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幾尾紅白相間的錦鯉躍出水麵,纖柔的魚尾帶起水珠四濺,層層漣漪轉瞬打破湖麵。
玉繁華從馬車上下來後猶自走向湖畔左側,那裏已然備好了船隻。她頭也不迴的問道:“怎麼樣,這裏很合你意吧。”
慢上三步的雲溪靈不可置否。雖說頤靜湖是半個皇家園林,但瞧著湖麵上百姓三兩成群泛舟玩樂。從某種角度而言,也算得上是與民同樂了。
“你是不是好奇比鄰鳳、玉兩大王府的頤靜湖會允許百姓隨意進出?”玉繁華轉頭見雲溪靈直望著湖上遊船的百姓出神,“其實起初陛下的意思是要封鎖湖畔,僅供皇室和貴胄使用。但貴妃娘娘說湖畔靠西的方向住著很多百姓,且頤靜湖風景優美,若是鎖湖一來增添諸多規則約束,二來恐攪擾民生,倒不如現在這般鬆快。”
“那要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去,王府周邊的守衛豈不得忙死?”雲霖雙手交疊枕著後腦。
玉繁華杏眸含笑神色自若,“雲小少爺未免太小看他們了。”既然能被挑選來守護王府,又豈非泛泛之輩。“往日湖畔不會設限,但若是遇到特殊情況也免不了清理。”
“哦~”雲霖誇張的點頭,“所以今天就是玉大小姐說的特殊情況咯。”
玉繁華眉梢輕揚,帶著幾分逗弄的語氣反問道:“淩玥公主遊湖難道算不上特殊?”
雲霖微噎,一時間找不出話語反駁。恰巧此時,文馨也安排好了船隻,她站在翠柱搭建的平臺道:“小姐,可以過來了。”
玉繁華雖捉弄之意,卻也分得清輕重緩急。當下收起玩笑,帶雲溪靈來到三葉扁舟旁。雲溪靈掠過船隻,隻見那扁舟通體翠綠,居中的位置搭建著簡易的竹蓬,瞧船隻大小,能乘坐三人已是極限。除去撐船的人外,隻能兩兩一組。
玉繁華和雲溪靈自然是乘同一艘,“小姐......”蝴蝶輕蹙了蹙眉,雲溪靈抬眼示意無妨,蝴蝶隻好壓下擔憂。
“兩位小姐請。”
船夫們撐著長篙將扁舟搖近,雲溪靈正要迴頭囑咐雲霖時,那孩子已然輕身躍至船頭,“這個不錯,剛好方便我釣魚。”說罷,他對著雲溪靈乖乖笑道:“姐,你放心遊湖。我就在旁邊垂釣。”
一聽他說釣魚,船夫就汗顏。不過轉念想想,這些公子小姐身份尊貴,別說是釣魚就是把頤靜湖炸了,估計也沒人敢說什麼。
“你弟弟的性格還真活潑。”玉繁華邊說邊上船,“帝都和他年紀相仿的都一個比一個老成。”
雲溪靈緊隨其後,“玉小姐誇獎了。”
話語間,船夫高唿道:“貴人們坐穩,走咯!”說完,竹葉扁舟晃晃悠悠的向前劃去,水波激起鳥雀,雲溪靈曉有興致的望著湖麵。視野的不遠處雲霖不知從哪兒摸出根魚桿,神色專注的盯著魚漂。
微風拂麵卷起花香與水汽,驅散了夏初的炎熱。玉繁華自上船起就在打量雲溪靈。老實說,她給她的感覺更神秘了,多年前的那個聰明且咄咄逼人的女孩,如今已變得更加深不可測,難以逐磨。
“玉小姐?”雲溪靈的聲音換迴了玉繁華的注意,她眨了眨眼,“怎麼了?”
雲溪靈失笑,“這話似乎該我問才是,剛剛玉小姐是在看什麼?”
“隻是在想該和你聊些什麼?以往和詩月她們遊湖都有說有笑的,結果今天.....哎!”玉繁華佯裝苦惱的用食指撐住太陽穴,“你若像你弟弟那樣兒,我就不用那麼煩惱了。”
她的話讓雲溪靈愣了會兒,隨後道:“玉小姐和我知道那些內容出入挺大。”
玉繁華來了興趣,“比如說?”
