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探望老朋友


    天氣越來越熱，在腓特烈帶著工人們處理澆築柱子的漲模問題時，科倫城外的一處莊園迎來了尊貴的客人。


    這位客人與此處主人相熟，向主人的夫人問了主人在哪，便提著酒瓶來到書房，自己從茶櫃裏拿出兩個水晶酒杯倒上酒，然後放在書桌上。


    金黃色的酒液散發著蘋果的香味，隱隱有一絲薄荷的味道，晶瑩剔透的杯壁內掛滿了氣泡。


    美因茨大公達爾伯格坐在書桌對麵的椅子上，一臉不爽地說道：“幫我把酒凍上吧。唉，你也不是沒錢的人，怎麼就不在書房裏裝臺冷氣機，大熱天的在這裏受罪。如果沒錢就和我說啊，我送你兩臺。”


    萊茵聯盟王室法師團團長、“燃燒法神”貝歇爾頭都沒抬，一隻手繼續寫寫畫畫，另一隻手拿過一杯蘋果酒，留在桌子上的那杯眨眼間變燙，冒出帶著酒香的蒸汽。


    達爾伯格繼續在那喋喋不休地說道：“唉，我還以為這次我要居中說和，幫你把贖金給降下來的，沒想到伱居然跑了，可惜啊，我還想在中間賺一筆差價的。”


    貝歇爾依舊沒理他，直到達爾伯格問道：“唉，聽說你們的‘燃素說’被腓特烈這個小家夥給推翻了？”


    這話的刺激性很大，貝歇爾猛地抬起頭來，嚴肅地說道：“燃素學說並沒有被推翻，他隻是發現了我們尚未能解釋的問題。”


    達爾伯格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拿起桌麵上熱乎的水果酒，手上的一枚戒指閃了一下，酒水馬上變得冰涼解暑。


    他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蘋果酒，又挑釁著說道：“那火元素的雙縫實驗呢，你們粒子說找到解釋了嗎，我聽說其他魔法師用別的魔法元素做實驗，也出現了相應的現象哦。”


    貝歇爾疑惑地看著眼前幾十年的老朋友，問道：“怎麼，你都八十歲了，居然開始對魔法學術研究感興趣了？”


    “你不知道？”達爾伯格驚訝地問道，“韋森堡大學出了一本《魔法》雜誌，裏麵收錄很多魔法研究的論文，這些都是最新的談資啊。”


    貝歇爾好奇地“哦”了一聲，達爾伯格開始得意地炫耀起來：“我也寫了一篇關於火元素是粒子還是波的論文，雜誌社迴函說會在這個月發行的雜誌第一篇刊登。”


    “哼哼，我和你說，這雜誌裏麵的文章刊登排名是有講究的，越是重要的文章就放在越前麵，第一篇是這個月裏最重要的文章。”


    燃燒法神的腦袋裏塞滿了問號，眼前這個正在嘚瑟的家夥從小開始就說“自己不需要研究魔法，需要的時候雇魔法師就行了”之類的話，當年要不是他爹拿著鞭子抽，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學。


    這貨現在居然可以發表魔法論文了，而且還是最前沿的粒子說與波動說領域，怎麼看怎麼不真實。


    “喂！”貝歇爾皺著眉頭問道，“你該不會是賣了誰的論文換上自己的名字去發表吧？”


    “汙蔑！”達爾伯格一瞬間瞪大了雙眼，“你這是因為嫉妒而汙蔑我！”


    貝歇爾冷笑了一聲，平靜地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魔法師們最喜歡戲耍你這樣的土財主，會在成果裏留下破綻，自己拿了錢就跑，到時候丟臉的是你們。”


    “你別和我說你寫的是什麼，我讓人去把雜誌買迴來，如果有問題我第一個投稿反駁和嘲笑你。”


    達爾伯格自信滿滿地迴道：“你盡管試試。”


    貝歇爾看他這麼自信心裏突然沒了底，因為很多魔法實驗是很耗錢的，這些家裏有礦的土財主用錢砸說不定真能砸出點新發現。


    他也不再討論學術問題了，免得談到實驗經費時自己心塞，便問道：“你怎麼有空跑來我這裏。”


    達爾伯格喝了一口蘋果酒後說道：“我過來告訴你我發表論文了，順便去看看威廉陛下。”


