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送來一套深棕色的西裝，杜爾哥男爵穿上後在穿衣鏡前看了看，覺得挺不錯。


    同來的還有皮鞋、皮帶、領帶和文明棍，換上後看起來和本地人一樣了。


    杜爾哥男爵很快就發現了韋森公國這種衣服的好處，穿著方便，容易打理，每天花在穿衣服上的時間可以節省很多。


    他的仆人也換上了新衣服，一身黑色條紋的西裝，還夾著一個公文包放些東西。


    近幾年話劇和歌劇裏為了區分角色身份，仆人和侍從穿的都是條紋花色的西裝和女仆裙，進而影響到了現實生活中。


    杜爾哥男爵叫了一輛三輪車來到那天達弗朗舍給老板娘送牡蠣的烤肉店，要了一份“皇帝套餐”。


    這是法提赫最喜歡的吃法，烤肉從肉柱上切下來後和蔬菜絲混合，放在切成塊的麵餅上，再來一勺紅茄醬，吃的時候再來一杯酸奶。


    杜爾哥男爵嚐試之後覺得這裏的烤肉挺不錯，難怪加齊帝國的皇帝喜歡。


    他打量一下這家不大的店，現在沒什麼人，除了自己這一桌就是角落那桌坐著三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身材都很健壯，肌肉把身上的襯衫撐得緊繃繃的，有一個長得特別高。


    杜爾哥男爵好奇之下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那個特別高的小夥子對另外兩個說：“你們兩個跟著排長去了新部隊要好好幹，自己也機靈點，別以為自己真的死不掉。”


    三人中個子最矮的年輕人對他說：“老大，你放心吧，我們會活著迴來的。”


    另一個也做出保證。


    杜爾哥男爵有點心驚肉跳的，心想自己該不會是偷聽了軍事機密吧，會不會被抓啊。


    但他很快就安慰自己，我隻是來吃烤肉的，是機密自己跑我耳朵裏的。


    等杜爾哥男爵吃完的時候，橄欖切了一大盤烤肉端過去，在那個大個子耳邊說了兩句。


    杜爾哥男爵突然感到眼前一暗，原來是那個大個子來到自己這桌。


    “請問閣下是杜爾哥先生嗎？”斯派克一口地道的老君士坦布爾口音普嵐語讓杜爾哥男爵驚訝，高盧王國的貴族裏極少能有把普嵐語說得這麼好的，“達弗朗舍在去阿姆斯特爾城之前和我說了，您想參觀我的養雞場。”


    杜爾哥男爵一時間無法將眼前這個身高超過兩米，一身肌肉比路易陛下的護衛還健壯的年輕人和養雞的農夫劃上等號。


    斯派克還以為橄欖認錯人了，剛想道歉，杜爾哥男爵就說：“我就是杜爾哥，你就是斯派克吧，我還以為你是哪位騎士。”


    斯派克迴道：“我曾經在軍隊裏服役了三年，兩個月十五天前才退伍。”


    “我正好現在要迴養雞場，您是否有空同行呢？”


    杜爾哥男爵自然是有空。


    他剛想說叫輛車來，結果斯派克說自己有車。


    “你這輛車多少錢？”杜爾哥男爵坐在帆布殼的麵包車裏感到很新鮮，他要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仔細地看斯派克怎麼開車。


    斯派克笑嗬嗬地說：“這輛車市場價200弗羅林，可以載人也可以拉差不多一噸的貨。”


    “我是退伍士兵，買車有優惠，又辦了5年的免息貸款，現在每天起床一睜眼就欠錢。”


    “不過我欠的錢多了，這輛車的錢還是少的。”


    杜爾哥男爵倒吸一口涼氣，驚訝道：“這麼多在高盧王國可以買兩匹一流的戰馬了，如果是普通拉貨的那種結實的挽馬足夠買近百匹，值得嗎？”


    斯派克說：“挺值的，它比馬好伺候多了，不用花時間喂草和睡覺，想用就用。”


    “也不用怕像馬那樣生病，普通的小毛病我自己會修。”


    “車子用的風魔晶可以自己充能，省了草料錢。”


    杜爾哥男爵一想也有道理，他自己家就有兩匹馬，雇馬夫和草料就得不少錢，好幾次要突然出遠門結果今天馬還沒喂呢。


    他剛才聽到一點東西有些在意，就問：“你欠了很多錢？”


    “是啊。”斯派克點了點頭，“養雞場的地租要錢，雇人要錢，建雞舍要錢，買雞蛋要錢，買飼料和藥要錢，請大學的教授要錢，找消毒公司要錢，要繳稅，幹什麼都要錢。”


    這下子杜爾哥男爵有點不理解了，他不是沒見過自家農莊裏養雞，不就是白天放牧草地，晚上趕迴家嘛，怎麼有那麼多地方要錢的。


    他又問：“那你借了那麼多錢，利息不低吧。”


    “哈哈哈哈！”斯派克大笑起來，“我是是退伍士兵，商路之戰時因為我們排活捉了不少貴族老爺得了集體一等功和個人二等功，去年冬天為司令通風報信得了個人一等功，無息貸款的額度很高。”


    “加上我是當年跟著災民來這裏的孤兒，辦的又是定向貸款，免息額度更高了。”


    “所以我這個養雞場的總貸款利息很低，幾乎是隻用還本金。”


    這下子杜爾哥男爵更震驚了，貴族放貸司空見慣，自己也放過幾次貸款，就沒聽說過有無息貸款這迴事。


    他一時半會想不明白，韋森大公為什麼要搞出這種貸款優惠，嫌自己的錢太多嗎？


    斯派克也不懂，反正他相信司令這麼做有自己的道理，論賺錢誰能比得過他。


    杜爾哥男爵突然想到那天布拉尼米爾等人借錢給達弗朗舍，那也應該算是一種無息貸款，難道韋森公國的有錢人都喜歡這麼幹？


    斯派克的養雞場在運河南邊，過了運河上的橋一直往南，穿過大片農田走到山腳下就到了。


    這裏一大片土地也被腓特烈分割成足球場大小的地塊，和韋森堡城東邊一樣用來種植蔬果，主要供應橡樹城。


    山腳下這塊地裏有很多石頭，不適合耕種，用來建養雞場挺好。


    杜爾哥男爵對這樣的農田很感興趣，心想有空了要來看看。


    前方不遠處出現一大片綠色的圍牆，斯派克說：“快到了，前麵的荊棘牆就是為了防備山裏的野獸來偷雞專門種的，把養雞場圍了一圈，有三米厚。”


    杜爾哥男爵看這牆長度有一百多米，裏麵麵積應該不小，就問：“你哪裏養了多少雞？”


    斯派克迴道：“一萬隻左右吧。”


    杜爾哥男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