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話說自從妖言惑還有貓兒從雁鳴城返迴南城之後,一直大門不出閉關修練。
那日妖言惑偶然與那黑國大巫師的一戰(zhàn),讓她意識到了自己還需修行,這些年來一直無心修練,修為竟已有所荒廢了。
她數(shù)千年來一直居於深山,修為還不進反退了,碰上一個區(qū)區(qū)人族大巫師也險些負傷敗走,這讓她受到的打擊很大,自此以後她不問世事,開始潛心閉關修行。
這時間一晃就兩年過去了,貓兒卻還始終是個小孩子心性,不像她這樣耐得住寂寞。貓兒難免總是要到處跑著玩兒,修練個十天半月尚可,時間長了就呆不住了,就想著去城裏到處逛逛吃吃喝喝了。
一年冬天又要來了,看著除夕臨近,天氣越來越冷,南城裏開始落雪了,街上的枯葉落了一地,雪花也開始飄下。
一連幾天都是下雪的天氣,這座城池逐漸被雪覆蓋,除了煙囪裏炊煙的煙火氣息,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市井小販攤子上的熱氣,整座城池一片冰天雪地。
這日貓兒好不容易求著姐姐,陪她出去逛逛集市,貓兒可憐兮兮的求姐姐說別人都有家人,我卻是一個人去逛街。姐姐實在執(zhí)拗不過貓兒,隻得答應陪她出去走走。
她倆人出門一路走走逛逛,到處都是銀白色的一片。貓兒喜歡路邊攤販上的小吃,一路逛過來,但凡人多熱鬧的地方,她都要擠過去看一看,看看圍著的人堆裏麵到底賣著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果是好吃的,貓兒的嘴又饞了,嚷嚷著要姐姐給她買。
兩人一路遊玩下來,這裏是南城最熱鬧的鬧市街,這裏人和車馬更多,周圍的店鋪也更加豪華,店鋪裏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
現(xiàn)在已到了傍晚時分,晚遊的人們才剛剛出門,但大街上已經(jīng)燈火通明,堪比白晝了。兩人剛剛經(jīng)過一家絲綢店的時候,妖言惑卻愣在了那裏,眼神裏出現(xiàn)了不該有的緊張神色。
貓兒迴頭發(fā)現(xiàn)姐姐突然愣住了,隻得循著姐姐的目光望去,隻見絲綢店門口站著一對衣著服飾華麗的男女,那男子穿著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fā)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那女子也不似一般人,隻見那女子穿著淺淡的粉紅顏色長襲紗裙緯地,外套淡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帶左側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佩玉,一頭錦緞般的長發(fā)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墜月簪,在發(fā)箕下插著一排掛墜琉璃簾。
“姐姐,那兩位是何人?你看見他們?yōu)楹稳绱司o張?”貓兒拉著姐姐的胳膊問道。
“貓兒我們走吧,姐姐迴去再跟你說。”妖言惑說著就要拉著貓兒離開。
說著兩人就起身離開了,貓兒還不停的頻頻迴頭,惹得妖言惑也跟著貓兒迴頭去看。隻見那對男女似乎買好了東西,然後交給了旁邊的下人,打算起身離開了。可是他們走來的方向竟然和貓兒還有女子走的方向是同一個方向。
“姐姐他們好像走過來了。”貓兒小聲的對姐姐說著。
“感謝夫君今日能陪我出來逛街,妾天天呆在宮中,著實煩悶的很。”隻見那女子挽著身旁男子的手,對著身旁的男子說道。
“對不起夕兒,夫君常年出征在外,沒有時間陪你,這幾年讓夕兒你受苦了。”那男子牽起了旁邊那名叫夕兒的女子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懷中,兩人好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
“夫君應以國事為重,至於夕兒,隻要夫君能常常迴來看夕兒,夕兒就很知足了!”那名女子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依偎在身旁男子的手臂中。
不知不覺站在街邊的妖言惑已經(jīng)淚濕了衣襟。貓兒也聽得呆了,莫非這名男子就是那南國的二皇子殿下,不過這也太巧合了吧。可如果不是,姐姐又為何看到了他就如此痛哭流涕。
貓兒望著姐姐心裏莫名的緊張,又焦急的手足無措。或許是兩女有些呆傻的模樣吸引了路過的這對男女的注意。那位名叫夕兒的女子打量了一下麵前這位婦人,見她素衣淡抹,卻還頗有幾分姿色,身邊的這個小丫頭也是五官標致,生得不似一般人家的小丫鬟。
“小丫頭,你家夫人是怎麼了?為何在這歲首時節(jié)默然垂淚呢?”這位叫夕兒的女子停了下來輕聲的問貓兒道。
貓兒抬頭看著停在麵前的這對男女,竟一時緊張得答不上話來,那名男子看見夕兒停下了腳步,也跟著夕兒停了下來。
妖言惑這時才突然迴過神來,對著那名叫夕兒的女子淡聲迴道:“迴夫人,我家貓兒不知禮儀,還請夫人不要見怪。民女名叫妖顏,方才想起夫君尚未歸家,故在此垂淚。”
“無妨,你無事便好。夫君我們走吧。”那名叫夕兒的女子又挽起了她夫君的手臂,準備轉身離去。
那男子到?jīng)]有說話,隻得跟著夕兒走了。
“謝夫人關心,夫人請慢走!”女子隻得送這對男女走遠了,然後拉起貓兒,頭也不迴的迴去了。
貓兒看著姐姐是一愣一愣的,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她還小,還不懂得這些大人之間的人情世故。但是她知道姐姐哭了心裏肯定是很傷心的。
貓兒悻悻的跟著姐姐走迴了她們居住的小院子,迴去之後妖言惑便關上了房門,獨自的呆著去了。貓兒無法,隻得也迴自己的房裏休息去了。
夜太漫長,竟凝結成了霜。今晚南城的雪花又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試問又是誰在宮闕,貪戀著世間一切?
