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暫留畫國公府這件事,雲溪靈毫不意外。她了解雲霄鵬的性格,那個人無非就是想借著自己,再和畫國公府拉近關係罷了。
雲溪靈費了一番功夫安撫住畫老太君的情緒後,就讓府中姑姑扶著老人家迴去休息,而後幫畫穎換了套幹淨的衣裳,又命人守在畫子凡的身邊。其間聞閑一直陪在她身邊,等雲溪靈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後,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
“多虧你了。”畫子息感激的對她點了點頭,若不是雲溪靈及時安撫住畫老太君的情緒,他還真是不知道今天會亂成什麼樣子,“差不多該用晚膳了,我讓人給你端過來?”
雲溪靈搖了搖頭,將畫穎的手輕輕放迴錦被中,她望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聞閑,“世子,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現在?”畫子息望了望被夕陽渲染的雲層,“我讓人陪你去吧。”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事要做,但是傍晚一個姑娘出門總是不安全。
雲溪靈心知他的好意,“不用了,我身邊有侍衛。”說著她朝聞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畫子息看了一眼聞閑後,眉頭微蹙,“就他一個隻怕……”
“有他一個足夠了。”雲溪靈莞爾一笑,“青淺受了傷就留在這裏吧,照顧好郡主。”
青淺點了點頭,“小姐放心。”
畫子息本來還想在勸幾句,可視線觸及少女含笑的麵容後,勸說的話又收了迴去。這個少女表明上是很柔順,不過骨子裏卻異常倔強,常人根本左右不了她的決定,更何況他也無權幹涉。
“那好,你自己多小心。”說完,畫子息又對著聞閑和青璃道:“照看好你家小姐。”
兩人點了點頭,“畫世子放心。”隨後,三人就坐著馬車離開了畫國公府。夜七非常識相的拿起馬鞭,安分的做一個盡職盡責的車夫,青璃猶豫了一會兒後,選擇坐在夜七另一邊的空位上。
車廂內,雲溪靈清冷的眸光一直停留在聞閑臉上。
聞閑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他抬手覆住對方的雙眼,“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但是雲兒你這樣一直盯著,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原來你還會不好意思啊。
雲溪靈芊長的睫羽在他手心劃了幾下,她拉下聞閑的手腕,“你老實告訴我,真的沒事嗎?”
“沒事!”聞閑認真的說。
他迴答的太快,快的讓雲溪靈不安。
雲溪靈將他微涼的手握在手中,雙眼又仔細的觀察著他。就狀態來講,聞閑看上去精神不錯,與往日並無區別,可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呢……
“雲兒,你不覺得今天的這場刺殺很奇怪嗎?”聞閑深知她的觀察力細致,就怕她在這樣看下去會發現斷疑,於是連忙拋了個話題出來,妄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雲溪靈聽到他的話後,微愣了一下,“嗯,是有點不對,這些刺客來的太突然了。”畫國公府可不是一般府邸,怎麼會潛入那麼多刺客而無人察覺?
“你覺得他們衝誰而來?”聞閑又問。
雲溪靈秀眉輕皺,“根據當時的情況看,應該是衝著太子而去,但是……我看了畫世子讓人統計的傷亡名單,上麵的數據很奇怪。”說著眼中浮現幾分厲色,“另外,壽宴變故前,秦沐風曾對我說了一句話。”
“哦?”聞閑眉尾上揚。
“他說祝我好運。”雲溪靈眼中寒意漸濃,“刺客現身的時候,我特別留意過,他們的攻擊很有規律,那些箭雨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每次都是擦著秦沐風的身體而過,卻不會真的傷到他。”
“這個秦沐風不簡單。”聞閑摸著自己的下巴,“記得那個被你救出來的拓跋鷙嗎?”
雲溪靈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聞閑又道:“我後麵又讓人去細查了行館的當值宮女太監,在大火燒起之前,秦沐風曾去拜訪過。”
“你的意思他……不對,行館起火不是他一個外官能做到的。”雲溪靈說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除非…宮中有幫手!”但是這個可能性也很小,畢竟宮中之人並沒有理由插手。
隨著她的話落,聞閑嘴角的笑意柔了幾分,“不好說。”
雲溪靈輕嗤,“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金子斷裂的事嗎?假設行館起火和賑災銀兩,這兩件事都和秦沐風有關,那麼他的用心未免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秦沐風三年前高中探花,而後被皇帝封官,在狩獵時又有幸被恭親王賞識,隨後才慢慢走進北越的權力圈中,但他這些年來為人極其低調,除去刑部和秦府外,也就拜訪雲侯府比較勤快。
雲溪靈的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有一點說不通,如果行館起火真是他的手筆,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聞閑無奈地聳肩,“誰知道,這又不是我們操心的事。”他突然雙手抱於胸前,“行館起火,真正影響到的是皇家。”
“所以我才更想不通。”雲溪靈抬起頭,“人做事都要有目的。若說對災銀動手是為了錢,那麼火燒行館是為了什麼?秦沐風雖然有些野心,但畢竟隻是一個官員,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雲溪靈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聞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話一頓,“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
聞閑搖搖頭,在她疑惑的眼神下道:“我是覺得,雲兒認真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尤其是那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眸子。
雲溪靈頗為無奈的看著他,“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聞閑輕輕一笑,“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呀。”他手中輕敲著扶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秦沐風背後有人,亦或是有其他合作者?”
