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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前的夜裏,眾人迷失於山林間的同時。外出遊玩的嵐語嫣因受人之托,去往北山尋找一種罕見的草藥。


    眼看夜幕降臨,本想先迴去休息的嵐語嫣,在半路上被一陣悅耳的笛音吸引。她本是愛琴之人,對於音律也頗有研究,聞其仙樂自當覓尋知音,共商樂曲料表心意。


    可正當她滿心歡喜的尋聲趕去時,見到的,卻是堪稱地獄般的一幕!


    滿月之下,茂密的綠林頂梢交錯著條條枝藤。一位玄衣男子背對著滿月斜坐於枝藤上,長長的墨發不紮不束,隨意的披散著,他周身流露出孤冷高傲的氣息。


    冷風卷起,發絲飄揚、衣玦紛飛似欲乘風踏月而去。


    翩然清冷的風姿讓人忍不住想探究,擁有這樣氣質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隻可惜,男子的上半邊麵容被純白色的羽翼覆蓋,裸露在羽翼下的皮膚堪比白玉羊脂,瑩瑩冷月靈光下,顯得更加完美無暇。


    蜜色的唇瓣間含著幾乎與他膚色一般的長笛,那連綿不絕的幽幽清笛聲正從他的唇齒間溢出,憑借著瑩白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白玉長笛上似有淡淡金光流轉,笛身上漸漸構成了隻隻紛飛闌珊的蝴蝶。


    他素雅的玄衣上綴滿了蝶羽暗紋,流轉間那蝶紋似乎要衝破束縛,飛入夜空。


    本應是一副月下笛聲悠揚的美景,卻硬生生被血色所浸染,瞬間將這美輪美奐的人與物添上了幾分詭異的陰森!


    隻因在那男子身下的草地上,十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麵人不知怎得渾身顫抖不停,四肢抽搐不已,可他的口中卻發出極其愉悅的笑聲,眼中也閃著異於常人般的興奮,那模樣看上去甚是怪異。


    但是很快這種想象就消失了,緊接著那些蒙麵人慢慢恢複了平靜,可就在這時,笛音由清揚突轉高昂,陣陣旋律衝上月空,盤旋在林間山頭。


    而那些剛恢複的人,高舉手中利刃,將那泛著寒光的兵器刺入同伴的胸膛,血色於一剎那間從他們胸口綻放,如泉般噴灑落地,將碧綠的草坪點綴上朵朵妖豔的紅梅。


    血腥味彌漫開來,濃鬱的令人作嘔。嵐語嫣捂著口鼻,新月雙眸眨了眨,在那清悅的笛聲影響下,她的神智開始模糊,腦仁陣陣生疼。就在她快要迷失的瞬間,笛音漸漸減弱,神智迴籠。


    乍然反應到,是那玄衣男子利用笛音殺死了這些蒙麵人。


    望著滿地屍骸,嵐語嫣心中不知作何感受。


    雖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可她本性善良,見到這般血腥的殺戮,心下多上有些氣憤。手上的動作比語言還快上幾分,長長的梨花綢緞向男子打去,“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殺就殺了,還是讓他們自相殘殺,未免太過分了!


    玄衣男子轉頭麵對她,遮蓋在的雙眼上的羽翼輕輕搖曳,隻見他修長的手指輕巧一轉,長笛淩空一揮,綢緞直直朝著嵐語嫣打去。


    力道之大,根本不是嵐語嫣一個小姑娘能接住的。她被那股強力推下枝藤,眼見就要摔在那些屍體上,耳邊輕輕響起悅耳的聲線,“麻煩。”


    那聲音雌雄莫辨,卻是異常的動聽。鼻尖撲麵而來的是淡淡冷香,她被玄衣男子輕輕放在地上,還不等她說話,那人足尖一點如青煙般消失,寂靜的山林間還幽幽飄蕩著他似笑非笑的話語,“不要多管閑事。”


    就這樣,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更無法尋找,最後值得作罷。


    聽完嵐語嫣的敘述,鳳憶初難得正經的點頭,“嗯,聽你這麼說確實有夠神秘的。”


    “對吧。”嵐語嫣聳聳肩,看著鳳憶初俊美的麵容問,“話說,你誰啊?”


    話音剛剛落地,雲霖就很不給麵子的笑了起來。鳳憶初嘴角抽搐,一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來我家。還問我是誰?”


