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錢從哪來？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帝國都城，初夏的陽光未能驅散居民心頭的陰霾。


    皇帝斐迪南陛下依舊處於昏迷之中，每日靠著鼻飼流食維持生命，沒人知道微弱的生命之火何時熄滅。


    城裏的大小貴族最近都閉門不出，在家修身養性，避免在這個皇位更替的關鍵時刻出問題。


    但各家族的探子都在忙碌著，皇宮周圍的門口外都快被他們發展成餐飲街了。


    現在宮內外的消息全部斷絕，連每天送菜的馬車都在宮外換車，搬貨的人全部戴著防毒麵具，想給外麵的人使眼色都不行。


    大家隻知道全部王子公主都在裏麵，沒人知道他們是殺得血流成河，還是天天打牌。


    韋森公爵要來維恩城的消息猶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水麵，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有人說他是來幫某位繼承人幹掉其他競爭者的，有人說他先一步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帶著白衣白甲的大軍來訪隻是吊孝。


    韋森州駐維恩城同鄉會的負責人很快就出麵辟謠，韋森公爵隻是用熱氣飛艇邀請幾位雕塑大師到韋森州，他人沒來。


    說是這麼說，但很多人不信，探子們在韋森同鄉會租下的港口區空地周圍帶動了一輪經濟發展。


    第二天清晨，四架飛艇接連在港口降落，放下昨晚紅眼航班的飛行員，她們在包下的旅館休息後坐船迴韋森州，接走了幾位久負盛名的雕塑大師和他們的助手。


    與此同時，在韋森堡城的中心廣場上，小路易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得目瞪口呆。


    州議會和各行業的行會在廣場上擺開了長桌，法提赫認得出這些桌子和前不久賣債券的時候是同一套，屬於廣場管理處的。


    不同的是今天長桌上擺放著一幅幅一人高的畫像，都是依據腓特烈連夜畫的畫稿由其他畫師加班加點畫出來的銅像效果圖。


    每幅銅像效果圖前都放著一個大箱子，箱子麵前排著長長的隊伍。


    排隊的有工人、農夫、商人、學生、職員、醫生、教師和休假的士兵，他們將或多或少的銅板一股腦兒放進箱子裏，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


    小路易和法提赫帶著各自的隨從在廣場邊上慢慢走著，小路易難以置信的說：“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捐銅板做銅像。”


    法提赫心有餘悸的說：“現在還好，前段時間賣戰爭債券的時候你不在，當時的場景把我給嚇壞了，生怕他們因為我穿的衣服款式不一樣把我當成弗蘭肯公國的人給揍一頓。”


    小路易一聽就覺得自己有點危險。


    本地的男人多是簡潔的大頭皮鞋、直筒褲、襯衫、馬甲背心和外套，年紀大的頭上戴著圓禮帽，年輕人喜歡鴨舌帽。


    小路易他們一行人都是高盧王國的傳統打扮，繡有花紋的鞋子，白色緊身襪直到膝蓋，身前有複雜刺繡的過腰長馬甲，外麵是一件不扣扣子的長外套，都是暗色布料配淺色刺繡花紋。


    這場風波是他們引起的，要是有人認出來，萬一腦袋一熱扔石頭怎麼辦？


    匯聚到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把排隊用的繩子又延長了一大截，開始安放指示進出方向的指示牌。


    “太可怕了。”小路易感覺到背後不知何時冒冷汗，“我感覺這裏很多事情都和常識相悖。”


    法提赫點了點頭，以前國內也就逢年過節發免費麵包和免費演出時能聚集起這麼多平民，讓他們自發買債券和捐款隻能在夢裏有。


    他們都有學習腓特烈如何治理領地的想法，但了解得越多，就發現自己越看不懂其中的操作，唯一能明白的就是必須搞很多的錢才能辦好這些事情。


    問題就是，韋森公爵的錢從哪裏來？


    兩人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帶著隨從離開了廣場，漫無目的的走著。


    街道上人來人往，放暑假的孩子成群結隊逛街玩耍，不少聚集在兼賣飲料的報刊亭前，零錢多的買瓶冰涼的快樂水，囊中羞澀的隻能買一杯麥芽糖水，先撕了杯子上已消毒的標簽，慢慢喝完後把杯子還迴去。


    報刊亭後麵是一家賣鏡子的商店，櫥窗裏擺放著從一人高的穿衣鏡到可以放口袋裏的化妝鏡，這些鏡子都是美因茨公國出產的，鑲邊極為奢華。


    法提赫和小路易走到鏡子店前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櫥窗，一麵穿衣鏡中自己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的問題好像有了答案。


    兩人突然一驚，鏡子裏出現了一位巨漢的臉。


    這位巨漢高出法提赫和小路易一個頭，滿臉橫肉，身上的肌肉看起來像頭熊，穿著棕色皮褲和熊皮靴，一件藍色的襯衫外穿著黑色皮馬甲，頭上戴著一個帶刺的荊棘，腰間掛著一柄鑲嵌了很多寶石的鍍金小斧頭。


    法提赫的保鏢哈坎和給小路易當護衛的莫裏茨親王雙眼緊緊盯著他，若有異動立即出手，周圍的人瞬間感覺到空氣涼快很多。


    這位巨漢在兩位人類武力頂端的淡淡威壓下表現得很從容，說起話來挺斯文，用的是比較標準的貴族間通用語言普嵐語：“冒昧打擾兩位，我是來自斯維裏埃王國的考斯道夫，請問是加齊帝國的法提赫陛下和高盧王國的路易殿下當麵嗎？”


    法提赫不知道斯維裏埃王國在哪，但看那金斧頭就知道此人的地位不低，微微點了點頭。


    小路易馬上行禮：“原來是考斯道夫陛下，我在此謹代表父王向您致以親切的問候。”


    他接著向法提赫介紹：“這位是來自北方冰原林海之地的斯維裏埃王國國王考斯道夫陛下。”


    北方的“黑暗之地”隻是南方人的通俗叫法，正式場合則用“冰原林海”這個比較好聽的稱唿。


    法提赫一聽是同行，正式互致問候。


    他這次出來打算去很多地方看看，現在說好下一站去小路易那裏，如果能去更北方也不錯，加齊帝國裏還沒人見識過好幾天不落和不升起的太陽。


    考斯道夫的臉上帶著嚇人的微笑，對小路易說：“我現在隻是一個來做生意的商人，不必多禮。”


    法提赫覺得這人挺對自己胃口，點頭說道：“對，在這裏大家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吧。”


    “我知道這裏附近有家不錯的茶館，不如我們去那裏聊聊？”


    考斯道夫本就打著拉關係的念頭過來的，自然是同意。


    小路易想了想，斯維裏埃王國在黑暗之地南方，最近幾年頻頻跨海對丹瑪王國下手，還有“海盜”劫掠萊茵聯盟和易北河東岸的北部沿海地區，於是就答應下來。


    法提赫突然發現，像自己這樣給腓特烈送錢的外國人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