雲溪靈聞言,身子一愣。
聞閑又道:“既然找不到他這麼做的目的,那麼有沒有可能是他背後之人所布置的;或者也可以說,他與某個人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之間存在利益關係。這樣一來,你所疑惑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雲溪靈皺著眉。
確實,聞閑所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去思考過。仔細想想,前世秦沐風融進北越貴族圈和權利中心的速度非常快,照理說,像他那樣出身普通,沒有家族底蘊做靠山的新人,就算憑借她的謀劃幫襯,也不應該那麼快就成為了能影響權利的人。
但是前世的秦沐風確實是做到了,記得同一時間的這個時候,他已經做上了代理丞相的位置。好像那個時候,她還特別為他感到高興,專門慶祝了一番。
“小姐,爺,我們到了。”夜七將馬車停穩後,扭頭朝著車廂內喊了一句,瞬間將雲溪靈的思路拉了迴來。
聞閑先一步從車上下來轉過身,“雲兒你不用下來了,讓小七帶你迴去吧。”說著視線看向青璃,“照顧好她。”
青璃點頭,“嗯,督主放心。”
車內,雲溪靈剛站起的身子一頓,她撩開簾幔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聞閑雙手背於身後,溫柔的凝視著她,“快迴去吧,不然太晚了會引人注意。”說著,他瞟了一眼夜七。
夜七接收到他的暗示後,立刻坐迴原位,“小姐你坐好,我這就送你迴去。”
瞧她麵帶猶豫,聞閑又道:“聽話,我會抽時間去找你的。”
低磁的嗓音中藏著淡淡的笑意。
雲溪靈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對,若是自己迴去的太晚,估計會落人口舌。於是她又對著聞閑囑咐幾句後,才放下簾幕。
聞閑含著笑目送她離去,等馬車轉過一個彎後,他這才淡然的推開門走入府內。
“唔……”
聞閑突然單膝跪地按住心口,嘴裏頓時彌漫開一股鐵鏽味,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滑落,很快就在地上染出一片猩紅。
邪魅詭豔的臉上一片慘白,光潔的額頭上也冒出冷汗。聞閑眼前的景象出現重影,一陣天旋地轉後,暈倒在地。
另一邊,雲溪靈正靠著車欄閉目養神,腦中卻莫名的迴想起剛剛分別時聞閑的言行。突然,她猛的睜開雙眼,“停車!”
青璃一愣,下意識朝外喊,“小七,小姐讓停車。”
夜七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拉住韁繩,“小姐怎麼了?”
“轉頭!迴去!”雲溪靈的聲音不知為何,冷的讓人心顫。
夜七和青璃都不敢多問,隻好又駕著車調頭返迴。
這次,馬車才剛停穩,不等夜七說話,雲溪靈就掀開簾幕跳了下來,青璃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夜七連忙上前敲門,差不多敲了三次後,門才慢慢從裏麵打開。
雲溪靈冷著一張俏臉,二話不說的走了進去。夜五本欲阻攔,可目光觸及到少女冰冷的雙眸時,伸出一半的手又默默收了迴來,他暗自瞟著夜七,似乎是在責問他為什麼又帶人迴來了?
夜七無奈的撇嘴。感情不是你伺候小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
雲溪靈輕車熟路的來到聞閑所住的院子,還沒踏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她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迎麵正好撞上了端著一盤血水的墨白。
墨白一看到她,心就咯噠一下提了起來,欲蓋彌彰般的將盆挪到側麵,“小姐,你不是走了嗎?”