    聽他這麼說,嵐語嫣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哦!你就是鳳憶初呀!南秦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這下,連嶽老爺子都忍俊不禁了。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揶揄和打趣,慢慢的歡聲笑語迴響在鳳王府上空。


    亦日清晨


    雲溪靈在一陣刺眼的光芒下醒來。手觸及到旁邊的被褥,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餘溫,看起來是主人剛離開不及。大概是因為昨晚一夜無夢,睡的很踏實也很舒服,早晨醒來時,四肢的酸軟無力感早已消退,頭也不在感到疼痛,好似一夜間她又恢複到健康狀況。


    快速的起身將衣服換好,又簡單的梳理墨發。轉眼間,她又迴到了那個雲侯府清冷溫和的二小姐,雲溪靈掃見桌上早早就備好的點心,她視線僅停留了一秒就移開,慢步走了出去。


    小院異常清淨,四周沒有半個人影。


    雲溪靈麵無表情的往外走去,憑著昨晚的記憶朝青璃青淺的住處而去,等拐過幾個小路口後,不時就能看到打理花草或是端茶送水的下人。


    他們見到雲溪靈時都對她彎下腰行禮,而雲溪靈則輕點了點頭,而後目不斜視的越過走道。


    在快要到達的時候,鼻尖清嗅到淡雅的竹香,雲溪靈眼神冷漠側身避開。一言不發的看著從她後麵靠近的秦沐風,那張俊朗的麵孔上掛著雲溪靈熟悉的笑容,雙唇似揚非揚,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儒雅。


    “好巧。”柔和的聲線響起,秦沐風似是驚訝的對她微笑,“真沒想會在這個時候碰見靈兒,都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看樣子我們挺有緣分。”


    雲溪靈沒有迴答,臉上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


    秦沐風不經意的往她旁邊走了幾步,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昨夜聽聞你身子不爽,如今可是大好了?”見雲溪靈依舊保持著寒霜麵孔,無奈的低笑,“你啊,就算是和我鬧別扭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字裏行間充滿了關心和擔憂,惹的雲溪靈內心冷笑連連。


    雖說清晨的走道上過往之人不多,但時不時會有那麼兩三個經過,秦沐風方才一番言論在寧靜的走道上就顯得異常清晰。


    餘光瞥見那些下人竊竊私語的模樣,雲溪靈心頭微皺,麵上淡淡的道:“秦大人多慮了。”說著錯開了兩步,“秦大人同嫡兄關係密切,此番是特意看望我大哥的吧。”雲溪靈皮笑肉不笑的揚眉,想直接對他下逐客令。


    可秦沐風早就看出了她的打算,又豈會如她所願。


    於是,秦沐風搶先在雲溪靈前頭說道:“我本還擔心自己貿然去打擾希瑞,會惹他不快。現在有靈兒同路的話正好結伴而行,順便也可以有個人聊聊天。”


    雲溪靈扯動嘴角,“我還有事,秦大人自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沐風打斷,“希瑞前幾日被狼群咬傷了腿,雖說救迴一條命,可是腿部損傷嚴重,太醫曾說他近幾日心情會較為激動,一般來講,如果有家人陪伴在身邊,病人的情緒往往比較容易平靜下來。靈兒覺得我說的對嗎?”


    這話聽起來隻是單純的與雲溪靈討論雲希瑞的傷勢,可是雲溪靈心中卻很清楚,秦沐風的話外音無疑是要將她的退路堵死,被他這麼一說,現在雲溪靈就是不想去探望雲希瑞都不行了。


    秦沐風留意到雲溪靈的腳步微微停頓了少許,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開,“靈兒可能有所不知,前幾日我們遇到的狼群甚是奇特,攻擊人專挑咽喉一類的地方。”說著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若不是希瑞被圍攻,腿部也不會受如此嚴重的傷,害的他以後腿部落下隱患,哎!於心何忍呀!說起了這狼群出現的莫名其妙,離開的也莫名其妙。就好像被人控製著一樣。”邊說邊觀察著雲溪靈的表情。


    可令他失望的是,從始至終雲溪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神更是平靜的沒有絲毫感情。


    “狼這種生物一向是殘忍冷血的。”雲溪靈淡漠的開口,黑白分明的眸子波瀾不驚。


    她太平靜了,平靜的讓秦沐風感到詭異。


    事實上,秦沐風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直覺!


