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啟奏，無本退朝。”


    “臣有事啟奏。”


    隨著魯卓泰向前一步，一眾大臣都暗道：來了！同時把耳朵也支了起來。


    “魯愛卿有何事？”同樣一句話，從如今的啟元帝嘴裏說出來，還能感受到半分的和煦。


    “稟陛下，傲魯部覆滅了�！�


    “此話怎講？”龍椅上傳來疑惑的聲音。


    “陛下，邊軍在霍將軍的帶領(lǐng)下，主動出擊，進攻傲魯部，傲魯部沒有任何防備，幾乎來不及抵抗，就已經(jīng)被邊軍盡數(shù)斬殺或俘獲。”


    “那個烏尼闊呢？”


    “迴陛下，在逃跑時被霍將軍所俘獲�！�


    “好，好！”啟元帝連說了兩個好字，聲音中充滿了欣喜。


    “不愧是驍勇善戰(zhàn)的霍將軍，沒有令朕失望。邊軍的將士也是舍生忘死，朕一定重重有賞。”


    一眾官員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大喜事。之前能夠取得那樣酣暢淋漓的勝利，說實話，他們已經(jīng)相當(dāng)滿足。


    因為那場大勝注定讓傲魯部元氣大傷，接下來的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都需要龜縮起來，恢複元氣，不敢輕易再試圖進犯林江。


    隻是沒想到，永安侯和邊軍卻是沒有知足，竟然趁此機會直接追到了外族的老家，讓威脅了林江這麼多年的傲魯部直接覆滅。


    那恭傲其汗都被抓住了，到時候肯定會被押迴京城的，這麼大的事情做不了假。他們雖然難以置信，卻都知道這是真實發(fā)生的。


    古牢關(guān)那邊的形勢變化的太快了一些，快到他們根本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在古牢關(guān)戰(zhàn)事沒有發(fā)生之前，他們雖然知道遲早會有交戰(zhàn)的一天，卻在心裏奢望，這份不知何時會被打破的安寧，能夠盡量維持長久一些。


    在古牢關(guān)的戰(zhàn)事爆發(fā)之後，他們從最初希望邊軍能夠獲勝，為逝去的太子殿下報仇，到後來逐漸發(fā)現(xiàn)慘勝似乎也變成了奢望，很多官員的心中都隱隱有了古牢關(guān)會被攻破的擔(dān)憂。


    而事實卻和他們所想的大相徑庭，古牢關(guān)不但打了勝仗，甚至連傲魯部這個威脅也一並拔除。如果之前有人說出這樣的豪言，他們一定會迴三個字“做夢呢”。但如今看來，還是他們太不敢想了一些。


    此時殿中的魯卓泰正在高聲的稟明突襲傲魯部的過程，聽得官員們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在魯卓泰的話音落下之後，馬上開啟了盛讚模式。


    一個接一個，似乎是要用盡畢生的積累。


    顯然，即便是天子，在麵對這樣的大獲全勝，心中也會無比的激動，對於一眾官員的美言讚語終於感到了久違的受用。


    “索格昂那三個兒子呢？”啟元帝再次開了口，剛才還情緒激動的大臣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索格昂就是那個已經(jīng)死掉的達楞汗。


    陛下此時這麼問，顯然是要為太子殿下報仇！達楞汗使出陰毒的手段謀害了大孟的儲君，謀害了聖上最看重的嫡子。在得知真相時陛下就想要禦駕親征，如今傲魯部已經(jīng)覆滅，陛下肯定不會放過達楞汗的兒子。


    “迴稟陛下，索格昂的三個兒子均已死亡�！�


    “死了？怎麼死的？”


    大臣們都聽出啟元帝語氣中的不愉。


    “迴稟陛下，被隨軍出征的黎王殿下斬殺�！�


    魯卓泰的話，讓大臣們都驚訝的抬起頭來，隨後交換起了眼色。那個默默無聞的黎王殿下，竟然會隨軍出征？而且還斬殺了達楞汗的三個兒子？聽起來和傲魯部覆滅一樣的令人難以置信。


    原本以為之前六皇子是因為督軍的關(guān)係，沾到了古牢關(guān)大勝的功勞，此時看來，似乎並非如此？現(xiàn)在迴想，六皇子雖然是聖上的嫡子，但是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卻是少之又少。


    沒有亮眼的表現(xiàn)，也沒有離譜的荒唐事，這位給他們的印象就是默默無聞，安分守己。才智如何，德行如何他們知之甚少。


    但從隨軍出征來看，至少是有勇之人，從斬殺達楞汗三子為兄報仇來看，則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那麼，六皇子究竟是真的才能有限所以默默無名，還是韜光養(yǎng)晦準備逐漸顯露鋒芒呢？無論是哪一種，他們都需要先觀望情況。但不得不說，六皇子這樣為太子報仇雪恨，連他們都感覺到了暢快。


    就在眾人微低著頭，交換著眼神時，坐在龍椅上的啟元帝沉默了片刻之後，也再度開了口：


    “黎王能夠隨軍出征，斬殺三人，朕深感欣慰��！”


    皇上發(fā)了話，大臣們自然是要將話接上，紛紛誇讚起了六皇子，而從這個早朝開始，六皇子終於不再默默無聞，開始引起一眾官員的注意。


    身處古牢關(guān)的六皇子是否喜歡這種變化尚未可知，但四皇子趙恆律顯然是被氣的不輕，王府的下人與杯盤擺設(shè)沒少成為出氣的對象。


    隨著古牢關(guān)大勝與傲魯部覆滅的消息在京城流傳開來，心中的怒氣就越積攢越多。在大多數(shù)人都在歡喜的等著辭舊迎新的時候，四皇子無疑變成了最鬧心的人。


    而此時的肇原府中，因為戰(zhàn)事的勝利，傲魯部這個威脅的消失，年味變得比以往還要足。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常，有些地方還排起了長隊。


    其中最為顯眼的隊伍都已經(jīng)從街頭排到了街尾，百姓們相互閑聊著，閑聊的內(nèi)容自然是與戰(zhàn)事、邊軍有關(guān)，而不出意料的，內(nèi)容又增添了百姓們的主觀情感與想象。隨著隊伍的前進，排在後麵的百姓還時不時向前張望。


    “你想好說什麼了嗎？”


    “自然是想好了，我們家的人可是想了一天呢。”


    “讓我聽一聽！”


    “祝邊軍的將士們歲歲安康，無疾無憂。”


    “咋和我想的一樣呢！”


    “什麼就和你想的一樣了，我們想了一天呢！你可不準和我說的一樣。”


    “……”


    隊伍逐漸向前，最前麵擺著一張桌子，一人正在把百姓所說的內(nèi)容寫在裁剪好尺寸的紙上。


    肇原府的百姓們通過古牢關(guān)訪聞了解著邊關(guān)將士的生活，卻未曾跟那些將士們溝通交流過。最近官府貼出了告示，可以替他們將想要說的話，寫在傳音條上，送去古牢關(guān)，百姓們對此顯示出了極大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