雲溪靈靜靜看了他一眼,“他人呢?”說完也不等墨白迴答,幹脆自己推門而入。
刺鼻的藥味夾雜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地上還丟著不少染血的衣物,雲溪靈素手緊握,深吸口氣快步走上前。
臥房內,那人麵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藥老正用一根銀針刺入他的指腹。雲溪靈知道現在不能打擾,於是停下腳步,深吸口氣死死壓住心中的怒火,站在五步開外的地方,一言不發的望著那個了無生息的男人。
她隱藏於袖中的手越發收緊,心中的怒火和焦急混合在一起說不清是氣還是憂,可她情緒越是這樣,臉上的神色就越是平靜。
藥老緊繃著臉,頭也不迴的伸手,“刀。”
雲溪靈聞言這才緩緩鬆開手指,拿過放在一旁的匕首遞過去。藥老接過後,立刻在聞閑的手腕上割開一道口子。
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傷口處流出,仔細一看,其中還帶著幾分濃稠的黑血。藥老眉頭皺的死死的,左手托著聞閑的手腕,右手快速的又在他身上紮了幾針。
聞閑白如美玉的皮膚上,逐漸浮出朵朵妖豔詭異的暗紫色曼陀羅。他雙眸緊閉額頭上布滿冷汗,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著,口中不時會溢出幾聲痛語。
藥老看著他身上蔓延開來的花紋,輕嘖的一下,“丫頭你把他扶起來,不要讓他亂動。”
雲溪靈三步並兩的走過去,坐在聞閑身後將他上半身扶起,而後對著藥老點了點頭。藥老緊抿著唇,神色凝重地將他胸前的兩針拔下。
噗——
聞閑控製不住的吐出一口汙血,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冰冷的像一具屍體。但是,在他這口汙血吐出後,身上的暗紫曼陀羅花紋漸漸停了下來,堪堪停留在他的鎖骨上。
藥老擦了擦頭上的汗,又用毛巾擦去他嘴角的血汙,“好了,慢慢讓他躺下。”
雲溪靈依言照做。
藥老將手上的毛巾隨意的扔到清水盆中,“小白,換水!”
墨白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又將那盆血水抬走。看他這熟練的程度,估計在她來之前就換了好幾次水了。
雲溪靈清冷的視線落在聞閑蒼白的臉上,藥老疲憊的笑了笑,“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我不像那小子,什麼都瞞著你。”
雲溪靈手袖中的指尖微動,“他之前完全不像中毒。”
“哎……我用你的血加上藥材,做出了這個藥丸。”藥老無奈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東西可以壓製他體內噬心,但是因為這個藥我也是第一次製作,所以,它到底會有什麼效果誰都說不準。”說著,他又從一個小匣子裏取出一些雲溪靈都叫不出名的藥材,“之前,小五他們查到一點端倪,他擔心你在壽宴上會有危險。也不等消息核實,就偷吃我的藥私自跑了出去,還頻繁動用真氣。如今這藥力散去,他內息縈亂,身體裏的噬心更是來勢洶洶。”
雲溪靈聽著看向聞閑的目光更加複雜。
“就現在情況來看,藥物的後遺癥也開始反撲了。”藥老示意她看聞閑身上的暗紋。
“藥老您一定有辦法的對嗎?”雲溪靈異常平靜的問。
藥老輕輕一笑,“有是有,不過很冒險。”說著他將剛剛拿出的藥材放入小爐中,“你帶著赤血吧?”
雲溪靈點頭,將赤血從手腕上拿了下來。藥老取了赤血一滴毒液,“丫頭,我需要你的血。”
雲溪靈麵不改色的用匕首劃破手腕,鮮紅的血液流入碗中。“這些夠嗎?”
“嗯,夠了。”藥老將裝著血的碗拿到手中,而後又依次加入爐中藥汁,以及赤血蛇毒。鮮紅色的液體在這些藥物的作用下,猩紅漸漸褪去,碗中液體呈現淡粉色。
藥老將五根銀針浸泡在碗內,他抬眼認真地看著雲溪靈的雙眼,“丫頭,我這一針下去他會醒過來,而後我會依次施針。這個過程中,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要讓他保持清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雲溪靈自信的扯動嘴角,“好。”
藥老一邊取針一邊問:“你…不想知道他的身份嗎?”
雲溪靈先是一愣,“想。”就在藥老要說話時,她又道:“但我更願意聽他親口告訴我。”
藥老內心失笑,“我要下針了。”說著,他神情嚴肅的將一根針刺入聞閑鎖骨下三寸,聞閑本來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而後又閉上。
在雲溪靈擔憂的眼神下,他芊長的睫羽抖動著眼皮不斷的輕動,雲溪靈輕聲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的低喚著他的名字。
“唔……”聞閑低語,他掙紮著睜開雙眸,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耳邊也是嗡嗡作響,渾身上下更是疼的他連唿吸都費力。
聞閑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吐血暈倒的那個時候。他茫然地看著頭頂,下意識地道:“不準…告訴雲兒……”
雲溪靈頓時一口氣堵在喉嚨,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怒還是該笑!不過考慮到他現在是傷殘人士,她還是決定暫時不跟病人計較了。
“好好好,不告訴。”
熟悉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聞閑本來渙散的眼神又凝了幾分,他雙唇動了動,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藥老趁機又下了兩針,聞閑頓時感覺體內經脈一陣陣的刺痛,於此同時還伴隨著濃濃的困倦。雲溪靈連忙拉著他完好的那隻手,“聞閑不要睡,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累…”聞閑斷斷續續地說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雲溪靈又道:“你還記得,我欠你一萬兩銀子嗎?你要是睡過去了,我就不還你錢了。”
聞閑倒吸一口氣,那雙浸了潤色的眸子沒有焦距,似乎隻是憑著聲音迷茫的望著雲溪靈,語氣微軟的哼哼,“…你敢!”
