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堂之中,兩人喝著茶水,有些生疏的寒暄著。上一次見麵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對方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而這一次,卻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急迫感。雖然好奇對方為什麼會再次來到肇原府卻並沒有急切的問出來。
“肇原府的安定,超出了貧道的預料,似乎並沒有受到戰(zhàn)事的影響。”
靜無道長放下茶杯,這個靠近邊塞的府城,即便在此時也會比他到過的很多府州要更顯安定祥和。王茂平還真是一個出色的守護者。
“或許是因為百姓們都在努力的去活著,去守護著這裏吧。”
王茂平這話並不是謙虛,雖然百姓們經(jīng)常會讓他這個知府陷入到尷尬之中,但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這份安定,僅憑他一人是沒有辦法做到的,是這裏的百姓願意跟著他一起,來守護著這裏。
“原來如此。”這個王茂平果然是與眾不同的異數(shù)。
“其實,貧道這次過來,是要煩勞知府大人一件事。”
“介存自當竭盡全力。”雖然對方叫他知府大人,但是王茂平卻把對方視為長輩。而如今對方終於要說明來意了嗎?
“貧道想去古牢關。還請知府大人手書一封。”
去古牢關?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左右戰(zhàn)局的征兆嗎?手書一封並不是難事,但王茂平需要問清楚緣由:“介存冒昧一問,道長去古牢關是為了?”
“戰(zhàn)事持續(x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邊關的將士陣亡,所以老夫想要煉度亡魂。”靜無道長的語氣平靜,卻讓聽得人感覺到心頭一沉。
“道長大義。”
生者珍重,死者安息,這幾個字說來容易,想要實現(xiàn)卻並不容易。對於邊關逝去的將士來說,是一件好事,王茂平自然不會拒絕。
但他並不覺得,靜無道長這次過來,隻為了這一件事,否則在來到肇原府之後大可以直接登門,而不是玩了幾日貓鼠遊戲。而且之前對白景說的話中,提到時候未到。
所以到底是什麼時候未到,選擇在今天登門究竟有什麼寓意呢。隻是到了下人來報,宴席已經(jīng)備好之時,對方仍舊沒有表明。
靜無道長與妻子的外祖父是好友,因此這場宴席並沒有講究太多的禮數(shù),而是像家宴一般。
兩個小家夥對於宴席上的菜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熱情,對於送他們禮物的靜無道長也展現(xiàn)出了十足的熱情,一直給人家夾菜盛湯。
安初筠也沒有想到,會再次看到靜無道長,盡管已經(jīng)無法從對方那裏得到宋家人被害的線索,但能夠再次見到外祖父的好友,仍舊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道長這次不妨在肇原府多住些時日,也好讓我們能盡到地主之誼。”安初筠伸手阻止了閨女再次試圖盛湯的手,讓人家夾點自己喜歡吃的菜吧。
“貧道明早就要帶著玉塵離開肇原府,恐怕要辜負你們的美意了。”
“欸?為何如此匆忙?”安初筠也聽說了白景在滿城尋找靜無道長的事情,既然對方能躲幾天的時間,按理來說,不應如此匆忙才是。
“老夫需要盡快趕往古牢關,還需要時間去準備。”
聽到此話,夫妻倆也不好再出言挽留。而王茂平覺得對方如果明天就要離開的話,那靜無道長所指的時候未到,就應該與自己無關?
或許是與古牢關或者邊軍有關?那麼前幾天,對方並不是刻意要躲避自己?可是這說得通嗎?
“請道長收下。”宴席結(jié)束以後,王茂平寫好書信交給了靜無道長,隨後二人走出了書房。
“今天的夜色倒是不錯,知府大人可否願意陪貧道賞月?”
抬起頭,眉月如鉤,天河絢爛,倒也算的上是美景。隻不過王茂平倒是很少和人賞眉月,而他相信對方應該不是為了賞月,而是有話要說。
但對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似乎真的是為了賞月,讓他覺得究竟是什麼話,會如此難說出口,難不成還沒有到所謂的時辰?
靜無道長不再說話,王茂平也隻能陪著他安靜下來,最後選擇在園中的涼亭下坐了下來。即便是如此,沉默依舊在持續(xù)著。
“知府大人可還記得,老夫曾經(jīng)給你測過一字?”
終於,在某一刻靜無道長選擇了打破沉默。對於這件事,王茂平自然是記得的,但當時的他實際上並沒有太在意,所以對方說出來的話,他也隻是記住了大概的意思。
“介存還記得自己寫了一個攏字,道長說我命中有貴人相助,自會有一番際遇。”如今看來,也算是應驗。
靜無道長捋了捋胡須,涼亭中即便有燭光,也顯得昏暗,但此時對方的眼神卻像是能夠直接看透他這個人一般,讓他的心猛地一跳。
“那麼,作為肇原知府,要不要再來測一字?”
此時的王茂平感覺自己好像無法拒絕對方的提議,而心中似乎也不知為何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那就麻煩道長了。”
“請!”
王茂平將手伸向茶杯,沾了些茶水,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原本以為自己會非常糾結(jié)到底要寫什麼字,但出乎意料的大腦並沒有怎麼思考,手已經(jīng)在石桌上寫了起來。
“驅(qū)?”
“嗯,我希望那些進犯古牢關的外族人能夠盡快被驅(qū)除。”說罷,王茂平將目光投向身旁的靜無道長,對方的神情平靜,但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剛才那股熟悉的沉默,又一次將涼亭籠罩。自己寫的字很難解?他雖然好奇,卻也並沒有出言打破沉默。不久之後,沉默被一股涼風所打破。
“馬踏塵,天樞暗,凱風幾度何由便!”靜無道長的聲音不大,但卻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與之前的精神矍鑠不同,此時的他看起來很是疲乏。
王茂平在心中重複了一遍,話他雖然是記住了,但卻是滿頭的霧水。之前的那次測字,可是簡單易懂,怎麼這次卻像是迷一般。
“道長能否為我解惑?”在確定沒有思緒之後,這次他不再沉默而是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