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糊塗啊……”
腓特烈在月光下歎氣,身後兩位前公主抱在一起嚎嚎大哭,現在已經哭得聲音嘶啞。
她們兩人封閉了自己經曆所經曆殘酷的精神折磨的記憶,隻剩下服從的本能。
結果腓特烈給她們喝了提高精神與身體興奮與感覺的蘑菇茶,在撓腳底板的強烈刺激之下,這份痛苦的記憶的枷鎖被衝開了。
從當事人的角度來看,這才是最為殘酷的刑罰。
腓特烈不停地撓頭,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們。
兩人哭到最後累了,直接躺在床上,睡得深沉。
晚上天氣還涼,腓特烈幫她們蓋好被子,自己去了別的房間。
第二天天剛亮,兩人早已醒來。
她們迴憶起被送到漢馬城的經曆,想起腓特烈對自己的刑罰,頓時縮在被子下瑟瑟發抖。
這時腓特烈端著早餐進來了。
“吃早餐了,我給你們做的,看看合不合胃口。”腓特烈把矮桌放在床上,將早餐擺好。
早餐很簡單,隻是牛奶燕麥粥、煎蛋和烤香腸。
他對這兩位昨天發生的事情過意不去,今天不但給她們做了早餐,還伺候她們梳頭和穿衣服。
腓特烈這些年來幫瑪利亞梳頭多了,技術不比女仆們差,給她們梳了個去年的流行發型——頭發先在兩側綁成幾條麻花辮,最後在後頸匯成一條麻花辮。
衣服也不再是以往的粗布衣裙,而是昨晚上連夜從漢馬城弄來的棉布衣褲和絲綢外裙。
腓特烈還從卡西米爾送來的首飾裏湊了兩套,給她們用上。
兩位前公主很久沒有享受到這種公主級別的待遇了,加上昨晚上的痛苦經曆,開始出現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癥狀。
腓特烈並不知道這些,他隻是在反思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問題。
對他來說,兩位前公主願意主動提要求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此前還擔心她們會變成瘋子。
不過她們不再想過去的事情,也不用迴以前的名字,繼續叫“香蕉”和“西瓜”。
她們也覺得,卡西米爾可能不會放過自己。
腓特烈和她們深談之後說:“這樣吧,你們先陪我去鹿港,我再送你們去撒丁王國的柑橘島。”
“現在那邊有個聯合水果公司,你們可以在那裏工作。”
“我會安排你們在鹿港或者高盧王國的哪個港口假死,然後寫信給卡西米爾,讓他不再針對你們。”
香蕉激動地握著腓特烈的左手說:“主人,太感謝您了!”
西瓜也握著他右手流著淚說道:“主人,您以後永遠都是我們的主人。”
腓特烈心想,自己成她們長期飯票了。
這時有人在門外拉響鈴鐺,腓特烈出去把人帶到書房。
來的人是拂曉商會安排的護衛長,曾是參加過六日保衛戰和易北河之戰的老兵,退役後在商會裏工作。
他低聲對腓特烈嘀咕了幾句。
“你確定?”腓特烈皺著眉頭。
護衛長很肯定地迴答:“那個女人一直在莊園周圍遊蕩,自稱是從丹瑪王國逃難來的,會縫補衣服,想在這裏找一份縫補的工作。”
“我和她聊了一會,發現她口音是故意偽裝的,有點細節無意間露出破綻,肯定是皮亞斯特王國的女幹細。”
腓特烈想了想,看來那兩姐妹對卡西米爾來說很重要,間諜都派來了。
“那就安排她進來看看。”腓特烈嘴角一勾,“村裏有沒有大齡光棍,正兒八經的安排一下,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現在的莊
園可以說是個封閉實體,極少有外來人員,對外的嫁娶也都是和附近的莊園進行,不缺人時一個外人想進來,除了鐵匠木匠之類的手藝人,裁縫也是其中之一。
但來的是個女人,一般來說要進入莊園隻能嫁給某個人,有手藝也不例外。
這座莊園的村長很快就安排了那個女生在這裏落戶,不過村長被忽悠了一下,沒給她安排老光棍,而是答應她用一個月的時間在這裏挑選小夥子。
按常理,一個逃難的女人,孤身來到一個地方落腳是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在生死麵前嫁人不算問題。
愛情這種事,和難民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下進一步坐實了對方女幹細的身份。
腓特烈把這件事和香蕉、西瓜兩人說了,兩姐妹相視一眼,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香蕉說道:“主人,卡西米爾可能想從我們這裏得到琥珀森林的位置。”
