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陡然一靜,就連風(fēng)都停止了片刻,接著瘋狂而動。
一道身影倏忽落在陸曉棠的麵前,宿炳的臉蒙在一層黑紗後頭,隻餘一雙眼睛露出癲狂神色。
他說:“你的話跟寶珠沒什麼區(qū)別,不過都是為了求生。可陸曉棠,你們憑什麼認(rèn)為,我已經(jīng)成了魔仍要受神的控製?”
陸曉棠攤手:“你說寶珠就說寶珠,別扯上我啊。我也不懂這些神仙之間的力量是怎麼個算法,你以前不也是死神仙嗎?你也不懂嗎?”
“閉嘴!”宿炳嗬斥,“你這樣的凡人我見得多了,你們都是些見風(fēng)使舵的主兒,從來不會有一個不變的信念,你們要的我可以給,我要的,你們又如何能給?”
“你要的是珍娘活過來,還是隻想知道珍娘當(dāng)初究竟愛上了誰呢?”陸曉棠問。
宿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渾身顫抖著搖頭:“都不是!你們都不懂我!我想要找迴珍娘,是因為這世上隻有她懂我,可她……她怕是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陸曉棠撇嘴:“既然人家都不想要見到你了,你惹這麼多事情出來有什麼意思?”
“即便她不想見我,我也希望她還能夠活著,還可以做迴東海最無憂無慮的姑娘!彼薇f著,眉眼一挑瞥向陸曉棠,“你我既然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如就再幫我一次吧!
陸曉棠直覺不對勁,想要往後推,卻動彈不了。
她皺眉瞪他:“你又對我做了什麼?”
“可不是每一次你出危險都是我動的手腳,從前我們相互合作,不也挺好嗎?為什麼你就不能繼續(xù)跟我好好合作下去了呢?”宿炳無奈地歎了口氣,在陸曉棠麵前驀地打了一個響指。
陸曉棠毫無反應(yīng):“從前我們合作是為了各取所需,現(xiàn)在你是騙我單純的利用我,我是傻了才會答應(yīng)跟你合作下去啊!
宿炳皺眉,盯著她仔細(xì)看了起來。
陸曉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奇怪地皺眉:“怎麼了?”
“你……”宿炳正要說什麼,身後有疾風(fēng)唿嘯而來。
他迴頭看著站在他身後不遠(yuǎn)處的寶珠,微微勾了勾嘴角,抬手在自己腰間比量了一下:“當(dāng)年你還隻有這麼高,說什麼要永遠(yuǎn)保留一副孩子麵孔永遠(yuǎn)童真。珍娘卻選擇成長為一個引人戀慕的少女模樣,你們二人站在一處,仿若她才是姐姐你就是個小弟弟似的。如今,你卻一下子就長高了這麼多,是失去了你的童真嗎?”
寶珠皺眉:“我隻是覺得這樣跟你對抗起來顯得更加順手,一個人的心態(tài)如何和外貌本就沒有關(guān)係,是我當(dāng)初執(zhí)著於表象了而已。”
“哦,反正事已至此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珍娘像你一樣,保留著孩子的容貌,她是否還會離開我們呢?”宿炳歪了歪頭,桀桀笑了起來。
“這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珍娘沒有愛上你是她的錯,你還是在執(zhí)著這件事情啊。”陸曉棠默默地退到了樹後麵去,淡淡地說了一句。
宿炳剛想要迴頭,就見寶珠的長刀攜著席卷狂風(fēng)的力量劈臉而來。
宿炳抬手想要去擋,身子卻猛地一晃仿佛不受控製地跪了下來,寶珠的刀斜斜地插進(jìn)了他的肩膀。
仿佛隻要在錯上那麼幾分,這一刀就能劈下他的腦袋似的。
宿炳怔住,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猖狂。
他說:“寶珠,我還以為你對珍娘能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呢,你口口聲聲說要為珍娘報仇,卻連殺我都不敢?你曾經(jīng)可有過失手成這樣的時候?別說什麼是多年不曾拿刀,你就是婦人之仁!千年前是,千年後依舊如此!寶珠,你是不是到了現(xiàn)在還是認(rèn)為珍娘的死,你可以洗清自己?”
“人家寶珠上次就說過珍娘的死跟自己脫不開關(guān)係,你非要人家承認(rèn)莫須有的事情幹嘛?”陸曉棠仍舊不知死活地嚷嚷。
寶珠瞥了陸曉棠一眼,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氣,令宿炳動彈不得。
他說:“沒錯,我並不認(rèn)為珍娘的死與我無關(guān),隻是酥餅兒啊,你想要珍娘活過來嗎?”
“你什麼意思?”宿炳皺眉,“她的魂魄你尋到了?”
“尋到了!睂氈辄c頭,若有所指地看向了陸曉棠。
就在這個時候,陸曉棠終於將埋在樹下的那枚平安扣取了出來。
寶珠神情複雜,低聲同宿炳說了一句:“聽天由命吧!
便快速飛身至陸曉棠身邊,將她好生護(hù)在身後。
“不要!”陸曉棠卻猛然間推開了寶珠,一臉驚懼地向前跑去。
“哈哈哈哈哈,無知凡人,當(dāng)真以為你們就可以贏得過天贏得過神贏得過魔嗎?”宿炳不顧自己半身鮮血,猛地抬手?jǐn)r住了陸曉棠,他滿是輕蔑地看著一步一步艱難往這邊走近的周定國,冷笑著歪了歪頭,看著陸曉棠問道,“你知道你挖出亞在這裏的平安扣會發(fā)生什麼?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陸曉棠渾身顫抖,好一會兒才歎氣頭來,她看向宿炳,驀地問了一句:“落落是怎麼死的?”
宿炳一愣。
陸曉棠的神情帶著無法言喻的悲傷,她靜靜地看著宿炳,仿佛天地都失了顏色。
她的眼裏隻有宿炳一人,她帶著深深的絕望,再一次問了一句:“落落是怎麼死的?”
“你……是誰?”宿炳顫抖著鬆開了手,不可置信地看向?qū)氈,卻見寶珠也是一臉的複雜。
他有些激動,又有些恐懼地往後退了幾步,腳下一個趔趄,便跌坐在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陸曉棠,眼中全然不可置信:“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果你是……他們絕不可能讓我來到你身邊。”
“是啊,你我怎麼可能好好的合作呢?你隻怕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我魂飛魄散吧?”陸曉棠冷笑一聲,眉眼間卻是陌生的神色,她苦笑一聲,隻問了一句,“凡人,當(dāng)真低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