“比如我以為玉小姐也喜靜。畢竟精通醫術之人,要是沒有耐心的話,怎能學好這些。”雲溪靈將查到的資料整理後,用飽含打趣的語氣說出。
玉繁華聞言噗的笑出,眉飛色舞道:“誰說學醫的人就必須嚴肅古板了。我這人說不上多安靜,但是也絕對不鬧騰。畢竟還是要接觸患者嘛。”說罷,右眼輕眨。
“也對。”雲溪靈順著她,“和刻板嚴肅的醫者接觸患者多有拘束。反而像玉小姐這樣的性格,不偏不倚剛剛好。”
“這句誇獎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玉繁華雙眸中自信奪目,“不是我自誇,我的醫術可不輸太醫院首。除了我師兄、師傅和嶽老以外,帝都中可就屬我了。”
“那看來以後康夫人再有不適,溪靈就該給玉王府投拜帖了。”雲溪靈開玩笑的歪頭,“當然,如果赤血迴來的話,玉小姐隨時可以來看它。”
玉繁華當即打了個響指,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看氣氛逐漸放鬆,她也漸漸問起了正事,“雲小姐對容王和鳳憶初了解多少?”
雲溪靈眼中染上疑問,玉繁華又道:“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有關你和他們的傳言太多了。雖然你可能不在乎,但這裏與北越不同。你知道的。”
“玉小姐都說了是傳言,傳言自是不可信的。”雲溪靈手指輕敲竹案,“何況我初來乍到,總不至於礙著誰。”
“那可不一定。”玉繁華微微向後靠去,意有所指的說:“容王什麼的無所謂。不過愛慕鳳憶初的不少,他如今鍾情於你,那些愛慕他的世家小姐可不會坐視不管。”
“玉小姐是指段家和薛家的小姐麼?”雲溪靈反問。
玉繁華內心翻了個白眼,開門見山道:“我們之間就沒必要裝傻了。都是聰明人,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雲溪靈笑而不語,玉繁華半是無奈半是感慨的攤開雙手,“你和我表妹還真兩極端,她是太衝動做事又莽撞,你是太理智做事又縝密。要是你們倆中和一下就太完美了。”邊說還邊用力點頭,顯然對這個觀點非常認可。
雲溪靈笑容不變,“玉小姐的表妹是?”
“她姓嵐,嵐語嫣。你們見過的。”玉繁華紅唇勾起,語氣緩慢道:“之前她還因船隻起火,莽撞救落水百姓這兒事吃了點苦頭。”
“我見過?”雲溪靈做出思考的摸樣,恍然道:“是冰宴上著梨花繡裙的小姐吧。印象中她確實稱唿玉小姐為‘表姐’。”
“可不是麼。”玉繁華提到她就有諸多無奈,“整天咋咋唿唿的,也難怪救人救出事。惹得他人不快。”話落,目光也對上了雲溪靈的視線。
雲溪靈鳳眸氤氳,臉上露出了適當的不解和疑惑,“救人可是好事,怎會惹得他人不快?”
玉繁華雙眼輕瞇,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但是很可惜,雲溪靈神色坦然,眼眸中露出的疑惑甚至讓她都開始起疑。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也沒什麼。”既試探不出,玉繁華也不願多談此事。隨即將話題轉開,“說到冰宴,雲小姐在宴上備的果漿和.......”
“表姐!表姐!”
“哎呦~嵐小姐呀。玉大小姐吩咐了頤靜湖要接待貴客,不經傳喚不可入內啊!”
“去去去,她是我表姐你不知道啊。快閃開!別攔著,耽誤了正事你擔待不起!”
外麵嘈雜的吵鬧聲打斷了玉繁華的話,她皺著眉從竹蓬內探出半個身體。
湖畔邊,嵐語嫣正焦急的和守衛交涉,看她持劍的手抬了放、放了抬,很顯然要不是顧忌著不能隨意出手傷人,這位性格急躁的小姐就要用武力強闖了。
“都說了是急事,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嵐語嫣急的來迴踱步,餘光裏瞥見那抹熟悉的豔紅後,當下也顧不上規矩禮數,足尖點地身若煙雲騰空。
染著梨花暗香的身影穩穩落於船板,突如其來的重量使得船身不受控製的搖晃。船夫撐篙的手都握的指節泛白,“貴人們船身晃動,您幾位可千萬坐穩。”
嵐語嫣歉意的朝船夫點頭,然後不等玉繁華開口就喋喋不休道:“表姐,滾滾剛剛反胃嘔吐不止,早上給它喂的東西全吐了。現在病殃殃的,玉爺爺也束手無策。你快迴去看看吧!”
