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低沉悠長,敲開了天國的大門。
黑色的煙柱消散在北風中,搭起連接生死的橋梁。
熊熊烈火,淨化亡者的靈魂。
原本生機勃勃的部落如今死一般寂靜。
鹿角部落七十三戶兩百餘口,青壯年被做成了活死人,老弱病殘曝屍荒野,未經人事的少男少女男童女童全部聚集在長老開會的大屋,倒掛在屋頂上,喉嚨上一道割口。
灰鴉的生命力很強,中了三十多槍隻是重傷昏迷,傷口還有快速愈合的跡象,扔在那裏第二天就醒了。
腓特烈和金麗等人沒有幫她治療,任由愈合的傷口將彈頭封在肌肉和內髒裏。
這讓她每一次唿吸都疼得痛不欲生,在自己打造的籠子裏不停哀嚎。
籠子打開了,曾經被灰鴉控製的女人抓住她的腳腕,像拖死狗一樣,把***的灰鴉拖下車,來到了鹿角部落旁的幾棵大樹中間。
這裏有四棵樹的粗枝掛上了繩子,灰鴉一見馬上掙紮尖叫:“你…你們這些[冰海粗口]的家夥……你…你們…不…不可以…這樣做…不可以呀!!”
任她辱罵、詛咒、求饒、許願無盡的財富,沒人理會,將四根繩子分別係在她的手腕腳腕上。
灰鴉死命掙紮,但數人踩在她的後背和手腕腳腕上,掙紮隻是徒勞。
她抬起頭,看到腓特烈站在前方,急忙大喊:“親…親愛的,你也該念念我們度過的快樂時光呀!”
“你…你不是說…說喜歡我嗎?”
腓特烈麵無表情地說:“演的。”
灰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但最後還是要掙紮一下:“可以和解嗎?”
接下來等待灰鴉的是冰原林海最殘酷的刑罰——血鷹。
她肋骨側麵及背上與脊椎相連的地方會被砍斷,整個後背的骨肉會被切成雙開門後打開,掛在空中時像血淋淋的翅膀。
鮮血的氣味很快就引來了一大群烏鴉,受刑者對它們來說是一場盛宴。
另一邊,盧麗等人在鬆林中砍了二十多株高大的鬆樹,將樹幹掏空,裝入遇難者的骨灰後埋入地下,明年春天在樹棺上麵種上新樹,亡者化作樹木繼續生活在這片天地中。
逝者安葬,兇手行刑,此事告一段落。
鹿角部落從此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金麗指揮大家搜集能用得上的東西,運走建新的宿營地。
新宿營地位於食物中毒團滅營地的湖對岸,所有建築材料都從營地裏取。
二十多位體力超群的超凡力量人員建房子速度飛快,沒幾天就建成了一座15米長、5米寬的長屋,一座共用爐子的廚房和桑拿房,還有倉庫、廁所、水井、鹿棚和圍牆,甚至還有空在長屋和桑拿房之間建了一道密閉走廊。
腓特烈發現金麗她們建的房子和外來人的不一樣,長屋兩邊堆了一層土,屋頂蓋上厚厚的幹草皮和苔蘚,保暖效果極佳。
屋子沒有窗戶,隻有屋頂上幾個排氣窗,好在帶了不少魔法燈,人家的營地裏也找到不少,足夠使用。
這天宿營地已經建好,金麗帶一些人去下船的地方取鯨魚肉和主食,其他人在外麵做箱床,腓特烈在長屋裏研究那些皮亞斯特王國的人留下的文件。
這是一支由皮亞斯特王國和蘇奧米王國組成的探礦隊,領隊是皮亞斯特王國的一名貴族。
“萊萬多夫?”腓特烈低聲默念著領隊的名字,隱約覺得在哪見過這個姓氏。
那位從灰鴉手上救下來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身邊給自己縫冬裝,聽到後說:“萊萬多夫男爵是皮亞斯特王國王室騎士團的一名隊長,原本隻是個普
通的騎士,那年你在易北河河畔打敗卡西米爾時他背著卡西米爾過河,後來得了這個職位。”
腓特烈點了點頭,這幾天裏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隻知道叫凱瑟琳,具體身份沒問,等著她自己說。
凱瑟琳繼續說:“萊萬多夫的武力稀鬆平常,但很會察言觀色,說話耿直又恰當好處,卡西米爾很信任他。”
“我聽說去年卡西米爾從你那裏參加萬國博覽會迴來後有意讓他負責和你們的貿易,但是他沒有除了背卡西米爾過河以外的功勞。”
“我猜測他來這裏就是要在經濟上有些貢獻,找到鐵礦立了功讓卡西米爾好提拔他。”
“我估計他心裏也是想著建功立業,所以趁著我一家出訪蘇奧米王國的機會把我抓來。”
“卡西米爾一直想拉攏蘇奧米王國攻打我們耶爾加羅德大公國,現在我在那邊出了事,我們兩國按道理來說會翻臉,卡西米爾就有機會了。”
腓特烈眉頭一挑,轉過頭認真地看向她,問道:“你是弗雷德裏卡大公的姐姐或者妹妹嗎?”
耶爾加羅德公國位於皮亞斯特王國東麵,蘇奧米王國南麵,麵積比一般的公國大,自稱大公國。
他們可以建王國的,但是那邊一堆散裝的貴族擔心被吞並,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不想頭頂有領導,所以一直反對。
能挑起兩國爭端,說明凱瑟琳的地位足夠高,肯定是王親國戚。
凱瑟琳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王後。”
腓特烈眨了眨眼,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
他迴憶起外交部準備的關於耶爾加羅德公國的資料,王後是太後生前在七年前選的,確實是這個名字,年級也對得上。
不過這年頭照片還沒點出來,人不知道長什麼樣,同名人太多,就沒對得上。
凱瑟琳和自己還算是老鄉,她的家鄉在易北河中遊,椴樹城北麵。
當初易北河之戰結束後韋森軍沿河北上迴家時路過,腓特烈和她的父親吃過一頓飯,還聽說了自己父親去那裏釣魚時踩到毒蜂窩,和老弗朗茨跳河裏才躲過一劫的往事。
而且兩家人還是遠房親戚,往上可以追溯到萊茵聯盟王室,真真切切的三百年前是一家。
凱瑟琳靠在腓特烈的背後,背靠背坐著,身子軟了下來,低聲說:“你可能不記得了,七年前你就救過我一次。”
“那年我被送去耶爾加羅德公國的路上,兩輛馬車被熊精襲擊翻到在地,是你和路過的安妮克爵士救了我。”
“我一直不知道是你,直到前些天又一次聽到你的聲音。”
她抬起右手示意一下說:“我手上的傷疤是當時馬車翻車時留下的,我一直留著。”
腓特烈迴憶了一下,當年確實有這麼一迴事。
那是易北河之戰後,自己被普賽克扔林子裏刷怪和刷聲望一個月,剛開始的時候是遇到過那麼一迴事,好像來幫忙的那個女騎士還被敲暈了。
關於凱瑟琳的情報裏都沒提這一條,腓特烈也就沒把這事和她聯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