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中,林楚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血書。
平武縣太窮,武清圖那邊也沒地方安置林楚一行,就用了驛館。
好在驛館不錯,這也是朝廷花銀子造的,方方麵麵的設(shè)施相當(dāng)不錯。
告狀的女人是平武縣南武村的村民,因為有些姿色,所以被武清圖看上了,但她很剛烈,一直不從。
後來她的男人就被人給害了,再後來兒子、公公婆婆也都死了,隻餘下一個女兒。
過程有些曲折,但害人的手段卻是有些上不了臺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理由,直接就下了大牢,但女人依舊不從。
等到家裏人死絕了,她就到處告狀,整個人被整得瘋瘋顛顛的。
“把人帶過來。”林楚輕輕道。
薛素素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女人被帶了進(jìn)來,已經(jīng)收拾過了,洗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的,生得倒真是很俏麗。
眼角一道魚尾紋都沒有,臉容很光潔,這一收拾幹淨(jìng)看起來倒真是年輕了許多,豔色過人。
她的身形格外豐腴,腰兒卻是細(xì),整個人有一種唐代美人的那種感覺。
以肥為美,隻不過這個肥卻是肥在了當(dāng)肥之處,腰兒細(xì)細(xì),脖子、手臂都很細(xì)。
女人跪在地上,喚了一聲:“民女翠花參見欽差大人�!�
“起來吧,素素,給她一把椅子。”林楚輕輕道。
薛素素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女人坐下。
林楚想了想道:“血書我看過了,有證據(jù)嗎?”
“有,他們收押奴家男人、兒子、公公和婆婆時,都是有字據(jù)的。”
翠花應(yīng)道,從懷裏摸出幾張字據(jù),林楚仔細(xì)看了看。
收押的理由很牽強,就是簡單的忤逆縣令。
林楚想了想:“還有其他證據(jù)嗎?比如說是證人�!�
“有證人!”翠花應(yīng)道,接著說道:“南武村是大村,村子裏的男人們都有勇武,所以奴家全家人被害死之後,是他們護(hù)著我們。
武清圖這個人不是好人,除了強搶民女,再就是經(jīng)常霸占良田,索要銀子,隻要是打官司,他就會要銀子。
不管是告狀的,還是被告的,他都要,反正就是誰給的銀子多,他就判誰贏,到最後都沒有人願意打官司了。
可是因為平武縣的官司少,朝廷還對他有嘉獎,那些因為打官司傾家蕩產(chǎn)的人也不少,都是因為他。
這些人都可以成為證人,奴家以前就知道這些,也曾經(jīng)去梁河城告過狀,可是太守楊子路卻又將奴家打發(fā)迴來了。
奴家其實並不識字,這血書還是我們南武村一位秀才替奴家寫的,奴家咬破手指,照著抄上去的�!�
翠花說了很多,說完之後,林楚點頭:“你就在驛館住下吧,明日我和你一起去一次南武村,調(diào)查一下這件事情�!�
薛素素帶著翠花離開,林楚想了想,吐了口氣,這種事情,他經(jīng)曆得並不多。
像是武清圖這樣的人,已經(jīng)壞到了骨子裏,他忍不了。
隻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隻要坐實了,那麼這件事情還會牽連到楊子路。
他的手裏有趙昌賜下的寶劍,這就算是尚方寶劍了,實在不行一劍斬了武清圖就是。
裝得那麼窮,家裏的宅子也有些寒酸,但林楚一開始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再窮也不至於街上那些牲口的糞便都不打理,這擺明了就是故意哭窮的。
想了想,林楚把蒙脫叫了進(jìn)來,讓他出去打聽一下武清圖的口碑。
午後,林楚站在驛館的院子裏,慢慢活動了一番。
騰子揮從外麵走了進(jìn)來,有點醉醺醺的,他帶的侍衛(wèi)扶著他,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甚至他的臉上還留著口紅印子,一身胭脂香。
“林楚,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竟然要在這兒住幾天,你這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騰子揮嚷嚷著,伸手指著林楚,點來點去。
林楚看著他,揚了揚眉,接著取下腰間的劍,連同著劍鞘。
這就是趙昌的配劍,算是尚方寶劍了。
下一刻,他一揮劍鞘,抽到了騰子揮的臉上。
這一下子的力量極大,騰子揮的身形飛起,落到了一側(cè),滾了兩個圈,這才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都見血了,劍鞘上還有字,直接印到了他的臉上。
那分明是一個“趙”字。
騰子揮大吼了一聲:“林楚,你竟然敢打我?動手!”
一側(cè)的侍衛(wèi)看著林楚,卻是沒敢動,畢竟他現(xiàn)在是欽差正使。
“騰子揮,我忍你很久了,這是皇上賜下來的劍,讓我有先斬後奏的權(quán)利,你說我要是在這兒殺了你,會不會有事?”
林楚輕輕道,晃了晃手中的劍:“就用皇上的這把劍�!�
說完他拔劍,劍光閃了閃,騰子揮的目光一緊,嚇得又在地上打了個圈,退開。
那名侍衛(wèi)趕緊扶起騰子揮,也不敢靠近。
“林大人,騰大人喝醉了,你別和他計較了,他知道錯了。”侍衛(wèi)的臉上堆著笑。
林楚的目光落在騰子揮的臉上,輕輕道:“真知道錯了?”
“真知道�!笔绦l(wèi)應(yīng)了一聲。
林楚搖頭:“我沒問你,我是問騰子揮�!�
“林大人,剛才我喝多了,真知道錯了。”騰子揮點了點頭,也認(rèn)了錯,不過臉上的笑很生硬,目光像是能吃人似的。
林楚收劍,平靜地看著他,接著沉聲道:“再有下一次,你就不會有機會再說話了,還有,在我的麵前,要學(xué)會閉嘴!
要是再敢用手指著我說話,我不介意殺了你!再有一點,這幾天哪兒也不要去,就在驛館裏待著,你這種樣子就是在丟朝廷的臉!”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騰子揮這才捂著臉,疼得呲著牙,哼哼著。
一路迴了獨院,他破口大罵:“林楚小兒竟然如此待我……快找郎中去,疼啊�!�
侍衛(wèi)讓人去請郎中,騰子京從外麵急匆匆進(jìn)來,看到他的樣子,皺了皺眉頭。
“發(fā)生什麼事情了?”騰子京問道。
騰子揮讓侍衛(wèi)說,他捂著臉,疼得也說不出話來了。
將前因後果說了說,騰子京看了騰子揮一眼,輕輕道:“在這段時間裏,你不要招惹他�!�
“京哥,我忍不了啊……太疼了,這臉肯定要破相了,我真想殺了他�!彬v子揮咬著牙,一臉兇悍。
騰子京搖了搖頭:“沒有破相,你臉上印著皇家的姓!林楚這麼對你,擺明了就是想激怒你,讓你露出馬腳。
你要真是現(xiàn)在對他動手,那麼我們的計劃就全亂了,所以忍一忍,等到了北齊就動手,現(xiàn)在的話,他要做什麼就去做,你不必理會�!�
騰子揮呆了呆,接著咬了咬牙:“真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