    雖然之前雲溪靈並沒有和他們一同被困山林,按理狼群的事情,應該扯不到她的身上。可是,每當秦沐風迴憶起當時的場景時,雲溪靈的身影就不止一次從他心頭閃過。


    冥冥中,有一種直覺告訴他,狼群、希瑞的傷、甚至是他們會迷失山林。這等等一些列的事情,絕對和雲溪靈分不開關係。可是,這終究隻是自己的猜想,沒有任何明確的證據能夠把這一切同雲溪靈聯係起來。


    今日碰巧遇見雲溪靈獨自一人,秦沐風覺得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都是一個機會。他故意提起之前遭遇的狼群,以及雲希瑞的腿傷,就是想試探一下雲溪靈。


    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平靜,簡直大出他的意料!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雲溪靈安排的,那麼這個女人的心該是有多冷,才能毫不猶豫的布下著層層殺局。要知道,前幾日若不是碰巧被恭親王所救,隻怕他和雲希瑞就真的懸了!


    想到這樣,秦沐風看向她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隱晦的冰冷。陰冷的視線浸入軀體,雲溪靈的身體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眼神微凝,她壓下心中快要溢出的恨意,臉上一片平和。


    秦沐風並沒有注意到那一閃而過的恨,反而感覺在某一瞬間,雲溪靈周身清冷的氣息稍稍有了細微的改變。


    就這樣兩人一路無言,各懷心事的走到了雲侯府人住的地方。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雲希瑞氣急敗壞的訓斥聲,以及碗盤落地的動靜。


    雲溪靈淡淡看了一眼正在大發脾氣的雲希瑞,麵色平靜的繞開地上的碎片,“大哥受了傷若是不喝藥,身體如何負擔的起。”


    平穩淡然的聲音傳入屋中人的耳朵,端著藥的小丫頭急忙跪地行禮,而正在苦苦勸說雲希瑞喝藥的雲溪可像看到了救星般的高聲道:“二姐姐,你可算來了。”


    說著把提前備好的藥放在桌上,起身就小跑到雲溪靈的麵前親切的拉住她,“大哥不肯喝藥,三姐姐就說她去找父親過來勸勸。沒想到二姐姐來的正是時候。”


    雲溪可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模樣,當她餘光瞥見一截淡青色衣角時,急忙鬆開雲溪靈的手,正襟危坐道:“秦大人早。”


    “四小姐早。”秦沐風輕輕一笑。


    而躺在床上的雲希瑞就沒那麼好的風度了,之前受的傷比他料想的還要嚴重,從今往後他不能再騎馬,不能用輕功,這腿傷幾乎害的他成了個半瘸子。這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的雲希瑞而言,簡直比喪生狼腹還要讓他恐懼。


    現下見到雲溪靈,當即怒火中燒,他‘嘭’的一聲,手握成拳砸在床板上,“雲溪靈!你還敢出現在這裏!”


    “大哥這話說的,我為什麼不敢來呢?”雲溪靈低聲笑起,視線從他打著石膏的小腿慢慢移到雲希瑞怒氣衝衝臉上,雲溪靈淡笑著將桌上的藥拿起,素手輕輕轉動勺子。


    雲希瑞本就心情不好,被她這麼一激,險些從床上跳下來,若不是秦沐風手快攔住,隻怕雲希瑞就要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了。


    秦沐風用手壓住他的肩膀,“希瑞!你這是幹什麼!”


    雲希瑞那裏聽得進他的話,手打開秦沐風,一雙眼睛衝滿血絲死死瞪著雲溪靈,聲音也是異常的陰冷,“是不是你幹的。”


    雖然是句問話,可聽在人耳中就是一句肯定句。


    雲溪靈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比他更陰狠毒辣的眼神見得多了。故而,雲希瑞那雙赤紅的眸子對她根本一點威懾的效果都沒有。


    她慢悠悠的攪動著藥汁,狀似不解的問:“不知大哥所指何事?”


    少女含笑的眉眼看起來甚是舒心,可這樣的笑容落在雲希瑞眼中就是明晃晃的嘲諷,他冷笑的哼出聲,“我指什麼,你心裏會沒數嗎?”


    看他們你來我往的幾句對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雲溪可敏感的發現,屋中氣氛越來越壓抑,於是她大著膽子的輕聲問道:“大哥,二姐姐你們說什麼?”


