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與眾同在
瑪可伽美什聽罷檀迦經(jīng)師的話，身形微微震動了一下。
他清楚:檀迦經(jīng)師已經(jīng)提及了玫龍世係的絕學。
的確，四部原始真經(jīng)是玫龍世係神聖的學問。但是，出自月琉璃的巧工倕的《龍?zhí)丛鹿狻罚m然是附屬於四經(jīng)的詮注者。
但是，就是其提供給玫龍世係人們十分之一的語法和祭禮司儀，已經(jīng)讓瑪可伽美什深知:玫龍世係的人們所能感受到的，就是四部原始真經(jīng)十分之一的威力。
他知道:唯有通曉了整部的《龍?zhí)丛鹿狻罚屈N玫龍世係的四部原始真經(jīng)威力才能夠全部打開。
所以，在瑪可伽美什心裏，《龍?zhí)丛鹿狻冯m然僅僅就是一部注釋者。但是，精真的注解辭，卻是深崛玫龍世係四部原始真經(jīng)的唯一途徑。
他之所以渴望成為第一個能夠佩戴火珠飾綴，就是因為那件珍貴的祭器就是月琉璃的巧工倕的唯一存世的信物。
當然，在瑪可伽美什心裏，無形之間他是非常忌諱別人佩戴這件神秘靈器的。
所以，就在嘉爾的梅黎細妮，渴望接近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時，無論成功與否，其實都是在有意無意觸碰瑪可伽美什心裏最大的忌諱。
本來，作為玫龍世係祭祀大殿誦經(jīng)堂的人，他根本就是不屑與普通世俗的玫龍世係的人們辨經(jīng)的。沒想到梅黎細妮的出現(xiàn)完全超越了瑪可伽美的判斷。
這個桀驁不馴、緊緊逼仄瑪可伽美什者，迫使瑪可伽美什渴望以辯才終結(jié)梅黎細妮的決心。
可是，當他真正和梅黎細妮針鋒相對的時刻，根本沒有料想到:梅黎細妮深邃精辨的修辭功力，每一句話，都讓瑪可伽美什的心誌重創(chuàng)在——一把把鋒利言辭的刀刃上。
而且，瑪可伽美什約略能夠感受得到——
梅黎細妮精純透徹的音聲，其實就是自己所不可承受的。
這一刻，他真實感受到:這個來自嘉爾湖的梅黎細妮，根本就不是一顆粗蠻無知的石頭。
從精密辨言中，那種時不時透射出的新鮮銳意，其實就是自己從未經(jīng)受過的挑戰(zhàn)。而四尊經(jīng)座賦予她精進者是確鑿無疑的。
“嗯，月琉璃的巧工倕作為神聖的辨鑒尊，就相當於祭祀巫的目光。可它究竟能夠從剛才的論辯中看見什麼呢？”瑪可伽美什心裏琢磨。
“唯有佩戴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飾綴，才能真正看見靈魂的屬性。”隻聽檀迦經(jīng)尊忽然說道。
“這是生命在玫龍世係、唯一可以被丈量到靈魂的度量衡。”
然而，這在瑪可伽美什看來，更像促成梅黎細妮佩戴火珠飾綴的理由。
“沒錯，除非她佩戴得起火珠飾綴，我們才可以確鑿地斷定:她說的所有辯辭不是出自謊言和魔法。”
“是的，在玫龍世係，代表祭祀巫的火珠，才是鑒辨一切心靈不可知者——唯一、有形的法器。”
“對啊。他是標準的天尺、準繩、最犀利無礙的目光。”
“在此，我才真正知曉:玫龍世係原始真經(jīng)說道靈魂可以細分為三屬性的秘密——喜嬗透明的，憂鬱含執(zhí)的，暗物質(zhì)的。”
“是啊，前者是無上的靈神，中間是執(zhí)著的力士，後者的癡迷的愚昧。不知怎的，我忽然間將靈魂分清了。”
……
上麵這些話並非玫龍世係世俗的人們所言。而是那些敏於感悟的大殿誦經(jīng)堂的人們說的。
盡管，瑪可伽美什知道:月琉璃的的巧工倕就是犀利辨鑒萬化的銳眼。但是，沒有想到竟是以佩戴火珠祭器，來檢驗性靈的真秘。
原來，自己竭力阻撓的，更像是極致將梅黎細妮推上佩戴火珠的路上。瑪可伽美什頓時無語。但一時又找不出任何的異議。
“論辯中上席正位的瑪可伽美什。”檀迦經(jīng)師道。
“是。尊者。”
“在沒有終極決事完辨經(jīng)結(jié)局的時刻。辨經(jīng)的高冠依然在頭頂。四經(jīng)座願為你澄清攻辯的精進者靈魂的秘蹤。你同意嗎？抑或你還有別的妙智？”
“完全同意四經(jīng)座的法。瑪可伽美什真沒有別的主意。”瑪可伽美什垂首致意。
金嘉忽然看向梅黎細妮，思考一下，走向大殿中間，躬身施禮檀迦尊，道:“上位的經(jīng)座。嘉爾的梅黎細妮還沒有被玫龍世係的四部真經(jīng)洗淨靈魂。她不適宜於佩戴潔淨精微的火珠。”
“經(jīng)曰:從毒藥可以提煉真金。從最卑賤者言辭也可以獲得忠告。妙智可以來自於不論任何地方。”檀迦經(jīng)師和泰悅色道。
“是。尊者。”金嘉聽罷經(jīng)辭，退迴場外。
卻見千番卉和久古麗拉一同走到大殿，致禮檀迦經(jīng)師。
千番卉道:“我質(zhì)疑來自嘉爾的梅黎細妮會真會擁躉——誦經(jīng)堂雅哲們一樣多的知見。我擔心:她會是狡黠的偽善者。”
“你的擔心沒錯。而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在此，就是為了洞悉她的——靈魂。”
“是。尊者。我沒有疑義了。”千番卉道。
“為了杜絕嘉爾的梅黎細妮佩戴火珠飾綴，會引發(fā)族劫。我建議:讓她佩戴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飾綴時，能夠站立在玫龍世係祭禮大殿的外麵。”
“不可以。經(jīng)曰:玫龍世係的人啊，願:與神同在，與眾同在。”
“是。尊者。出自經(jīng)的迴答是絕對的，我不再有異議。”
千番卉和久古麗拉依次迴退，站立在人群之中。
大殿裏的人們聽罷檀迦經(jīng)師的話，一個個麵帶和泰的喜悅感。因為是玫龍世係的世俗，他們是願意將話說在誦經(jīng)堂話語後麵的人。
“盡管我是不知辨經(jīng)奧義的人。但是，在我的記憶裏，來自玫龍世係經(jīng)師的忠告，從來都是讓我心情，瞬間獲得安靜的原因。我同意檀迦經(jīng)師說的話。”
“我是牧馬人。當我每次被風沙迷眼，惘然失措的時候，玫龍世係的經(jīng)句就是伴著我情味的歌聲。”
“也是的。盡管我不曾知道神聖的含義，但最終從一次次驚險中走出來。嘮，現(xiàn)在的我，不正站立在神聖尊者的目光照耀下。”
“的確，是這樣。是這樣……”
檀迦尊平靜地聆聽著人們紛雜的聲音。仿佛每一個人都是需要他百般在乎的箴言一樣。與之一同頷首著，與之一同喜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