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行屍走肉
到了山上生活,唐氏終於擺脫了皮鞭和肉體的折磨,精神也好轉了不少。不過,這病還是會時不時地發作。現在發作的時候,唐氏不會像以前那樣脫衣服到處找男人了,隻是會自言自語,或者盯著一個地方發呆一兩個時辰,悶不吭聲的。
聽灰鼠說了要帶唐氏下山的原因,五根心情低沉,默默地燒了一鍋水,然後找了唐氏的衣服,送進洗澡棚裏。
唐氏從小就被嬌慣著,就算是流落到了烏桂山上,那也是要人伺候的。看到五根把她的衣服送進洗澡棚,她就好奇地問:
“天還沒黑呢,你這麼早打水給我洗澡幹嘛?”
五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他一邊舀水進桶,一邊說:
“太太,洗個澡,我好把你幹幹淨淨地送下山去。”
現在的唐氏,對五根可是十分依賴。她聽了這話,心裏直犯嘀咕,還有點小慌張,連忙問道:
“送我下山?你不要我啦?”
“二少爺迴來了,他正到處找你呢,我把你送過去,沒人會敢打你的。”
五根說著說著,都快哭出來了。他提起那桶水,走進了洗澡棚。
想當初上山當土匪的時候,宋老大安排他和唐氏兩個人單獨住在一個小房間裏。他可沒有趁唐氏瘋瘋癲癲的時候占便宜,而是把床讓給了唐氏,自己就睡在床邊。久而久之,兄弟們也知道了怎麼迴事,但因為相處久了,也把唐氏當成了隊伍中的一員,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反而讓他繼續和唐氏睡一間,方便照顧。
不管是從主仆關係,還是男女之間,他對唐氏都有了一定的感情,現在要把人送下山去,以後怕是連麵都見不上了,怎能不傷心。
從洗澡棚迴到屋裏,看到唐氏已經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完了,眼神呆滯,嘴巴裏呢喃著:
“快跑,你爹來了,快點跑……”
五根知道唐氏的病又犯了,早不犯晚不犯,偏在這時候犯,可真會挑時候。他趕緊走上前去,給唐氏套上衣服,嘴裏念叨著:
“到洗澡棚再脫,在這兒脫了讓人瞧見多難為情啊。”
在這烏桂山上,五根向來都是能不提文賢昌和文老爺就不提,甚至龍灣鎮的那些事兒,能不說就絕口不說。唐氏冷不丁聽到二少爺,這病不犯才怪,而且比以往犯得都厲害,她緊緊摟住五根,傻笑著說:
“不穿,陪我睡覺,像賢昌那樣睡我,快來嘛……”
唐氏的身子,五根都不知道看過多少迴了,熟得不能再熟,就差沒睡過了。摸著那滾燙的肌膚,他比任何一次都衝動。
把唐氏從虎口救出來,又照顧了這麼久,睡她一次也是應該,老天爺都會答應的。五根也抱緊了唐氏,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不過他最後還是沒把人推倒在床,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外麵喊道:
“胖虎,荷花,你倆快來,幫四太太去洗澡。”
多肉虎走了過來,瞅見房間裏光溜溜的唐氏,抬手在五根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嗔罵道:
“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你了,你把她完完整整送迴去,那文老二也未必會感激你,真不知道你圖個什麼?”
五根苦笑著,轉身出去了。他一個人也能幫唐氏把衣服穿好,送進洗澡棚,甚至幫洗好澡。這種事兒又不是沒幹過,隻是這一次他不想,怕自己忍不住。都忍了這麼久了,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破功。
洗完澡,唐氏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開始癡癡傻傻的,一句話也不說。被五根帶走,也沒什麼反應,活脫脫一個行屍走肉。
在龍灣鎮,石寬再一次去往春香樓。由於是白天,沒有什麼客人光臨,冷冷清清的,就連牛公子也不坐在大堂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春富,牛公子,在家嗎?”
“他不在家,找他有什麼事?”
後堂傳出了包圓圓的聲音,這個包圓圓以前可是高傲得很。家裏經曆了幾場變故之後,身上的鋒芒全部沒有了,迴答的聲音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愛搭不理。
石寬不敢貿然闖進去,隔著一道中門又問道:
“有點事,他去哪了。”
幸好石寬沒有闖進來,包圓圓正在奶“齊妹”呢。這會應該吃飽了,說話間,嘴巴就自然鬆開,眼睛半瞇半閉。她搖晃了幾下,把齊妹慢慢的放到床上,蓋了張小被,走到外麵大堂:
“是石隊長,找春富有什麼事?”
“別叫我石隊長了,文家分家,護院隊也就散了,我也不再是什麼隊長。”
石寬這話說的是實情,文家現在四分五裂,沒人願意養著二三十個護院隊員吃幹飯,過完了正月,就要正式的解散了。不過這些人也不是沒有去處,文賢昌全部收留了。文賢昌迴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擴充隊伍的,這現成的人,哪有不要之理。
聽到石寬這樣的話,包圓圓竟然有點感同身受。牛鎮長死了,那她丈夫也不再是什麼牛公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罷了。
“唉,春富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你找他,那晚上再來吧。”
“他不在家,和你說也一樣。”
石寬沒有離開,牛公子的脾氣倔,和他談可能談不下來,通過包圓圓的口轉述,那幾率還大一點。
包圓圓覺得石寬要說的事應該是挺重要的,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說道:
“我一個女人家,做得了主嗎?”
“能,這事就得和你說。”
也不用包圓圓招唿,石寬自己坐到了牛公子平時坐著喝茶的位置上去。
“那是什麼事?”
包圓圓跟了過來,翻開茶盤上倒扣著的茶杯,給石寬倒了一杯茶。
包圓圓生過孩子之後,比之前更加豐滿了,渾身上下那都是肉。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更加紅潤才是,可那臉上黯淡無光。石寬突然就想起了李一眼,用李一眼的話來說,這種人就是印堂發黑,風光不再。於是他晃了晃腦袋,不動聲色的說:
“我想買你家那坍塌的老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