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誠忠從屋頂飛下來時，楊玉明忙行禮道：“多謝大哥出手相助，請受小弟一拜。”


    金誠忠道：“你我既是兄弟，就用不著那麼客氣，快起來，現在仇也報了，接下來你打算去往何處？”


    楊玉明道：“如今大仇得報，我打算把家父的遺骸送迴鏢局安葬，再另作打算。”


    金誠忠道：“楊兄弟，不能再迴順風鏢局了，若現在迴去，豈不是白白去送死嗎？”


    楊玉明無言以對，其實他心裏也明白，順風鏢局已被查封，現在他和整個順風鏢局的兄弟已是無家可歸，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金誠忠道：“依我看不如你們就先留在天馬寨，等日後再作打算。”


    楊玉明有些猶豫，陸錢海道：“少鏢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如今這世道，不論做什麼，隻要不餓肚子，我相信兄弟們都會跟著你的，大家說對不對。”


    眾人齊聲說對。


    “不管做什麼，隻要少鏢頭你說一聲，我們誓不容辭。”鏢師甲大聲喊。


    “少鏢頭，一切全由你做主。”鏢師乙大聲說。


    “一切全由少鏢頭作主。”眾人齊聲喊。


    楊玉明雖在鏢局出身，但對綠林中人並不反感，畢竟父親當年也是從草蔻轉做正行的，隻是眼下要從正行轉入偏門，等於父親這幾十年的努力都白費了，覺得有點愧對父親，但眼下除了留在山寨，再沒別的容身之所，隻得一咬牙道：“好，我楊玉明多謝各位兄弟，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兒住下了，從今往後，我保證各位兄弟都能吃香的喝辣的，絕不會虧待大家。”


    眾人齊聲叫好，金誠忠和楊玉明高興之餘四目相投，彼此點頭會意。


    楊玉明把馬天和死去的弟兄都埋了，投降的天馬寨的弟兄，不願意留下來的都放下了山，願意留下來的都讓他們繼續留在山寨，不願意留下的隻有趙虎的幾個親信，其他人都願意留下來。這樣一來，原本天馬寨有五百餘人，除去死的和走了的，還有四百餘人，再加上鏢局的一百多人，天馬寨又有了五百多人之眾。


    陸錢海道：“從今往後，我們就該改叫少鏢頭為大當家了，大家說對不對。”


    順風鏢局眾人都說對，原來天馬寨的人也跟著附和。


    楊玉明心想拿下天馬寨金誠忠的功勞最大，自己怎麼能就這樣做了大當家呢，於是說道：“各位兄弟，我楊玉明今天能為父報仇，手刃仇人，全靠我大哥金誠忠，是他那日從趙虎手上救下了我，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楊玉明，今天，天馬寨大當家的位置理應由他來做。”


    此言一出，鏢局眾人都感到詫異，原先天馬寨的人卻大聲叫好。對於他們來說，誰做大當家都一樣，隻要有一容身之所，能有飯吃就行，他們都不是馬天的親信，馬天的親信已在這場火並中盡數死去。


    對於金誠忠來說，有一個信任的兄弟做了大當家，跟自己做沒什麼分別，當即推辭道：“我金誠忠不過是一草莽，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你們的少鏢頭年輕有為，武功高強，大當家的位置理應由他來做才是。”為免推來讓去的，他直接向楊玉明拱手行禮道：“來，大家跟我一起，見過大當家。”


    楊玉明領會了金誠忠的意思，當下不再推辭。


    於是眾人一齊拱手稱楊玉明為大當家，楊玉明也欣然答應。


    楊玉明雖然把馬天殺了，做了天馬寨的大當家，但內心卻還是有些不忍的，待一切事務處理好後，他就來到馬天墳前燒紙錢，金誠忠從遠處走過來，低身幫他一起燒。


    金誠忠道：“想不到楊兄弟你如此有情有義。”


    楊玉明道：“在我小的時候，馬叔叔對我真的很好，記得有一次，我騎馬差點摔落山崖，是他舍命救下了我，後來我被摔得不省人事，我爹以為我是沒救了，可馬叔叔卻四處請大夫，最後幫我撿迴了一條小命，若不是親眼見到他殺了我爹，我真的不忍心殺他。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向我爹痛下殺手，你知道嗎？在他們年輕的時候，是多好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彼此相互照應，雖然後來一個走的是白道，一個走的是黑道，但從來沒有翻過臉。想不到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金誠忠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當年，唐太宗李世明不也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兩個哥哥嗎？如果他不痛下殺手，又那來的貞觀之治，人性本來是善良的，可是在利益驅駛下，都會變。所有的禍端，都是那隻金佛。”


    楊玉明道：“金佛，對，那該死的金佛。”


    金誠忠道：“你可知道這金佛的來源？”


    楊玉明道：“他背後真正主人我不知道，但是托鏢的錦衣衛我卻認識。”


    金誠忠道：“它真正的主人叫王振，就是傳說中的代皇上。你想不通天馬的所做所為，在這世上，為求生存，賣兒賣女的大有人在，甚至把自己的孩子換給別人吃的也大有人在。與其說你爹是天馬所殺，倒不如說是被王振所殺，如果沒有王振這群人在朝中毀亂朝政，搞得民不聊生，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落草為寇，沒有這麼多的草寇，鏢局又怎麼會被劫呢，也許馬天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天馬寨有這麼多兄弟，要養活真的好難，你爹的死，馬天的死，還有那些無辜的人，罪魁禍首都是王振，想當年我爹乃是一個縣令，為官清廉，得罪了他的親戚，結果我們一家都招來殺身之禍。”


    楊玉明道：“大哥說得對，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王振，為死去的所有人報仇。”


    金誠忠道：“你都累了一整天了，早點迴去休息吧。”


    楊玉明點了點頭。


    金誠忠和楊玉明走後沒多久，趙虎就帶著幾個兄弟披麻帶孝跪在墳前。


    趙虎道：“大哥，你死得好慘呀，原本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大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山賊甲道：“二當家的，我們根本不是姓楊的對手，我看還是算了吧！”


    山賊乙道：“是啊，二當家的，聽說現在新大當家的對兄弟們都不錯，我看就別想著報仇了，跟誰混都是過日子。”


    趙虎道：“你們都給我住嘴，大當家的無緣無故被人殺死，你們不但不想著報仇，還想跟著到仇人手底下混飯吃，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平常大當家的對你們如何？你們給我說！”


    山賊甲道：“大當家以前對我們當然是好啦，可是現在他畢竟已經不在了。”


    趙虎道：“大哥不在，我還在，你們跟著我，保證讓你們過上你們想要過的日子。”


    山賊乙道：“可是我們不是姓楊的對手。”


    趙虎道：“沒錯，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但我們可以想辦法。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他為大哥報仇。”


    幾人離開後，王鬆林閃出，一臉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