    貝歇爾明白了，六日戰爭後王室的形式不太妙，特別是國王昏迷醒來後似乎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但消息一直被封鎖，各路諸侯要看風向了。


    “國王的健康怎麼樣？”他問道，“我這裏也沒有什麼消息。”


    達爾伯格又喝了一口蘋果酒，沒有說國王如何，而是問他：“聽說你在幫腓特烈做事？”


    貝歇爾第一時間就聽明白了。


    美因茨大公的話分量不輕，他說國王好那就是真的好，要是說國王有問題，沒問題也會有問題。


    大家都知道國王可能有事的時候不說沒事，就代表著陛下確實是有事了。


    貝歇爾把手中的黃金蘸水筆輕輕地放在筆架上，靠在椅子上思考了片刻，然後問老朋友：“你那裏有什麼事情少薪水高的工作嗎？”


    達爾伯格白了他一眼，迴答道：“美因茨大公這個工作怎麼樣？”


    “也不是不可以。”貝歇爾做出一副認真考慮可行性的模樣，“隻是那個位置放塊木頭都不會出亂子，說不定比現在還好，讓我家的書呆子去做實在是太浪費才華了。”


    達爾伯格沒好氣地說：“那還真是委屈了。”


    接著他不開玩笑了，說道：“你家那個書呆子可以去韋森那裏，他們的翻譯庭很缺懂得多國語言的人才。”


    貝歇爾拿過酒杯淺淺地呷了一口蘋果酒，細細品味著酸甜間的那一絲薄荷清涼，隨後才指著書桌上剛才寫的東西說道：“我打算讓老三去韋森那裏。韋森打算用魔法煉鋼鐵和燒開水，我研究過了，隻要提高魔法元素利用效率，有一定的可行性。”


    “現在我在整理我的一些想法，交給給老三，讓她去那裏鼓搗吧。”


    達爾伯格微微地瞇著眼睛，定定地看著貝歇爾，好像要把他看透一般。


    貝歇爾毫不在意，舉起酒杯，研究著蘋果酒。


    達爾伯格問他：“你舍得把你的寶貝小女兒送去韋森州？”


    貝歇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達爾伯格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捏著下巴說道：“嗯，她一個人在那裏人生地不熟的，我讓我家那個誰去照顧一下她吧。”


    貝歇爾毫不在意地說道：“孩子們的事情我不管了。”


    達爾伯格又問他：“你家老大呢？”


    貝歇爾喝了一口酒，歎著氣迴道：“我讓他迴領地了，太平日子恐怕越來越少了。”


    “皮亞斯特王國和奧斯馬加帝國在波希米亞地區的衝突越來越多，越來越激烈，大戰是無法避免了。”


    “如果奧斯馬加帝國輸了，或者露出頹勢，東邊那些他們控製的諸侯就得重新洗牌，戰爭沒法停下來，肯定會波及到我們。”


    達爾伯格把杯中的蘋果酒一大口喝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準備把我領地裏的弓弩手升級成步槍手，明年會請韋森的人來訓練，你家也派些人來吧。”


    “真的？！”貝歇爾大吃一驚，六日戰爭的最後一場戰鬥他是從頭看到尾的，對韋森軍的武器並不陌生。


    達爾伯格聳了聳肩，迴答道：“不是軍隊主力用的一次可以發射很多子彈那種步槍，而是一次隻能發射一發子彈的折疊步槍，民間大量出售，用來守城不錯。”


    貝歇爾想一下，這也正常，誰都不會把最重要的武器賣了，能買到民用版的就不錯了。


    “對了，”他又問道，“能幫我在韋森州買一些高產的麥種嗎？”


    達爾伯格苦笑道：“今年還不行，他們自己領地都不夠用，我都買不到，明年吧。”


    貝歇爾沒什麼好說的，隻能再等一年了。


    他突然認真地問道：“你覺得，韋森以後能走多遠？”


    “不知道。”達爾伯格給自己的空酒杯倒上蘋果酒，“可能止步於此，也可能超出我們的想象，這說不準。”


    “如果他在二十五歲之前把鄰居的弗蘭肯公國和累根斯聯盟給吞下，那萊茵聯盟內就無人可以阻擋的他的腳步了，說不定可以恢複帝國榮光。”


    貝歇爾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