思念與時間分裂,又是誰青絲染白雪,情思成結?
貓兒望著姐姐屋子裏的燭火徹夜也未熄滅,也不知道姐姐現(xiàn)在如何了?望著窗外潔白的雪花,貓兒的心裏第一次有了一種惆悵的感覺。
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可惜,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大雪下了半夜,早上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天空開始放晴了。貓兒像往常一樣開始早起挑水做家務,看到姐姐的屋子還沒有開門,貓兒沒有去打擾姐姐,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等到了正午,天上的太陽才開始露出臉來,貓兒早上就沒有吃東西,現(xiàn)在感覺肚子餓了,貓兒隻得去敲了敲姐姐的房門,喊姐姐出來做飯了。
妖言惑可能早就起來了,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出來,聽見貓兒敲門了之後就出來了,打算去給貓兒做飯。
貓兒看見姐姐情緒低落,也不敢去打擾姐姐,隻得默默的陪著姐姐生火做飯。等飯做好了之後,女子沒有吃就直接迴房間去了,留下貓兒一個人在大廳吃飯。
貓兒吃完飯之後收拾好了碗勺,就自己去院子裏玩去了。今天天色尚好晴空萬裏,貓兒在院子裏修練姐姐以前教的法術來,這一練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了。
等到了晚上,姐姐又出來幫貓兒做好了飯菜,然後叮囑貓兒天氣太冷,要早些休息,然後就自己迴房去了。貓兒早已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玩兒,沒有去打擾姐姐,仍是自顧自的在房間裏修習法術。
一連幾天過去了,女子的心情仍是一點也沒有好轉,貓兒每天照例敲姐姐的門喊她做飯,然後自己做自己的家務活,沒事的時候就自己獨自在院中修練,每逢天氣下雪的時候就和姐姐一樣呆在房間裏,很少出門去了。
這日天氣尚好,貓兒正在院子裏修練,看到姐姐難得推開門出來,貓兒連忙跑過去拉姐姐到小亭子裏坐坐。兩人來到了小亭子裏,貓兒發(fā)現(xiàn)姐姐的眉間有了幾分憔悴,一頭青絲也很久未梳理了,眼角似乎還有隱約的淚痕。
“姐姐,貓兒幫你梳梳頭發(fā)吧!”說著貓兒跑迴屋裏拿來一把半圓形小木梳子,然後用手挽著姐姐的一頭秀發(fā),開始認真的為她打理起來。
貓兒一邊為姐姐梳頭,一邊和姐姐說著話,“姐姐,這天氣越來越好了,這幾天每天都能看見大太陽。”
“嗯,天氣變好了,貓兒你這些天有沒有偷懶沒有修練啊?”女子迴著貓兒的話。
“沒有姐姐,貓兒每天都在很用心的修練。”貓兒趕緊說著。
“嗯,貓兒最乖了。”女子也說著。
“嗯,姐姐不要不開心了,這幾天雪也停了天氣也開始轉暖了,等春天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忙著栽花了。”貓兒一邊梳頭一邊說著。
“嗯,貓兒說的很對,馬上春天來了我們就要忙著栽花了。”女子似在重複著貓兒的話。
“嗯,是的姐姐!”貓兒輕輕的梳理著姐姐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