    二人誰也沒有迴答。


    一番對視下來,雲希瑞先一步移開了視線,心情也漸漸冷靜下來,他冷冷的說,“人在做天在看,二妹妹沒事就多燒香拜佛吧。”


    “嗬,這句話溪靈也正想送予大哥呢。”雲溪靈水潤的唇瓣勾起,將藥端到他麵前,“還記得臨行前,大哥曾說我的運氣極好,如今看來大哥的運氣也不差,若是換了別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得恭親王搭救。”說罷,意有所指瞥了一眼他的腿。


    因為是背對的方向,故而秦沐風和雲溪可並沒有看見,雲溪靈望向雲希瑞時,目光淡漠沒有一絲感情,臉上露出一個就好像看螻蟻般的神情,冷漠而不屑。


    雲希瑞在這樣的目光下,似乎感覺到了陰冷的刀鋒劃過自己的肌膚,寒意遍布全身,咽了咽口水,“你……”


    聽著他‘你’了半天也不見下文。


    秦沐風心下怪異,上前詢問,“希瑞?”揮動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


    此時的雲溪靈早已轉身走到雲溪可麵前,細心的詢問著她雲希瑞的情況。


    雲希瑞後知後覺的迴過神,有些惱羞成怒的瞪著雲溪靈,“哼,比不得某些人隻知道依附閹狗。”


    此話落地,房間瞬時安靜的嚇人。


    秦沐風被他這句話驚在原地,但眼神卻不受控製的朝雲溪靈看去,淡粉長裙的少女,優雅從容的坐在椅子上,隨意拿起一杯茶盞,長長的睫羽下那雙眸子如浸了冰水般寒冷,“大哥謹言慎行啊。”


    平靜的聲線不悲不喜,淡笑的嘴角弧度不變,臉上神情淡然,讓人無法判斷主人真實的情緒。不過,從她幽深的瞳孔中折射出的光芒讓人渾身發寒。


    “怎麼,我說中了你的痛處?”雲希瑞毫無察覺的譏笑,“身為雲侯府的小姐,依附司禮監的閹人,二妹妹還真是拉的下臉。”


    話落,門就被猛的推開,雲霄鵬一臉陰沉的看著雲希瑞,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快步走了過去,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逆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壓抑著憤怒的聲音響起,雲溪靈嘴角淡淡一勾,優哉遊哉的把玩著茶杯。餘光瞥見門外一閃而過的暗影,一個主意瞬間浮上心頭,“父親無需動怒,大哥也隻是受傷心中不快,想來無意中傷九千歲。”說著手指有意無意的指向門外。


    雲霄鵬是何等的老奸巨猾之輩,自然在瞬間就明白了雲溪靈的話外音,恨鐵不成鋼的冷哼了一聲,就走到雲溪靈麵前,“你隨為父出來。”


    雲溪靈順從的起身,跟著他走了出去。雲溪可一副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們,手伸到半空中又緩緩放下,眼中有些失落。雲溪夢則滿不在乎的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唯有秦沐風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


    父女兩走到屋外一個較為安靜的地方後,雲溪靈靜靜等著雲霄鵬開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雲霄鵬很快就按奈不住的轉身麵對她,“你都不問問為父為何獨獨叫你出來?”


    雲溪靈柔柔笑起,“如果父親想說,又何須靈兒過問。”


    “嗬,你倒是乖巧。”雲霄鵬笑容中帶著冷漠,“你大哥雖然言語上有些出格,但是他所言並非不無道理。”


    雲溪靈微垂著頭,一副虛心的模樣。


    “九千歲權勢滔天,你和他走的近為父不反對,不過……”他的眼睛輕輕瞇起,儒雅的臉上沉了沉,“靈兒,萬事應當以雲侯府為重,你說父親說的對嗎?”


    說罷他讓雲溪靈抬起頭來,認真的注視著這張還沒有張開的臉,一字一句道:“能讓九千歲對你‘照顧’有加,那是你的本事,但所有的付出,都應該有相對的迴報,你懂嗎?”