西瓜接著說:“他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以前留下的位置隻是小礦區。”
腓特烈有些明白了。
琥珀一直是昂貴的裝飾材料,主要產地就在皮亞斯特王國那邊,價值比金礦還高。
這些年卡西米爾搞改革,需要從韋森公國大量進口拖拉機、良種和肥料等工業品,需要大量資金。
相比於農產品和礦產,琥珀這樣的奢侈品價值更高。
現在看來兩姐妹掌握一處規模很大的琥珀產地,忽悠了卡西米爾一把。
不管現在卡西米爾有沒有發現自己被忽悠了,但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有礦的地方會自動刷新出韋森軍,琥珀礦也是礦。
不過這事現在還不行,得以後再說。
三天後,腓特烈在宅子外搞了一場烤肉,自己動手,不小心在衣服上燒了個小洞。
恰好宅子裏的裁縫前一天迴家了,新來的裁縫被帶到宅子裏補衣服。
衣服補好之後,腓特烈對裁縫的手藝很滿意,把她叫來獎了兩枚金幣。
在獎勵的時候,香蕉坐在沙發上用大腿給腓特烈當枕頭,西瓜給他捶腿,裁縫把兩人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當裁縫離開後,三人找了個沒有外人的地方商量起來。
“她是萊萬多夫家族的。”西瓜認出了對方,“我沒見過她,但是見過她的母親,兩人長得很像。”
香蕉補充道:“萊萬多夫男爵原本隻是個普通的騎士,因為在易北河那裏救了卡西米爾受到賞識。”
腓特烈記得這個姓氏,說道:“萊萬多夫因為食物中毒死在了北方黑暗之地。”
“看來她有些利用價值,後天離開的時候帶上吧。”
第二天,腓特烈的手下開始打包行李,管家、護衛、仆人等等塞滿了一條貴族出行乘坐的客船,新來的裁縫也被拉上船以防萬一。
駛向鹿港的客船一出海,香蕉和西瓜兩人馬上出現嚴重的暈船癥狀。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半人暈乎乎的。
兩天之後,船靠岸時,不少人是相互攙扶著下船,香蕉和西瓜甚至是被擔架抬下來的。
禍不單行,一行人抵達鹿港的第二天開始上吐下瀉,這迴是真的了。
好在當地有治療水土不服的藥方,草藥煮水加上蘆葦燒出來的草木灰,一大杯下去,一天好轉,三天見效。
但是香蕉和西瓜沒能挺過去,當晚人就走了,第二天早上在教堂做了簡單的悼念儀式,然後埋了。
在河堤上,腓特烈問在這裏主持鹿港沼澤地改造工程的萊茵聯盟王室法師團副團長托特伯爵:“托特,那兩具屍體是什麼情況?”
他原本打算用空棺
材裝石頭的,結果托特帶來了兩具身材相仿的年輕女屍。
屍體的來源得說清楚,否則麻煩事一大堆。
托特說:“校長,請首先排除人是我故意殺的。”
腓特烈平靜地說:“屍體脖子上的勒痕我看得一清二楚。”
托特馬上說:“前段時間阿姆斯特爾城出了一件大案子。”
“這兩個女人前些年勾搭上一個商人,給他做情婦。”
“他們當時說好了,幾年後女人離開時商人會給一筆金額不菲的錢。”
“最近那個商人發了大財,兩個女人也要在今年離開,但她們打算要加錢,商人不願意。”
“接著是吵起來,最後兩個女人在睡覺時把商人手腳綁在床腿上,用膠袋悶死了。”
“後來管家報了官,那兩個女人被法院判了死刑。”
腓特烈聽明白了,隻是聳了聳肩。
絞刑不適用於女人,因為現在的女人基本上都穿裙子,教會認為她們在絞架上亂蹬腿有傷風化,於是就換成用繩子在脖子上繞一圈然後拉緊。
至於屍體,有家屬的家屬收屍,沒的就拉到公墓邊上隨便埋了。
幹情婦和小白臉這行的人沒幾個用真實身份的,就別指望找家屬了。
托特知道腓特烈的計劃後給了守墓人一點錢,說是死者家屬,就連夜把屍體挖出來裝箱子運迴來了。
死刑犯很不光彩,家屬偷偷摸收屍不少見,守墓人也就沒在意。
以假換真這件事情是托特這些王室法師團的魔法師大爺們親自動手做的,腓特烈給出的理由是她們兩人是結束了潛伏任務的臥底。
所以這些大爺們保證絕不透露出去,還有人往屍體上淋了些爛泥漿,說是泥土中的細菌能加速屍體腐爛,很快就看不出人形。
鬼知道他們是哪裏來的處理屍體的經驗。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腓特烈不再提這事,“現在和我說說這裏的進度如何。”
“漢馬城那邊要打起來了,你們得過去,鹿港這邊的工作就得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