(yīng)允。
隻是他現(xiàn)在法力受限,的確沒有辦法接著恢複周定國的記憶。
他正要迴到豬崽子身上去,突然又皺眉看向了陸曉棠:“你有沒有想過,酥餅兒若是可以逃脫那麵鏡子,會發(fā)生什麼後果?”
陸曉棠一愣:“他會逃脫嗎?”
“當(dāng)初你跟老君他們約定,隻要你此生能夠過上幸福美滿的人生,便可令酥餅兒修為圓滿再度恢複人身。”寶珠歎了口氣,“這個約定,迄今為止仍舊生效。”
“難不成你要我為了魔鏡不脫離鏡身,還要去過得慘一點?”陸曉棠完全不能理解,看著寶珠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不悅。
可幸福美滿這事兒,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理解。
究竟什麼才算是幸福美滿,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答案。
魔鏡究竟會不會脫離鏡身,說到底也並不是他們能控製的事情。
寶珠似乎也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頗為怪異地看著陸曉棠,問了一句:“那幾位可跟你說過你這輩子幸福美滿的判定標(biāo)準(zhǔn)?”
陸曉棠搖頭。
“靠!這不就是被坑了?”寶珠一拍大腿,臉色驀地一白。
陸曉棠有些擔(dān)心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事兒,拍到傷口了。”寶珠說著,咧嘴笑了笑,“你這算是在關(guān)心我嗎?陸曉棠同誌,其實我們神仙那邊過得比這凡間好多了,要不你跟著我迴仙界,我給你找個天上地下最牛逼的男神仙,保管他比周定國優(yōu)秀的那種,怎麼樣?”
“要是真有那樣的男神仙,你當(dāng)初怎麼不介紹給珍娘?”陸曉棠話一出口便看到寶珠變了神色。
他一聲不吭,扭頭跳進了豬身上去。
豬崽子吭哧吭哧地翻了個身,再也不理會她了。
陸曉棠毫無心理壓力,甚至十分愉悅地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晃出了家門。
一出門,陸曉棠便往宋淑媛家裏瞅了一眼,看著隔壁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去了文工團。
莫麗見到陸曉棠的時候正在排舞,她遙遙衝著陸曉棠打了個招唿,示意她先在一旁等一會兒,這才繼續(xù)訓(xùn)練文工團的成員。
原先莫麗說過他們文工團準(zhǔn)備了一個十一的節(jié)目,誰知道陸曉棠他們那時候正好去了北京,也沒有機會欣賞她們的舞蹈,如今能夠站在一旁飽飽眼福,也十分難得了。
好一會兒,莫麗才走過來問:“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白琳還沒有迴來?”
“沒呢,估計得去一陣子了。”陸曉棠笑了笑,拉著莫麗坐到了一旁,“你這兒天天都這麼忙啊?”
“我們不像周定國他們似的,一個任務(wù)結(jié)束了就能好生休息一陣子。我們這不得時刻提防突擊檢查嘛,再說有幾個姑娘快要複員了,我聽她們那意思是打算複員後直接進當(dāng)?shù)氐奈璧笀F。我這不尋思著多給她們排練一些舞蹈,將來複員了也好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莫麗說著,看向那群散了隊喜笑顏開的年輕姑娘們,微微出神。
陸曉棠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想念北京嗎?”
莫麗毫不猶豫地搖頭:“我沒有想家,我就是看著這群孩子一時有些感慨。”
“孩子?你才多大,怎麼就搞得自己像是老態(tài)龍鍾了似的?”陸曉棠皺眉戳了戳她的胳膊,“那幾個姑娘今年多大?”
“人家十五六就來了文工團,現(xiàn)在也不過二十一二的。哪像我,這一眨眼就三十歲了。”莫麗歎了口氣,神情有些飄忽起來,“你說陳向榮到現(xiàn)在都沒個動靜,是不是嫌棄我年紀(jì)大了?”
陸曉棠愣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這個彎來!
她強忍著笑意打量著莫麗,說道:“敢情你這是恨嫁呀?”
“我能跟你一樣?年紀(jì)輕輕就跟周定國搞得這麼至死不渝的。我跟陳向榮這都這麼多年不見了,興許他心裏頭的那個人還是以前在北京城裏頭不諳世事的那個小丫頭。現(xiàn)如今我都被生活摧殘成什麼模樣了,你說我還能是他心裏頭恆久不變的女神嗎?”莫麗歎氣,忍不住從口袋裏掏出一麵鏡子來指著自己的眼角,“你瞧瞧都有皺紋了!”
陸曉棠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鏡子上:“哪來的?”
“什麼?”莫麗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沒留神鏡子就被陸曉棠搶了過去。
她愣了愣,旋即湊到了陸曉棠麵前,笑瞇瞇地問道:“怎麼樣,跟你之前那麵鏡子像吧?這可是我在縣上擺地攤的老人那兒淘到的,我看著還有好多花色呢,有牡丹,有蝴蝶,可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海棠花雕的最好看。曉棠,你不會不同意我有跟你一樣的鏡子吧?”
陸曉棠很久沒有說話。
她來迴翻看著這麵鏡子,心中不安越來越大,她怎麼看都覺得這麵雕刻著海棠花的鏡子就是從寶珠那兒逃走的魔鏡。
好一會兒,陸曉棠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這鏡子的確跟我的很像,我今兒正好沒有帶著鏡子出來,你這麵鏡子能不能借我看看?我迴去也好比較比較是不是真的一樣,行嗎?”
莫麗點頭:“行啊,一麵鏡子而已這有什麼不行的。”
“對了,你買鏡子的那個老頭,是不是姓孫?”陸曉棠又問了一句。
莫麗琢磨了一會兒,搖頭:“我就是買麵鏡子而已,管人家姓什麼做啥?不過說起來那個地方感覺人挺少的,也沒什麼人跟他聊天,你要真想打聽人家姓什麼,可能還得自己去問問。”
“我打聽這個做什麼?不過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幫著鳳華大姐打家具的那個老孫頭也會做這些精巧地玩意兒。要是咱倆的鏡子出自同一人之手,那麼一模一樣也是可能的。”陸曉棠說著便要走,“我突然想起定國說晌午迴家吃飯,我先迴去準(zhǔn)備著了,下午我在過來給你送鏡子啊。”
“沒事兒,我不急。”莫麗說著就要起身送她。
陸曉棠擺擺手,頭也沒迴地大步出去。
莫麗嘀咕:“這結(jié)了婚地女人怎麼就這麼善變,為了給周定國做個飯,這麼一會兒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