    雲溪靈聽完他的話,心中的諷刺無限放大,可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按父親所言,隻要是對雲侯府有利,付出任何東西都是值得的?”她明亮的眼睛倒影著雲霄鵬虛偽的嘴臉,身體卻微微顫抖起來,“是不是隻要他能對雲侯府有利,哪怕提出要我‘服侍’他這種話,靈兒也要乖乖照辦?”說著她的眼中泛起薄薄水霧,聲音沙啞。


    雲霄鵬被她問的愣了愣,看這孩子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無奈的摸著她的頭,慈愛的安撫,“這隻是暫時的。父親相信,靈兒那麼乖巧,一定能做好。”


    雲溪靈看似認命的垂下頭,“是,靈兒知道了。”眼淚劃過麵頰落在地上,雲霄鵬抿著唇,“等小霖迴來以後,我會把你和他一起過繼到大夫人名下,成為我雲侯府名副其實的嫡出小姐和少爺,和雅兒希瑞他們一起打理以後的雲侯府。從今以後,不會有人幹涉你和九千歲的事情,也不會有其他人多嘴。”


    少女溫順的樣子,勾起他塵封於心的某些迴憶,一時間,心中泛起些許不忍。但這個念頭僅一瞬而逝,雲霄鵬張了張嘴,將所有言語化作一聲歎息,“好女兒。”


    在雲霄鵬看不見的地方,雲溪靈的嘴角上,擒著與她神情不符的笑容,如果細看之下甚至可以感到那笑中暗藏的殺意和嘲諷!


    瞧瞧,這就是她的親身父親。


    為了權力和地位,不惜把自己的女兒送上宦官的床榻,還把這一切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將她和小霖過繼給大夫人成為嫡出。


    打一巴掌在給顆甜棗的伎倆嗎?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區區一個嫡係的名頭他雲霄鵬當自己很稀罕嗎?


    過繼給大夫人,雲霄鵬眼睛沒問題的話,應該很清楚自己和南月榮勢同水火,他確定這不是想讓自己死的更快?


    不過這樣也好,今天這番話,算是徹底斷了他們之間的父女情分,以後她定會好好報答父親大人的教養之恩!!!


    雲霄鵬對她表現出的順從十分滿意,他暗中笑了笑,如果真能用這個女兒,把聞閑拉到自己的陣營裏,那簡直是太劃算了。至於他和秦沐風之間的那點約定…


    哼,等自己大權在手,有的是機會弄死聞閑,到那時如果秦沐風還想要雲溪靈的話,那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想要,那麼隨便找個由頭讓雲溪靈永遠消失,這樣一來,他身上的汙點就徹底不存在了。


    這怎麼想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沒想到靈兒這丫頭,能為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利益,真是大出他所料啊!等雅兒迴來了,在用雅兒牽製住皇家的幾位皇子。那麼這個北越,不就有一半以上掌控在自己手心了!


    似乎是看到了以後自己隻手遮天的場景,雲霄鵬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眸光中野心勃勃。他又象征性的對雲溪靈噓寒問暖一番後,話鋒突轉道:“還有一事,為父想請靈兒幫忙。”


    雲溪靈早已擦幹了眼淚,有些小心的問,“我能幫父親什麼?”


    “為父過段時間要迎娶一位新夫人入門。大夫人那邊你可要替為父瞞住呀,你知道你母親她……”雲霄鵬看上去似是為難,“身在官場,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呀。”


    雲溪靈幾乎是瞬間,就聯想到了畫穎前不久和她說的話,她微微一笑,十分上道的點頭,“靈兒知道該怎麼做。”又蹙起眉,擔憂的說,“可這人多口雜的,萬一……”說著她看向屋子。


    雲霄鵬那會不明白她所言何意,於是平靜的道:“放心,他們不會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女兒就恭候著父親大喜之日到來了。”雲溪靈微微笑起,目光也從之前認命的無奈迴到了往日的平靜,見她如此模樣的雲霄鵬心中更是滿意。


    要知道,他最欣賞的就是雲溪靈識時務這點,更何況有了雲霖這個弟弟做軟肋,還怕區區一個小丫頭,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隨後兩人又迴到了屋中,雲霄鵬告誡了雲希瑞一番後才離開。其餘的人也不好多打擾,於是紛紛在雲霄鵬離開也閃了出去,慢步在碧綠小路上,聞著淡淡竹香,雲溪可甚是好奇的拉著雲溪靈的手嘰嘰喳喳問個不停,“二姐姐,你和父親出去都說了什麼呀?怎麼那麼久才迴來?”


    雲溪靈斜瞟著她,神色說不清高興還是憤怒,“隨便說了些迴家後的安排,四妹妹要是感興趣,可以去問問父親。”


    “啊!”雲溪可瞪大眼睛拚命搖頭,“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再這個時候去問。”說著,她慢慢把視線移到秦沐風的身上,小聲的嘀咕,“秦大人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們啊?”


