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開司後悔了。”東方譽替開司辯解道：“開司決定留下藍潯時，並沒有想到會因此讓自己的複生變成藍潯的執念，若是能迴到當初，開司一定會將藍潯支開，不讓他看到自己消散的模樣。”


    聞言，易長樂抬眸，眼中帶著幾分審視地看向東方譽，“可小譽，據我所知，你從未見過開司，開司的想法，你為何會知道？”


    “因為這個。”東方譽說著拿出一本手劄遞給開天，道：“我成為天罰之後，收到了開司留下的手劄，開司在手劄中將一切都寫了下來，包括他對藍潯的愛意，以及他的後悔。”


    開天將手劄接過，仔細查驗了一番，開口證明道：“這手劄確實是開司所寫沒錯，這裏麵的內容也和東方譽所說的並無二致。”


    見開天證明了手劄的真實性，易長樂接著朝東方譽問道：“小譽，你說這手劄是你成為天罰後收到的，那是何人給你的？”


    易長樂的問題，讓東方譽皺緊了眉頭，東方譽似是下了半天的決心，才開口道：“長樂，這手劄是三界的上一任天罰交給我的。”


    “上一屆天罰？”易長樂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那個將我九尾狐族族人屠盡，又和與川同歸於盡的天罰？”


    “沒錯，就是那個天罰。”東方譽看向易長樂的眼神滿是擔心。


    “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易長樂一臉疑惑，“他在三千大千世界中都消失了，又為何會有開司的手劄，還將手劄交到了你手上？”


    “他是死了，不過他留下了傳承。”東方譽解釋道：“成為守護小世界的天罰時，需要接受上一個天罰的傳承，而這本手劄，便是他在傳承中留給我的，除此之外，他還在傳承中懇求我幫助開司，守護好三界。”


    東方譽歎了口氣，惋惜道：“或許他若是能一直謹記汪洋深處那人的話，不對三界有任何的感情，能活得更久一些的。”


    “開司和我說過，將我帶到三界中後，他本該消失的，是天罰偷偷取了汪洋中的一瓢水，放到雲海秘境的小溪中，開司才在雲海秘境中多留了些日子。”易長樂神色認真地望向東方譽，道：“小譽，你知道天罰為何會幫開司嗎？”


    東方譽抬頭望了望無垠的藍天，勾起唇角道：“我想，是因為開司身上的‘人情味’吧。”


    “人情味？”易長樂疑惑道。


    “我的上一任天罰和開司一樣，也曾創出一個小世界，可他和開司又有些不一樣，他沒有從出生起便陪伴在身邊的‘哥哥’，從小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虛空中長大，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創世。”東方譽看了看開天，又繼續道：“即使是他手握創世之器時，他也隻想創出新生，沒有一絲的猶豫，因此創世之器在他手裏，也隻是實現他心願的一個工具，他和他的創世之器沒有像開司和開天那樣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他創出小世界後不久，像是三界中突然湧現出的六種洪荒之氣，那個小世界也突然遭遇了劫難，他用自己的犧牲幫他創出的小世界渡過了劫難，他死後去到了那片汪洋，在那個聲音的指引下，成為了三界的天罰。”


    “他從未有擁有過親人、愛人、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所以他不懂感情，當一個毫無感情的天罰，對他並不是一件難事，直到他遇見開司。”東方譽頓了頓，繼續道：“開司和其他的創世之人不一樣，在虛空中的經曆，讓開司成為了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遇見開司後的天罰，也漸漸明白了什麼是感情。“


    “有了人情味後的天罰，無法再對本來漠視的一切熟視無睹，所以他才決定幫開司去偷汪洋的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後，甚至在傳承之中給我留下開司的手劄，拜托我繼續守護三界。”


    東方譽說完，小院中寂靜了下來，易長樂三人相顧無聲，一股充滿著敬意又傷感的氛圍，環繞在三人之人，三人紛紛默契地低頭，好似在為死去的天罰默哀。


    “開司身上好像總有一種魔力。”開天出聲打破了沉默，道：“每一個靠近他的活物，都能被他蠱惑，我是這樣，藍潯是這樣，月空也是這樣，甚至連天罰也是這樣。”


    “可開司身上的魔力，偏偏對鴻蒙紫氣不起作用。”易長樂接上開天的話茬，仰天長歎道：“若是開司能蠱惑到鴻蒙紫氣，那我們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副田地。”


    “鴻蒙紫氣從一開始來到開司身邊就是別有用心，連性別都是假的，開司自然蠱惑不了她。”開天頓了頓，若有所思地問道：“蠱惑這個詞，我用得不太對，換成吸引會不會好點？”


    聞言，易長樂道：“我覺得還是蠱惑好點，小譽你覺得呢？”


    原本傷感的氛圍，也因為易長樂和開天這麼一對話，變得沒那麼沉重了。


    東方譽深思了一會兒，才道：“我倒不這麼覺得。”


    “東方譽，你覺得吸引好嗎？”開天道。


    “什麼吸引？”東方譽擺了擺手，道：“我說的是鴻蒙紫氣和開司，鴻蒙紫氣怨恨的是命運的不公，讓她從出生就注定要犧牲，可這和開司無關啊，鴻蒙紫氣該怨恨的是汪洋深處的那個人……”


    易長樂打斷東方譽，提醒道：“汪洋深處的那個人名叫神譽，你這樣說方便點。”說完，易長樂朝東方譽拱拱手，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東方譽卻沒接著說下去，疑惑道：“長樂，連我這個天罰都不知道汪洋深處那個人叫做神譽，你為何會知道？”


    “我見過他。”易長樂言簡意賅。


    東方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竟然見過他？”


    “見過啊，我沒和你說過嗎？”易長樂一副無辜的模樣。


    “沒有。”


    聞言，易長樂的眼睛瞪得比東方譽還大了些，“我竟然沒和你說過嗎？”


    “長樂，你不信我。”東方譽紅著眼，淚水一瞬間浸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