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茂平的名字在朝堂上被提及，對於諸位官員來說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此時的他們，還是希望，巧合不要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要不然，他們嘴裏的酸味真的就止不住了。


    “邊軍所發(fā)現(xiàn)的那條通路，與私販貨物的路線——”啟元帝的聲音適時響起。


    而接下來刑部尚書的迴答，也打破了大臣們的期盼：“迴陛下，正是同一條。邊軍所裏應外合的路線，正是林江官府提供的。”


    果然，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呢，官員們雖然接受了現(xiàn)實，但酸意又再次襲來，而且這次來的格外強烈。那麼大的功勞就又落在林江官府和王茂平的頭上了？嘶，牙怎麼疼上了呢？


    “繼續(xù)說！”


    “是，陛下。這條私販路線雖然經(jīng)過興賀山通往外族，但通往的並不是傲魯部，而是土孛默部。”


    大臣們之前一直以為土孛默部會出現(xiàn)在興賀山是傲魯部告知的，如今才知道，並非如此。林江存在著兩條私販貨物的路線，原來是通向外族不同的兩部。


    所以土孛默部以為有通路的存在，覺得定能萬無一失，才會派出將近四萬的兵力，試圖分上一杯羹。結果被邊軍與官兵守株待兔，全軍覆沒。


    而之前的捷報上隻提及邊軍在興賀山發(fā)現(xiàn)一條通路，並未提及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如今來看，是邊軍不想喧賓奪主，搶了屬於林江官府與王茂平的風頭與功勞。


    “那王茂平又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呢？”啟元帝此刻的語氣平靜。大臣們也全都支起了耳朵。是啊，這位是怎麼發(fā)現(xiàn)的呢？


    外族隱藏二十幾年的釘子，誰都沒發(fā)現(xiàn)，結果他發(fā)現(xiàn)了，隱藏二十幾年的私販路線，仍舊誰都沒發(fā)現(xiàn)，然後又被他發(fā)現(xiàn)了，而且還發(fā)現(xiàn)了兩條。究竟是太過出類拔萃，還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消息來源呢？


    “迴陛下，王茂平之所以能夠發(fā)現(xiàn)，還屬機緣巧合。”


    “讓朕來聽聽，究竟是怎樣的機緣巧合？”啟元帝的神情已經(jīng)完全變得平和，而大臣們心裏的酸意卻因為陛下的態(tài)度又增添了幾分，讓他們也來聽聽！


    “陛下，從頭開始講述，可能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沒關係，朕有的是時間。”


    陛下，您常說的一句話可是：“朕沒有功夫聽你浪費口舌。”啊！這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


    “是，王茂平之所以會發(fā)現(xiàn)興賀山的通路，起因還要追溯到幾年前，他還是阜安知州的時候。”


    大臣們怎麼也沒想到，一句話就把他們支到了幾年前，而且這還不是最過分的事情，最過分的是那時候，王茂平竟然還不是肇原知府。


    “那個時候，他的妻子去參加了一場夫人們的聚會，迴來與他閑聊時，提及了一件事。”


    大臣們雖然頭還微微低著 ，但目光已經(jīng)不自覺的瞥向了洪甫實的方向。洪大人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麼，朝堂之上，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就不用說的這麼詳細了吧。


    “哦？什麼事？”


    陛下，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您怎麼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您是天子，您的時間不能浪費在這上麵啊！


    “王茂平的妻子安氏提及有一戶嚴姓人家，有一對兒雙生子，女孩是單眼皮，男孩是雙眼皮。”


    在朝堂上談論一戶人家孩子的眼皮，真當這大殿是飯後閑聊的市井街陌了嗎？王茂平被提及也就算了，怎麼如今連這位的妻子也在這朝堂上被提及了呢？


    話說雙眼皮單眼皮很重要嗎？


    “哦？這很重要嗎？”啟元帝的語氣並沒有不快，反而帶著一絲好奇。


    “迴陛下，嚴家夫妻都是單眼皮，而兩個孩子的眼皮則是有單有雙，這讓王茂平開始懷疑嚴家嫡子的身份。因為父母都是單眼皮，生出雙眼皮孩子的可能有些小。”


    雖然覺得在朝堂上提及這種小事有損威嚴，但此時的大臣們卻都開始左右留意了起來，甚至有些人開始迴憶起了自家人的長相。竟然還有這種說法嗎？


    “哦，竟然還有這種說法？”


    “迴陛下，雖然可能性低，但並不是完全不可能，隻是這便讓王茂平留意起嚴家來。”卷宗上提及了私販貨物路線發(fā)現(xiàn)的過程，作為閱卷無數(shù)的刑部尚書，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懷疑理由。


    而路線發(fā)現(xiàn)的過程該怎麼敘述，王茂平是請示過巡撫大人的，蘇巡撫隱晦的提及，私販貨物的路線除了沒有上達天聽之外，其他的他自己決定。


    蘇巡撫並不知道，王茂平其實也是可以上呈密疏的，所以怕他畫蛇添足。而實際上啟元帝作為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不想讓其他人得知他提前知曉通路的事情，王茂平是知道的。


    所以對於路線發(fā)現(xiàn)的過程，王茂平也是斟酌一會兒，隱去了一些內容，推遲了一些內容，盡量不讓人探究出什麼。那麼，寫的內容自然就不是越簡潔越好，越簡潔，別人探究的欲望就越大，做出的猜測就會越多。


    “繼續(xù)說下去。”大臣們還在為單雙眼皮出現(xiàn)的情形而思考迴憶的時候，啟元帝已經(jīng)再次開了口。


    “是……”洪甫實繼續(xù)說了下去。


    而接下來的內容，則是讓大臣們的心神從單雙眼皮那裏又飛了迴來。所以在阜安州的時候，王茂平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嚴家有問題，但因為嚴家婦人被困於內宅之中，所以當時作為阜安知州的他並不知道嚴家究竟有何問題。


    王茂平調任為肇原知府後，並沒有放棄對嚴家的調查，而從嚴家婦人那裏得知那個叫嚴定懷的人，與外族勾結謀害商隊後，便上報給了林江巡撫，對嚴家和各處商鋪進行了更為嚴密的監(jiān)視,逐漸讓私販貨物的路線浮出水麵。


    不得不說，無論是王茂平還是蘇溢誠都是沉得住氣的人啊！


    “做的不錯，正因為這條通路被發(fā)現(xiàn)，古牢關的邊軍和官兵才能夠裏應外合出奇製勝！無論是林江巡撫還是肇原知府都功不可沒。”


    功不可沒四個字從啟元帝嘴裏說出來，讓在場的大臣們又是一陣泛酸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