    雲溪夢沉默的看著她,臉上露出譏笑。沒有以往那樣,對雲溪靈表現出強烈的敵意,不過神情上,也能很輕鬆的看出,她不願和雲溪靈說話就是了。


    四人走到一個岔路口時,雲溪夢突然拉住雲溪可的手,“四妹妹你陪我去那邊看看吧,聽說恭親王府裏的花卉,養殖著罕見的綠牡丹。”


    雲溪可本是不願,但聽到綠牡丹後,心中好奇被勾起,她沒有急著答應雲溪夢,而是拉了拉雲溪靈的袖子,問道:“二姐姐要一起去看看嗎?”


    雲溪靈搖搖頭,“你們去玩吧,我還有事。”說完就看著她們兩人從另一條小路走去。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後,她才冷冷的看向秦沐風,“你還有什麼事?”沒有就滾。


    後半句她沒有說出來,但是語氣和臉色卻很明顯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秦沐風對此視而不見,“雲伯他,沒有為難你吧?”


    “哈?”雲溪靈不解的看向他。


    秦沐風溫柔一笑,眼中滿滿盛著關懷和擔憂,語氣更是柔的可以滴出水來,“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告訴我,我秦沐風雖然沒有九千歲那樣強大的勢力,但是我會盡我一切的能力去保護你的。”說著他拉住雲溪靈的手腕,眼神異常的堅定,“相信我!”


    雲溪靈抽出被他拉住的手,狀似隨意的整理衣袖,“秦大人多慮了,父親怎麼會為難我呢。”他隻不過是我當做物品去交換權勢,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物品’的感受,就更不要說為難了。


    秦沐風無奈的歎了口氣,滿臉‘我了解你’的神情,“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其實隻要迴頭,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的。好好照顧自己。”說完居然不在糾纏雲溪靈,轉身先一步離去,徒留一個孤寂的背影。


    雲溪靈心中為他的這番表演鼓了鼓掌,說倒演戲她和秦沐風都是各中高手啊,隻不過她演的是孝女,秦沐風演的,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癡情人。


    或許從某種角度來講,她和他還有些共同點。


    嗬嗬,那就看看到底是誰技高一籌吧。


    雲溪靈平靜的收迴視線,正準備抬步離去時,耳邊傳來笑聲,“看起來他很喜歡你。”尋聲望去,隻見幸姑娘不知何時抱著劍站在自己身後。


    奇怪,她什麼時候來的?


    或許是看出了雲溪靈的疑惑,幸姑娘大方的從竹林中走了出來,“我碰巧路過,無意撞見。”說著她兩手背了起來,“雲二小姐放心,阿幸不是多嘴之人。今日所見所聞不會和他人言語。”幸姑娘衝她爽朗一笑。


    雲溪靈點點頭,也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幸姑娘在王府,一定是很特別的存在吧。”


    “哦?何以見得?”幸姑娘來了興趣。


    雲溪靈淡笑著說,“在王府中,幸姑娘行蹤自由,還能隨身攜帶兵器,怎麼看都覺得你很特別。”


    “原來是這樣,其實也沒有二小姐說的那麼例外了。”幸姑娘輕輕笑道:“王爺是個武將,對於府內人隨身攜帶兵器,並不像其他高門大院那樣在意。”


    雲溪靈了然的點頭,見幸姑娘為人爽朗大方,二人又交談了一番後,雲溪靈在接近晌午石粉才迴到自己原本的房間裏坐下休息。


    青璃體貼的打了盆涼水,用毛巾沾濕後給雲溪靈擦臉淨手。“小姐看上去心情不錯。”


    雲溪靈拿著毛巾的手一頓,隨後笑起,“是不錯啊,馬上就可以迴家了。”


    “才不是呢。迴去又要麵對大夫人那張臉,想想就煩的緊。”青淺突然躥到兩人中間,翠嬤嬤失笑的輕敲了一下她的頭,笑罵道:“你這小丫頭,怎麼也口無遮攔起來了,當心給小姐惹來麻煩。”


    話落就見青淺驚唿著捂住嘴,兩隻眼睛瞪大,那模樣好不可愛。三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光倒也平靜,雖然在晚飯的時候,聞閑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賴在她這兒不走。


    不過從他口中,雲溪靈得知不日就要啟程迴京,且恭親王也會一同隨行。


    這趟狩獵之行雖說變故頗多,但收獲也是不小的,想想自己給大夫人準備的幾個禮物,雲溪靈的心情就越發的好了,連帶著對聞閑都多了幾分自己不曾察覺的耐心和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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