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來自外部的意外


    法提赫可以肯定，自己是享用美食種類最多的加齊帝國皇帝。


    自從卡羅萊娜運河開通後各地商人雲集韋森堡城，他們在城裏開設商會常駐，很多人在這裏定居下來。


    韋森科學學會會長普賽克找腓特烈租了韋森堡城外河邊原來是鐵匠鋪和磨坊的地兩百年，自己掏錢沿河修建了一排房子，然後以等同於免費的價格出租給外地商人開餐館。


    現在韋森州各地的鋪麵租金每年都在漲，免費的鋪麵很多人想要，但不是什麼人都能要到的。


    這裏的鋪麵隻能做餐館，必須經營地方特色菜肴，而且經過普賽克試吃合格後才能租到，並且室內裝修必須體現地方風格。


    不到三年，這裏就成了各地特色美食薈聚的地方，吸引了大批來往商人與遊客。


    法提赫很快就完成了吃穿整條街的成就，最近常到一家由來自希伯尼亞島的商人開的餐館吃飯。


    希伯尼亞島位於盎格蘭王國西部，麵積約9萬平方公裏，如今北部近兩成的土地被盎格蘭王國占領，並向中南部地區的幾個王國滲透。


    這家餐館的老板原本是當地的大貴族，國王被盎格蘭王國控製後在政治鬥爭中慘敗，於是全家跑路來到韋森堡城，最後讓家裏的廚子和仆人在這裏開店。


    法提赫很喜歡這裏的菜肴，來了好幾次和老板都成朋友人了。


    今天的這頓晚餐是一位平日裏一起玩的“羽毛筆軍事家”請的，他是《白鸛時報》的記者，要就今日突然發生變化的戰局對法提赫進行采訪。


    今天白天，戰場一改前日的小打小鬧，大新聞一條接著一條。


    首先是昨晚韋森公爵親自帶領自己的警衛連占領拜羅城，擊斃敢於負隅頑抗的城中官員、軍官和富商近百人，繳獲物資無數。


    接著今天上午前線傳來消息，韋森軍對弗蘭肯公國與累根斯聯盟聯軍發起總攻，敵人出現大量潰兵。


    到了中午，韋森州政府突然向兩國各城鎮發出最後通牒，限於五日內無條件投降，否則攻城後各級官員全家光身驅逐出境，而且投降的城市免稅一年，半稅兩年。


    下午的新聞更為重量級，弗蘭肯公國首都馬林貝格要塞全體官員和駐軍在理查德納爾的友好勸說下通電起義，同時美因茨公國和拜恩公國的軍隊開始分別攻入弗蘭肯公國和累根斯聯盟。


    第一時間收聽廣播的人們還在議論紛紛，沒多久一條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軍令以最快的速度下達：韋森州進入緊急狀態，征召第二批民兵，今晚十一點起開始實施宵禁。


    這一天的新聞比前一個月都多，很多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韋森公爵怎麼突然發力了，不是說好要慢慢消化的嗎？


    特別是拜羅城高層全部被屠戮一空的新聞，很多人覺得這和韋森公爵以往的作風不一樣。


    這種事沒法問當事人，但有一位專業人士可以問。


    在正菜上來前，法提赫品嚐著希伯尼亞獨特做法的黑布丁，它是以牛血、牛奶、鹽為主，加了用麵包屑增稠的脂肪，吃起來有一種凝膠狀的口感。


    “這個問題很複雜。”他邊吃邊說，“我也隻能做出一些猜測，不一定是對的。”


    “打過仗的朋友都知道，一場戰爭往往會受到不可預料的額外因素幹擾。”


    “就像去年，我發動了對庫施王國的戰爭，原本勝利在握，誰都沒想到韋森公爵會突然出現並加入，最終導致了我的失敗。”


    “我猜測這次戰局變化是發生了我們所不知道的意外，這個意外事件會影響整場戰爭的走向，這才使得韋森加快了步伐。”


    這時主菜上來了，是希伯尼亞島的傳統燉菜，由牛肉塊、洋蔥、培根、湯、啤酒和胡蘿卜、芹菜等蔬菜小火慢燉而成，用月桂葉、百裏香、鹽、大蒜和黑胡椒調味，來到韋森州後又開創性地加入了紅茄和伊麗莎白薯使得美味進一步提升。


