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水河中，荷葉田田，生長得極盛。


    已經到了五月初了，風都有些熱了，林楚坐在房內，透過支著的木窗看著河岸。


    何香君不在房內，去安排行程了，秋竹端著碗進來。


    “爺，剛做出來的紅棗羹，我讓郭姐姐用玄冰勁處理過了，冰冰涼涼的，最是解暑，爺快點吃了吧。”


    秋竹喚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碗。


    碗裏的確是在散著白氣，看著就有些冰涼感，玄冰勁在夏季的確是很實用的功法。


    林楚慢慢喝了一口，唇齒留甜，那縷冰爽泛入心中，相當舒服。


    “小秋竹，你吃過了沒有？”林楚問道。


    秋竹搖頭：“還沒來得及呢，就想著先給爺送過來。”


    “坐這兒。”林楚拍了拍腿。


    秋竹坐在他的腿上，飽滿的團兒軟乎乎的。


    林楚將勺子遞到了她的嘴邊，秋竹慢慢吃著，眸子裏盡是歡喜。


    “爺，我來吧。”秋竹接過碗，坐下了身子，慢慢喂著他。


    你一口，我一口，時不時晃一晃腰肢，擰得很有韻律。


    南風知我意，風中有微香，醉了林楚。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吃了一碗湯，那種涼爽的感覺格外舒服。


    秋竹放下碗，靠在他的胸前，開始撩他，動作很多。


    林楚摟著她的細腰，輕輕道：“你覺得你一個人扛得住嗎？”


    “爺，人家可以用的手段很多……好不容易才有了和爺獨處的機會，而且還有香君姐姐幫忙呢。”


    秋竹低聲道，林楚笑笑，抱起她，上了一側的榻。


    就這樣過了許久，稻香浮動，飄進了船艙，林楚慢慢起身。


    秋竹側在那兒已經睡了過去，整個人身上都是汗。


    汗珠一縷縷地淌著，滑過雪嫩的皮膚，沿著山嶽般的團兒滑落。


    林楚為她掩上了一條薄被，穿好衣服，這才起身走了出去，但身上盡是女人香。


    郭輕羽站在船頭的一側，一襲雪白的長裙，看著河岸處的稻田。


    這裏是平原地區，一眼望不到邊，到處都是綠油油的，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大周的確是越來越強大了。


    林楚走到她的身邊，看著這個美豔無雙的女子，心中讚賞。


    在他的心中，要說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無非就是費妙慧、蘇秀寧和郭輕羽三人，其他女人都要比她們弱上一分。


    或者是在容顏上，或者是在身形上，或者是在那種女人的氣質上。


    晴雯姿色足夠，但氣質與媚意不足，當然了，她現在修行了鳳鳴訣，或許會有所改變。


    “王爺來了。”郭輕羽起身，對著他行了一禮。


    林楚點頭：“前輩請坐，前輩從前闖蕩過江湖，應當也來過這裏吧？”


    “來過，隻不過現在的景色更美了，而且金陵的人也多了不少，也更加繁華了，隻是這天下，終究是明主難求。


    這樣的風光，無非也隻是曇花一現而已，聖明者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已經極限，那麼四十年之後呢？


    前漢自高祖而始，曆經了文帝、景帝、武帝，大治，卻也無非是曆十五位帝王，二百一十年而亡。


    這其中百姓一直受苦，隻有那區區數十年的好時光，所以天下改朝換代，有一樣卻是從未變化，那就是百姓的苦。”


    郭輕羽輕輕道，眸子裏一片悲憫，接著說道：“從前我走遍天下，去了很多的地方，除了磨礪武道境界，再就是體察百姓之苦。


    後來我迴歸天山，再也不想離開，就是麵對天下疾苦時失了信心，那非人力所能改變的，單單是這戰爭就不會停止。”


    林楚沉默著，郭輕羽竟然有這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她的確是很善良，這樣的女人更加美好。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林楚揚聲道，聲音在河道上傳開。


    郭輕羽一怔，扭頭看著他，眸子亮得嚇人，注視著他，接著吐了口氣：“王爺體會比我更深，這首詞寫得真好！


    既然王爺有這樣的感悟，那麼有沒有想過到底如何能讓百姓過得更好一些？我隻是覺得，他們不該活得那麼苦。”


    “很難，要想做到這一步，這天下還是要統一，這樣就不會再有戰爭了。其次，軍隊也要強大，否則外族入侵，一樣會苦了百姓。


    對外擁有強大的武力，可以震懾外族，對內要行吏治，解決貪官汙吏，鼓勵生產，免除徭役。


    包括力役、雜役，若是國家需要，那就要支付銀子，國家強大，總是要保證百姓富足，否則國家強大的意義何在？


    我覺得若是能做到這一步，那麼百姓至少可以吃得飽了，再無一人餓死，再無一人無屋可居，流離失所，這樣的話，前輩滿不滿意？”


    林楚輕輕道，郭輕羽沉默片刻，接著點頭：“滿意！若是能做到這一步，這已經超越了曆朝曆代，前無古人了。


    這才是真正的大治，我自然滿意，對內無戰事，對外無侵略，隻是這真能實現嗎？又需要多久？”


    “一定能實現，若是我的話，大約需要五年到十年，隻是我卻並不滿意。”


    林楚應道，搖頭。


    郭輕羽一怔，有些遲疑道：“王爺不滿意？難道還有更好的未來？”


    “有！若是我的話，我想在六部之外，增加一個醫部，算是七部，對內進行全民醫療，免費的，不要銀子。


    所有開銷盡數由國家來承擔，這樣的話，人人可以就近看病，能活得更久一些，然後就是撫養老人。


    當家中老人失去了勞動力之後，會有國家統一養老、看護，老有所依，病有所治，這樣豈不是更好？”


    林楚輕輕道，郭輕羽怔了怔，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微微吸了口氣，惹得身前一陣的鼓蕩：“我就知道，王爺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


    如果沒有對百姓的心疼，沒有對天下的期許，那就不可能想到這些的，王爺才是真正有大胸懷的人，可以說是古今聖王。


    這樣的話，一定能開古今未有的盛世，王爺的功績一定可以勝過堯舜禹湯了，我願意永遠追隨在王爺的身側，為王爺出力！”


    “多謝前輩。”林楚點頭。


    郭輕羽連忙道：“王爺不必喚我前輩，叫我……名字就行。”


    林楚一怔，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浮起微微的紅暈，那種姿色有一種驚人的美。


    “隻可惜啊，現在我還無法去實現這一切。”林楚歎了一聲。


    郭輕羽一怔：“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