雲溪靈沒有和他爭辯,溫柔的笑道:“敢啊,而且我已經決定,不還了。”
聞閑手指微抬顫抖的指著她,似乎是想指責但又沒力氣,隻能勉強吐出一個字,“你……”
就在這時,藥老看了一眼雲溪靈,手中兩根銀色的針尖在光下微微泛著光澤。
雲溪靈輕輕點頭,而後一把握住聞閑的手,“你之前說過,做你的夫人,就不需要還錢對嗎?”
隨著她話落,藥老兩針刺下。
聞閑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身上暗色花紋時現時褪,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心髒像萬蠱噬咬,渾身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
不過聞閑此刻沒空去管身上的劇痛,他愣愣的看著麵前少女含笑的麵容,腦中不斷迴響著她的話語,他有些興奮又有些膽怯,不知道她所說的話,是否和自己所猜測的一樣,“你……”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更不是在逗你開心。”雲溪靈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你了解我,我雲溪靈從來不會為了別人去委屈自己,更不會為了哄你開心就隨意許下諾言。”
“聞閑,我說過會給你一個驚喜。”
“現在,我把自己的心給你,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聞閑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的痛楚,整個人像被暖陽籠罩一般,“你…不許反悔啊……”若不是體內筋脈抽疼,他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
“決不反悔!”
我本不願在相信愛情,但是你的出現,讓我死寂多年的心又重新活了過來。一直以來,你用親身行動向我證明,這個世上是有人願意用一顆真心護著我、寵著我、愛著我的!隻因為聽到一個不確定的危險因素,你寧願不顧噬心不顧內力反蝕也要護我周全,既然你可以毫不猶豫地為我賭上性命。
那麼,我也敢為了你再賭一次!
若贏,你我相伴一生;
若輸,我拉著你下地獄!
雲溪靈這樣想著,輕輕俯下身柔唇落在他額頭,聞閑喘息著眼中充滿了喜悅,飄忽的聲音有凝了不少,“……真是…我……”
藥老詫異地看著雲溪靈,眼中難掩慈祥。他眼珠一轉,有些煞風景打斷聞閑,“靈丫頭你得說服他,讓他跟我迴去。這次施針雖然成功,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他的身體不能在拖下去了。”
“老頭兒…你…存心……存心…不讓我高興是吧!”聞閑有氣無力的瞪著他。
藥老高挑起白眉,“怎麼,不服啊?”
雲溪靈無奈地摸了摸聞閑的頭,“聽話,你跟藥老迴去,好好把身體養好。”
“雲兒……”聞閑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你舍得我走嗎……”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雲兒,現在就讓他走,他怎麼肯啊!
雲溪靈溫柔而堅決的看著他的眼睛,“乖。”
聞閑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眼神陰颼颼的瞟著藥老,目光異常的不友好。雲溪靈完全相信,要不是他現在渾身無力,估計要跳起來把藥老扔出去了。
藥老才懶得理會他,獨自收著東西,“我們一會兒就啟程,有什麼話就趁現在趕緊說。”說罷,他就拎著東西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人。
雲溪靈輕輕將聞閑的衣襟拉好,聞閑微瞇著眼,“我不想走……”
話還沒說完,雲溪靈白皙的手指就輕點了點他的唇,那雙原本幽冷平靜的眼眸內滿滿都是柔情,“我等著你來娶我。”
聞閑挫敗的歎了口氣,薄唇輕啄了一下她的手指,“雲兒,你附耳過來。”
雲溪靈順著他的意思,而後聞閑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藥老在外催促了一聲,雲溪靈笑著打開門。夜五等人將聞閑小心的抬出搬進一輛寬大的馬車內,將他輕輕放到一張舒適的軟塌上。
藥老又和雲溪靈說了幾句後,一行人就趁著月色,悄聲從後門離開。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後,雲溪靈臉上的溫柔散了幾分,“他離開了,你們的收尾工作怎麼辦?”
“小姐不必憂心。”墨白輕輕一笑,“快子時了,小姐還要迴畫國公府嗎?”
“嗯。”雲溪靈頷首,而後特意看了青璃一眼,“青璃,你拿上藥老準備的藥。”
青璃聞言,從墨白手上接過藥包後,這才跟著雲溪靈坐上馬車,往畫國公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