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要有人試藥
太陽一如既往的升起，上午的陽光穿過城堡狹小的窗戶，正好照在床上。
克萊爾被陽光照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看到床上旁邊隻有自己的女仆，心中一驚，抬頭看到腓特烈正在房間另一邊的椅子上看書才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被軟禁了，闖入軍事禁地沒被絞死算幸運了。
現在她要做的事情是和韋森大公呆著，到時候和他的人到韋森堡城，接收那艘原本說好的不用帆的漁船後迴家。
在營地裏，老路易也醒來了，下意識地摸了摸白色床單下的床墊。
這個床墊是充氣的，躺在上麵很柔軟，據說是能夠減少對背部的壓迫，盡量避免形成褥瘡。
他對這座帳篷搭建的醫院中所見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所有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相應的道理，比甘登以往所說的那些東西更能讓人容易理解和接受。
例如外麵那個自己動的風箱，先把風吹過兩層紗布，再經過一層厚厚的碳，最後進病房前還有生命凋零術殺死那些看不見的細菌，空氣幹淨得不像話。
而且這些風很大，隔絕帳篷的簾子被吹得鼓起來，說是幹淨的空氣一直往外吹，外麵的髒空氣進不來。
外麵值班的女仆看到國王醒來了，不久後格林伯爵穿上白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進來伺候老路易大小便，隨後弗洛倫斯來給他量體溫。
“38韋氏度。”弗洛倫斯看著溫度計說，“依舊是低燒，沒有加重。”
合適的體溫針出現後，腓特烈安排人收集韋森州普通健康人的體溫數據，最後的平均數為37.3韋氏度。
他一開始以為是兩個世界溫標的差異，後來發現農夫的體溫普遍比市民高，思前想後發現是現在的衛生水平太低，人的免疫係統很忙，高體溫有利於抵抗細菌病毒的入侵。
接著是降血壓，老路易原本因為常年喝酒多和大魚大肉血壓高的，生病這麼久，居然正常了。
例行檢查結束，格林伯爵端來早餐，隻是簡單的牛奶、蒸汽麵包、芙蓉蛋和當做水果的糖拌番茄。
弗蘭克在一旁匯報第一天的治療項目：“陛下，今天上午我們將為您進行抽血培養和肺部穿刺排膿治療。”
“在今天的抽血培養後，您將開始服用膠囊藥物，讓身體先適應這種藥。”
“今天太子殿下將挑選五人進行注射治療。”
老路易敏銳地察覺到問題，問道：“抽血要抽多久？”
弗蘭克迴答道：“按計劃每五天抽取10毫升血液，在培養基中培養兩到三天，由此可以判斷血液中的細菌多少。”
老路易像個孩子一樣問：“不會很疼吧？”
弗蘭克憋著笑迴答：“隻是針紮一下。”
老路易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我以為是要用刀子割。”
弗蘭克匯報完離開後，格林伯爵繼續伺候老路易吃早餐。
老路易看了看周圍沒別人，狡黠的笑容出現在臉上，低聲問格林伯爵：“聽說你昨天在韋森房間裏呆了很久？”
格林伯爵麵無表情地說：“有件事情我沒告訴你，怕你受不了。”
老路易有些驚訝，格林伯爵的父親戰死後她成為自己母親的養女，自己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甚至半個親女兒看，她連自己加入魔女姐妹會的事情都說了，還有什麼事情沒說的？
格林伯爵繼續平靜地說：“去年我在鬱金香上賺到錢了。”
老路易頓時感到心塞，沒心情理會她和腓特烈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在病房外不遠的地方，廚房帳篷外搭起遮陽棚，從城堡裏搞來了桌椅，大家正在吃早飯。
尤金和莫裏茨親王以及他請來的朋友們在一桌，大家吃著早餐。
“別說我不提醒伱們啊。”尤金一邊吃著紅茄肉醬拌麵一邊說，“路易殿下找了幾個人試藥，我建議你們把這活搶下來。”
特奧等年輕的貴族沒那麼敏感，莫裏茨親王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在太子殿下麵前表現的好機會。
國內的山頭間競爭激烈，有機會不會錯過。
尤金繼續說：“我們來之前進行了一次上百人的試藥實驗，我一個軍校的同學因為肺炎參加，五天就好了，沒有任何副作用。”
莫裏茨親王親王點了點頭，低聲對那幫年輕人說：“這種事情我就不參與了，不亂怎樣國王陛下和太子殿下都知道我，倒是你們，除了爭風吃醋打架外就沒有其他事情能讓他們知道的。”