“什麼!”玉繁華聞言神色頓變。
雲溪靈觀她眉峰越皺越緊,淺笑道:“既是急事,還是迴去看看的好。”
玉繁華也確實放心不下滾滾,幾乎沒怎麼思考,“雲小姐抱歉,我去去就迴。”說罷,文馨所乘的竹筏也靠了過來,蝴蝶輕身躍起讓玉繁華順利和文馨匯合,同時嵐語嫣用力對著船尾拍出一掌,在內力的協助下,竹筏很快向岸邊劃去。
“不好意思啊雲小姐,打擾你遊湖雅興了。改天,我一定向您賠罪!”嵐語嫣說完後匆匆飛身追去,就連給雲溪靈迴答的時間都沒有。待她離開後,蝴蝶才落下雙腳用力,使得晃動的竹筏漸漸平穩。船夫長唿口氣,用袖子擦去額上汗水。
雲溪靈抬頭仰望著懸掛於空的烈陽,那晃眼的光芒刺的人難以睜眼。“時間還真快,這轉眼就晌午了。”
“小姐可是餓了?”蝴蝶問道。
船夫耳朵輕動,憨厚的提議,“頤靜湖附近沒什麼吃的,貴人若是餓了,小的可將竹筏劃至對岸,您上岸以後往前走幾步就能繞到旭陽街,那兒的吃食多。”
“多謝船家了。”雲溪靈溫和的道謝,“頤湖如此優美,若此刻離開還真是不舍。”話語間,鳳眸有意無意的掠過四周,此刻湖麵上的百姓較之方才還要稀少。不知是趕著迴家吃飯,還是嫌這日頭太曬。
雲溪靈垂眸凝視著湖水,倩影在漣漪下凝聚又散開。碧波蕩漾間,將她眼底的那抹冰寒掩去。
船家聽出了她的話外音,於是長篙揮動,竹筏慢慢遊曳於湖麵。蝴蝶和雲溪靈重迴竹蓬內,兩人靜靜的欣賞湖中景色。不知不覺中竹筏遊至湖心,抬眼望去四麵碧波蕩漾,蓮葉相接。
“小姐可是察覺到了什麼?”蝴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寒意,於是壓低聲音詢問。
雲溪靈搖了搖頭,看上去不想多說,蝴蝶也心中多少有些猜測,但主人不願談她也不好多嘴。
事實上蝴蝶還真猜中了她的心思。雲溪靈向來心思深沉,別人是走一步想三步,她是走一步想十步。哪怕是臨時發生的變更也不會例外。
雲溪靈微合著眼,心中希望她猜想的事情不要發生。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猜想的事並未發生,使雲溪靈的心越發寧靜。
如此美麗的湖畔,該叫上老妖怪。若是他在的話,美景配美人,想想都令人向往!雲溪靈嘴角揚起,沉浸於思緒的她甚至沒注意到竹筏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
波光粼粼的水麵下錦鯉閃竄,細微的劃水聲拉迴了雲溪靈的注意。她鬆懈的身體坐直,視線對上蝴蝶。蝴蝶了然,坐在棚內高聲道:“船家?”
無人迴應,蝴蝶又提高聲音,“船家?”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小姐事有蹊蹺,您不要出來。”說完,蝴蝶指尖閃爍著寒光,利索的起身走到蓬外。
優美的湖波上,隻剩著她們和雲霖的兩張竹筏,安靜的有些不正常。雲霖手持魚竿站立,眼中玩味兒濃鬱。他對著蝴蝶歪頭輕笑,“看來有大魚了。”話落,魚竿重重砸入湖麵,隱藏於水地的刺客紛紛躍起。水波嘩嘩的從天而降,雲霖閃身避開,持桿揮去。
刺客全都黑衣蒙麵,莫約十數人。他們目標明確紛紛朝雲溪靈所在竹筏襲來。蝴蝶袖中短劍迎敵而上,刀光相交間發出陣陣鋒鳴。單薄的竹筏在數股內力相擊下搖晃的十分厲害,湖水浸入蓬內,轉眼打濕了雲溪靈的裙擺。
雖說蝴蝶武功高強,但要顧忌著雲溪靈出手還是會有收斂。雲霖也看出了這群人的意圖,輕嘖著丟棄魚竿,飛身欲往那葉被圍困的竹筏。
黑衣人的首領瞥見,朝身邊人抵了個眼神。隨即有三人纏住雲霖,他們配合默契,既不會真的傷了他但也足矣起到阻攔。
“動作快,不要和她糾纏!”首領沉聲吩咐,手下人的攻勢驟然加猛。竹筏幾乎半截入水,蝴蝶隻得放棄防守,冒著受傷的危險強行穩住竹筏。
“你們是誰,膽敢刺殺公主!”蝴蝶曆聲質問。
刺客們不做迴答,一心一意的對著竹蓬攻擊。蝴蝶眉鋒緊鎖,幹脆對著湖水猛的連拍數掌,被真氣激起水柱暫緩了對方攻勢,可竹筏也有了明顯鬆動。蝴蝶閃身拉住雲溪靈的手臂,“小姐竹筏要散,您抓緊我。”
已經被水弄濕了半邊身子的雲溪靈不見驚慌,伸手保住蝴蝶的腰。兩人在最後的水波落地前騰空而起,與此同時隱藏在暗處的夜九也加入混戰,得以喘息的蝴蝶快速帶著雲溪靈朝岸邊飛去。
黑衣人緊隨其後,雲霖心急之下也顧不得隱瞞實力,正欲丟出信號。玉繁華的聲音隨之響起,“雲溪靈這邊!”