    主食是用麵粉、鹽、小蘇打和奶酪做成的蘇打麵包，按法提赫的喜好加了橄欖油和雞蛋，現在被老板稱為“皇帝麵包”。


    法提赫喝了一口帶著烤麥子焦香的黑啤酒後繼續說：“當過皇帝的朋友都知道，威脅來自於內部和外部。”


    “內部最大的威脅是權柄爭奪、自然災害、饑荒和瘟疫。”


    “目前沒有發生極為嚴重的自然災害，天氣一直不錯，也沒有瘟疫。”


    他吃了一口燉牛肉後說：“饑荒更是無從談起。我最羨慕的就是韋森州的糧庫，裏麵裝滿了糧食。據我估算，以基本吃飽為標準，那些糧食可以讓整個韋森州的人吃兩年，要是保持餓不死能吃三年。”


    “當過皇帝的朋友真都知道，有了糧食就是有了一切，真羨慕啊……”


    法提赫喝了一口黑啤酒後說：“韋森州內部也沒有可以威脅到韋森地位的人，沒有要爭奪繼承權的兄弟姐妹，沒有等不及要繼位的子女，也沒有功勞太大無法獎賞的手下，所以這方麵不用擔心。”


    “由此可知，突發的意外不是來自內部，而是外部。”


    請客的記者老哥也是消息靈通人士，邊吃著蘸了燉菜肉汁的蘇打麵包邊思索著說：“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沒有聽說外部發生過饑荒、戰爭之類的事情。”


    以他的收入水平想來這裏吃頓飯也得肉疼很久，今天餐桌上的采訪是公事，報社報銷費用，吃起來很舒心。


    法提赫微微搖頭說道：“我們這些地位高的人都有自己的情報係統，可以得到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情報。”


    記者老哥點了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江湖傳言韋森公爵有個情報組織，但是沒人知道具體情況。


    法提赫邊吃邊說：“有些事情雖然沒有公開，但可以從一些細節中推測出來。”


    “你想一下，最近兩天有哪些和外麵有關的事情和往常不一樣？”


    “可以限製一下範圍，先從美因茨公國、拜恩公國，嗯……還有奧斯馬加帝國開始。”


    記者老哥想了一下，告罪一聲後到包廂外麵讓自己的助手馬上迴報社打聽最近有什麼反常的新聞。


    法提赫最喜歡這家餐館的餐後甜酒，它是用三重蒸餾酒和奶油混合，再加入香草和最近幾年出現的焦糖，風味獨特。


    他慢慢喝著酒，椅子聽著助手帶迴的最新消息。


    這兩天，來自奧斯馬加帝國的遊客紛紛離開，看起來很急，甚至有人花重金包船。


    “唉……”法提赫聽完後歎了一口氣，“我推測是奧斯馬加帝國的皇帝斐迪南閣下快不行了。”


    “當過皇帝的朋友都知道，新皇帝登基後先要做的是掌控整個政府，手段很多，有發動戰爭，有暗中的謀劃。”


    “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外政策或許會轉變，或許保持原樣。”


    “不過這必須知道皇位繼承人才能做進一步判斷，奧斯馬加帝國還沒有指定王儲吧，所以他們接下來的對外政策就無法判斷了。”


    “我想，韋森在弗蘭肯公國和累根斯聯盟的問題上和斐迪南有密約。”


    “我來這裏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兩個國家一直受到奧斯馬加帝國的控製，韋森要吞並他們就繞不開這一點。”


    “密約這種東西是因人而異的，立約者活著都能賴賬，死了就死無對證。”


    “我推測韋森得到了和斐迪南相關的壞消息，所以抓緊時間結束這場戰爭。”


    法提赫說完之後又喝了一口酒，看起來很自信的樣子。


    記者老哥聽得不住點頭，這猜測很有道理，而且涉及鄰國隱私，肯定能夠成為重磅新聞。


    腓特烈是在解決完包圍圈中的聯軍後才看到法提赫接受采訪的那期《白鸛時報》，看完後不禁點了點頭，說對了。


    奧斯馬加帝國的皇帝斐迪南昏迷超過七天了，估計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