“等下你們要好好表現，這是能記一輩子的人情。”
特奧等人馬上點頭，他們的父輩都是莫裏茨親王的封臣或是盟友，聽他的自然沒錯。
“不好！”特奧突然驚唿起來，“我們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現在我們在這裏，太子殿下在城堡裏，他們會不會現在就去和太子殿下說了。”
其他幾個年輕人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有人想現在就去城堡。
莫裏茨親王很滿意地看了特奧一眼，這小子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經常讓人當槍使，但是關鍵時嗅覺很敏銳。
他更滿意地看了尤金一眼，兒子雖然跑出去跟著韋森混了，但還是照顧自家人的，昨天隻叫特奧他們幾個年輕人過來參觀顯然是為此事做準備。
正如特奧所猜測的那樣，現在小路易的辦公室裏站滿了前來表忠心的小貴族。
高盧王室為了削弱地方貴族勢力，百餘年來一有機會就把大貴族拆散，因此出現了不少勢力有限的小貴族。
地方貴族則抱團成一個個山頭和王室抗衡，但是對王室來說，和穩固的大家族相比，相對鬆散的山頭好對付多了。
今天這事那些大貴族不屑一顧，但那些小貴族就不一樣了，那些領地遠離王都的更是如此。
他們在國王眼裏隻是數字和紋章冊的一部分，平時三五年才有覲見國王的機會，每次隻有十多分鍾的見麵時間。
現在能走一件直接讓國王和未來國王記住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呢？
小路易想不到這間不大的辦公室可以擠進這麼多人，想起了油炸蝦米罐頭，就是氣味有點大。
他被吵得頭疼，最後決定把鍋甩出去：“這藥是韋森大公帶來的，讓他來決定吧。”
腓特烈正和克萊爾聊著魚的事情，被到城堡下的空地時也被嚇了一跳，人太多了，剛才不隻是小路易的辦公室裏人滿了，外麵走廊也滿了。
這些人一個個昂首挺胸，讓自己顯得勇武些，未來幾十年的富貴就在這一刻了。
腓特烈看了一圈，點了點頭，說道：“抓鬮決定吧。”
小路易在內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的操作。
這邊好一陣雞飛狗跳選出了五個試藥的人，小路易帶著他們來到臨時醫院的時候，特奧他們的吊瓶裏隻剩了。
“你們這是……”小路易震驚了。
特奧大義凜然地說：“我們聽說路易陛下要用新的治療方法，擔心這種方法的安全，所以過來為陛下試藥！”
其他幾個年輕貴族也是一樣的說辭。
小路易有點感動，這幾個家夥平日沒少惹禍，原本躺著就能繼承家業當上大貴族，沒想到遇事自己上了。
那幾位抽簽出來的老兄就鬱悶了，自己膽子大，沒想別人的膽子更大，要是自己也直接跑來就好了。
隻是帳篷裏有個人和特奧他們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小路易指著尤金問：“他是什麼迴事？”
此時尤金被牢牢綁在椅子上，雙眼像鹹魚一樣，快打完的藥瓶旁邊還掛著一瓶滿的。
特奧說：“莫裏茨親王說自己有保護路易陛下的要務在身，不能以身試藥，所以讓兒子代勞。”
小路易走到尤金麵前，問道：“怎麼得罪你父親了？”
尤金給出個鹹魚一般的微笑。
一位老路易的護衛在這裏看著特奧他們有沒有不良反應，低聲對小路易說：“昨天尤金對莫裏茨親王說可以安排他和格林伯爵住同一個帳篷，親王把那個珍惜得不得了的懷表都送他了。”
“哦？”小路易八卦之心燃燒起來了，不少人知道莫裏茨親王想泡格林伯爵，急忙問：“後來呢？”
那個護衛聳了聳肩，惋惜地說：“我們確實是在同一座帳篷裏，隻是中間用沙袋堆的牆隔成兩部分。”
小路易搖著頭說：“恐怕是莫裏茨親王看在韋森大公的麵子上才沒把他打死。”
話是這麼說，但是莫裏茨親王讓兒子親自試藥，而且還試兩瓶，那針頭可是真插血管裏的，這都是眼前的事實啊。
小路易問特奧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特奧迴答：“醫生說藥劑裏有酒精，我現在感覺有點喝醉的樣子。還有嘴裏感覺像是吃了大蒜，但是我明明沒吃。”
“此外就沒有什麼別的感覺了。”
小路易好奇地開始研究藥瓶和輸液管，在征得值班護士的同意後掀開特奧手背上的紗布，看到手掌上有幾道細繩固定著透明的輸液管，輸液管末端的針真的是刺到他的血管裏。
“疼嗎？”小路易問道。
“不疼。”特奧笑著說，“也就一開始紮進去時有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