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
江橋站在樓頂。
天空一片虛無,看不見絲毫神戰痕跡。
但來自“魗神”的印記,卻依然能讓他感知到那股駭人聽聞的恐怖波動。
“死的人太多了。”
看了看下方,江橋皺起了眉頭。
不止活人。
在“魗神”騰空而起的瞬間,除了那些仰望天空的活人外,被七彩光芒照到的厲鬼也同樣全部死亡。
與活人不同。
它們沒有留下屍體,就像融化的冰雪一樣徹底消失。
以至於。
很多城市的厲鬼竟然被一掃而空。
這樣看起來。
那些注定會徹底淪陷的城市,似乎完全可以接受這個結果。
然而。
隨後的神隻的碰撞。
卻讓藍星和靈異世界之間的屏障出現了極大的撕裂,讓兩三年後才會出現的融合進度,提前到來。
這可不是好事。
這意味著……許多本不該出現在靈異複蘇初期的恐怖厲鬼。
也會降臨藍星。
“幸好這是曆史長河。”
“不然就完蛋了。”
江橋暗道。
“神戰我介入不了,隻能被動等結果。”
“按照月桂的說法,我在曆史長河可以停留十日。今日是第七日,還有三天時間才能迴歸。”
“這三日或許……”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動向時。
忽然。
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火氣味,隨即一股危機感從心底湧出。
“嗯?”
察覺不到不對。
江橋豁然轉身,看向身後。
大廈頂樓。
原本空蕩蕩的空地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小友。”
“化龍山的神隻是你召來的嗎?”
見江橋迴頭。
那人影淡淡的開口道。
“半神?”
江橋雙眸一凝。
香火!
重瞳視野下,此人竟然是純粹由香火構建而成。
沒有一絲血肉。
或者。
也可以說,祂沒有任何實質性身體。
祂就是一道影子。
香火幻化的影子。
而且……哪怕雙方麵對麵相隔不過五六米,可是江橋看不清祂的臉。
祂就像被重重帷幕遮擋。
一片模糊。
看不透!
以江橋如今的實力,能讓他看不透的存在。
隻有一種可能。
半神!
至於神隻……看這一眼就直接死了。
“小友。”
“為何招引神靈。”
“為了阻攔滾滾大勢,豈不知以身阻攔巨浪,是要粉身碎骨的。”
影子語氣平淡。
聽不出喜怒哀樂的情緒變化。
不過從祂知道魗神來看,恐怕來曆很不簡單。
藍星上。
有資格知道魗神的。
有幾人?
更何況對方還是半神……藍星什麼時候多出一位半神來了?
難道是魚骨廟封印的那幾位?
不對。
氣息不對。
當初北疆半神大戰,江橋是有觀戰的。戰到最後,魚骨廟的半神應該全部皆已出手,在那種情況下不大可能藏拙。
所以……
這人大概率是其他隱藏在藍星的半神。
可問題來了。
半神又不是耗子變的。
哪來這麼多?
江橋半瞇著眼睛,死死盯著這位神秘半神,心中念頭百轉。
“小友。”
“停手吧。”
影子又說道。
“神隻大戰,你去讓祂們停手唄。”
“找我有什麼用。”
“我還能命令神隻不成?”
江橋沉聲說道。
“魗神詭異莫測,現世絕非好事。小友既能召喚神隻,自然也有解除召喚的方法。”影子說道。
“沒有。”
江橋搖了搖頭。
“很抱歉,魗神確實是隨我而來,但我影響不了祂。”
“我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他說的是實話。
從頭到尾,人家魗神都沒有問過他意見。
直接打了印記。
跟他一起來了這曆史長河。
“小友自謙了。”影子臉上一片模糊,但卻仿佛長著無數的眼睛,讓江橋有一種站立在聚光燈下的錯覺,祂緩緩說道:
“我觀小友,身具化龍山那位神隻氣息。”
“小友自稱隻是工具。”
“話雖不錯,但神隻能出世,卻也是因這件工具而起。”
“隻要祛除神隻氣息。”
“或許就能讓那位神隻重新迴到化龍山。”
祛除神隻氣息?
江橋目光一冷。
所謂的神隻氣息,源自“魗神印記”。這玩意作為魗神跟隨他一同進入曆史長河的工具,怎麼可能輕易被祛除?
不過……
聽其言語。
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來自曆史長河下遊?
要是這樣的話。
可就比“月桂”差多了。
“神靈氣息若是這麼容易祛除,那就不叫神靈氣息了。”江橋冷笑道。
“總要試試。”
影子輕聲說道:“神隻是天災,不能輕易現世。”
“你想怎麼試?”江橋語氣更冷了。
“小友隻需自裁,死去以後,神靈氣息沒有了載體,或許魗神就會迴歸化龍山。”影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靈異複蘇不可阻擋。”
“也不能阻擋。”
“小友或許是被神隻操控,身不由己。”
“但既已知其中利害。”
“隻當撥亂反正。”
“彌補過失。”
草!
江橋失笑道:“要是我死了,魗神還在呢?那不是白死了?”
“也有這種可能。”
影子說道。
“神隻難以揣度,或許出世後就不會迴去了。”
“但總要試試。”
好嘛。
合著就是讓自己死一死,看看有沒有效。
沒效再說。
“抱歉。”
“我還沒活夠。”
“不想死。”
江橋很自然的予以拒絕。
“哎。”
“我原以為小友是身不由己,現在看來卻是個冥頑不靈之人。時代洪流浩浩蕩蕩,何苦做這螳臂擋車之事。”
影子歎息。
“笑死。”
“說神隻是天災,這靈異複蘇又比神隻好到哪去?”
江橋冷笑道。
“不一樣。”
影子語氣依然平淡。
“靈異複蘇是救贖之路,也是迴歸之路,將來所有人都會因此受益。”
“神隻不同。”
“祂們隻會帶來純粹的死亡。”
救贖之路?
迴歸之路?
江橋心中一動。
迴歸?
差不多類似的詞語,這兩天已經在他腦海裏變成了熱搜。
“閣下讓我自裁。”
“總要告訴我你的身份吧?”
江橋開口問道。
“這重要嗎?”影子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是什麼身份,並不影響小友的自裁。”
“看樣子小友是想拖延時間。”
“既然如此。”
“老夫隻能親自送小友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