“怎麼迴事,看守湖岸的侍從呢!”玉繁華根本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文馨快去接引雲小姐。”
侍衛們慌亂的將被捆綁的幾位船夫救下,但顯然他們被嚇的不清,根本說不清事兒。
玉繁華也不想為難他們,揮手就讓人帶了下去。
她的出現明顯打亂了刺客的計劃,手下人用眼神相互詢問,首領看著岸邊逐漸出現的侍衛,不甘的低吼了聲‘撤’,一行人如潮水般離開。
蝴蝶平安落地後,文馨連忙扶住雲溪靈。玉繁華看她衣裳半濕,迅速解開外套披在她身上,“怎麼搞的,我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怎麼會有刺客刺殺!?”
雲溪靈搖搖頭。事發突然,她一時半會兒還理不出頭緒。
“蝴蝶你受傷了!”身為醫者的玉繁華對血腥味異常敏感,“文馨快把她包紮,傷口浸水不處理好會發炎的!”
蝴蝶輕捂左手手臂,“我不礙事,還是....”
“包紮!”玉繁華最不喜歡病人不把身體當迴事。蝴蝶無法,隻能將手伸了過去任由文馨上藥。
“姐姐!”雲霖也趕了過來,不過礙於男女有別,他們不好靠太近,隻能背著身急的團團轉。
雲溪靈臉色有些發白,她看了眼焦急的玉繁華。從剛才開始,對方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這場刺殺應該和她無關。這麼想著,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
嗖——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就好像是要驗證她的不安般,一隻利箭夾空而來。
“小姐!”
“姐姐!!!”
蝴蝶和雲霖都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利箭襲向雲溪靈,玉繁華杏眸放大,千鈞一發之際一塊石頭將箭頭打偏,箭刃堪堪擦著雲溪靈的肩頭而過,劃破衣衫後直插入地。箭尾的白羽微微顫抖,可見力道之深。
這要是射入人體,焉有活路?可惜湖泊四麵空闊,射箭之人必是高手,一擊不中就不再出手。箭羽簡單尋常,要追查起來難度很大!
雲霖低聲爆了句粗口,眼中怒氣和殺意翻湧。
玉繁華驚魂未定的檢查著她的傷口,“還好還好,沒傷到人。”說著,直接將人護在自己身邊。就在眾人都亂作一團的時候,雲溪靈睫羽掀起凝視著後麵寧靜的湖畔,鳳眸冰涼。
前後發生的暗殺,讓玉繁華眉頭不展,眼下這裏也不適合久留,“先迴馬車把濕衣服換了。”說完,就讓侍衛裏三層外三層的護在她們身邊。
雲溪靈張了張嘴,似乎想留下。玉繁華看出她的意圖,下意識地瞪了一眼,但又想她今日受了驚嚇,柔聲安慰道:“今天的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現在你需要換衣服,春日的風帶著涼意,你又著了水,穿濕衣會著涼的。”
“姐,你去換衣服。”雲霖走到她麵前,一雙眼睛紅紅的。
雲溪靈安撫的朝他一笑,“放心我沒事的。”雲霖扭過頭,滿是自責。雲溪靈怕他鑽牛角尖,哄孩子般的當著他麵轉了個圈,“你看,姐姐除了衣服濕了點以外,一點兒傷都沒受。乖,不氣。”
雲霖低著頭不作聲,但明眼人的能看出他氣還沒消。不過雲霖也不是胡鬧的孩子,他吸了吸鼻子牽住雲溪靈的手,身體不著痕跡的將雲溪靈整個擋住,“我拉著你走。”再來暗殺也有他擋著。
雲溪靈哪兒會不知道他的想法,無聲的笑了起來。
玉繁華也不作聲,安排好善後的人後就朝馬車而去,離開前還特意看了眼那塊打偏箭羽的石頭。
頤靜湖外的房頂上,穿著粗布短打的小廝探頭探腦道:“公子,你在不過去人可就走了。”
在他身邊坐著個年輕的俊朗青年,黑白相間的圓領錦袍將他襯的越發帥氣。青年把玩著手中石塊,劍眉微挑,看上去在沉思。
“公子?”小廝用力在他眼前揮手。
青年像是沒看見般依舊保持著沉思。半響他突然歪頭,用異常認真的語氣問道:“救公主的話....能拿多少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