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杵發現雖然行館防守嚴密,但是仍舊需要每天送入食材,柴火,於是便試圖接觸這些人, 最後成功的接觸到一個給行館送柴火之人。”
“所以,你們讓送柴火的人染疾,再由他將病癥傳給了廚房的人,從而謀害了太子殿下對不對?”
說話的並不是王茂平,而是在他身邊的馮瑞。陛下,對於太子殿下的死亡,耿耿於懷了這麼多年,如今這就是真相的一部分細節嗎?
對於馮瑞的問話,張溝田搖了搖頭。
這次出口提問的是王茂平:“你們應該還做了什麼吧。”
雖然張溝田所說的話,驗證了他的一部分猜測。但站在張家的角度來講,這麼做並不能完全保證計劃的成功,太子一定就會染疾而亡。
在假設送柴人染疾且能夠傳給接收柴火之人的前提下,那麼不知需要幾次,才能讓太子染疾,張家不可能隻做了這一個無法確保成功的計劃。
王茂平自然可以什麼都不用想,聽張溝田揭曉答案。但思考已經成為他的本能,而且並不是每一個真相,都有人去揭曉。他最終還是要通過不斷的推測分析,來提升自己找到答案的能力。
“實際上這個計劃並沒有成功,雖然通過接觸,得知那個送柴人,平日喜歡喝酒以及小賭。於是便故意輸了一件裘衣給他,但是他發病的太快,已經開始有了顯露的跡象,所以不得不直接解決了他。”
“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給行館送柴的人,如果突然死亡也會引人懷疑的。
“鄰居親眼看到他醉酒,當晚房子失了火,被燒死了。”張溝田開口迴答道。
王茂平點了點頭,這種解釋也說得過去,突然死亡自然會引起懷疑,但是如果有了一個合理的死因,那麼無論是官府還是行館的人,都不太可能再去刨根究底。
當然這也說明間接接觸,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很難把控,所以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繼續。”
“張杵覺得這種方法,不太好把控,也不能夠確保行動的成功,於是想著,讓東西或者染病的人,直接接觸太子。”
張溝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而那時聽說太子馬上就會迴到阜安州的行館。”
“於是便想著在行館附近動手,那個時候阜安州城有不少因為水患,而來到州城的百姓,因為他們都想要直接得到官府的接濟。”
“太子是皇上派過來賑災的,傳聞才德兼備,年少有為,自然也會引起百姓們的注意以及歡迎,不少百姓會送上自己的心意。”
“可是即使能夠看到太子殿下,也不是輕而易舉能接近的吧。”王茂平插話道。
官員被圍觀的事情極為常見,更何況是一朝太子。還是頗有才德賢名的太子,自然更加引人注意,也更讓那些受災的百姓想要去依靠,想要太子為他們,主持公道。
所以,太子出現在街道上時,想來周圍的百姓是非常多的。但是,即使百姓再多,太子與百姓之間,也會被侍衛官兵分割成很難彼此接近的兩個區域。
除非是百姓中有什麼引起了太子的注意,讓他願意走出屬於自己的安全區域,或者允許人走進自己的安全區域。
“那時候,外族的幾個掃璧人雖然都抱著必死的決心,但也知道想要接近太子並不容易。”
“於是由一個已經染病的掃璧人,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站在人群的最前麵。”
“繼續!”
王茂平語氣不自覺更嚴肅了一些,因為他知道使太子染疾的關鍵點已經出現。
“當時街道兩邊的人很多,雖然有官兵在兩旁維持秩序,仍舊十分擁擠。”
“在太子騎馬而過之時,前方不遠處老人懷中的孩子,突然向前摔倒,發出了哭聲。”
“雖然很快被官兵扶了起來,但孩子的哭聲,還是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王茂平聽到這裏,不由得閉上眼睛深唿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把眼睛睜開。而一旁的馮瑞,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
“太子下馬,來到了孩子的麵前,將他抱在懷中安慰幾句……”
太子風流倜儻,德才兼備,品行過人,這些都是王茂平聽其他人說起的。
他沒有見過太子,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但當絕大部分人都對一個人交口稱讚的時候,就說明對方大概率真的是一個優秀的人。
而此時隨著張溝田的講述,他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一幅畫麵。
自己不知道太子的長相,但應該是君子端莊,溫潤如玉的樣子。此時的他下馬來到哭泣的孩童身邊,將對方抱了起來,輕聲安慰。
如果沒有陰謀的存在,那這個畫麵應該是溫暖的,可是王茂平所勾勒出的,卻是冷寂的。
“摔疼了吧!”
男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抹了抹眼淚。
“在這裏做什麼?”男子的聲音柔和清透,仿佛能夠給人帶來一絲暖意。
“看太子殿下。”孩子仰著頭,看著麵前頗為好看的青年。
“哦?為什麼要看太子呢?”
“爺爺說,太子殿下來了,我們的家就能迴來了。你是太子殿下對不對?”
“為什麼這麼說?”男子的聲音中有一絲低落,用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
“太子就應該是長這個樣子。”
孩童的話,讓男子勾起了一抹笑容,卻轉瞬即逝:“為什麼說,太子來了家就會迴來?”
“因為,房子被水衝沒了。叔叔嬸嬸們都說,太子殿下來了,房子就能夠重新建起來,我們就能迴家了。是這樣嗎?”
麵對男孩天真的眼神,青年並沒有馬上迴答,即使作為太子,即使擔負著賑災的重任,他卻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夠讓每一個流離失所的百姓迴家。
“我,我有禮物要送給太子殿下。”
“哦?”
男孩迴過頭看了看身後被官兵阻擋的老人,老人黝黑色的皮膚上滿是皺紋,就如同冬天蕭條之下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