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青忙道:“神主,我隨你一起去!”
“不,你們三個一起留在這。”
“神主,這未免有些太冒險了!”侏苔屆時也難得不與侏青對著幹,而是擔憂道,“沒有您在這裏製約,白鹿村的狼神說不定會親自出手!隻憑我們三個,哪怕加上『神國鏈陣』也不可能是祂的對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那頭狼神不敢出手的。”林悔輕笑搖頭,斷然道,“祂要是尊莽撞好戰的神靈,在我們發起進攻的第一天就該親自出手,但祂沒有,反而多次派巨鹿族過來試探,並且在試探過後也沒有親自出手,這足以說明祂在忌憚。”
“忌憚?”侏青與侏苔同時愣住,要知道綠人族在『低劣』種族中實力也屬墊底,狼神作為一尊『神靈』對於他們有什麼好忌憚的?
“我猜祂在忌憚我。”林悔望向白鹿村,嘴角輕揚,“不過,不是忌憚於我這個人本身,而是忌憚於我究竟是不是坡冰王女派來的人。”
“所謂人老成精,這家夥看樣子真是一尊『神靈』,活得久了便謹慎至極,不過我們正好可以利用祂的多疑,慢慢吃掉祂手下的幾百頭巨鹿。”
這下侏青與侏苔都聽明白了林悔話裏的意思,但新的問題也接踵而至。侏青凝聲道:“神主,並非是我泄您的氣,但就憑咱們這幾十尊綠人神國,不可能拿下幾百頭巨鹿。”
“那就把所有屬官都叫來。”林悔當即道,“屬官不夠便叫屬民,我就不信吃不下這區區幾百頭巨鹿。”
侏苔這下茫然了:“把所有屬官都叫來?神主,您開戰之前不是千叮萬囑,讓我們不要開啟神係戰避免引人注意嗎?”
“具體形勢具體分析。”林悔迴答道,“之前我顧及於發起神係戰,是因為塚州整體局勢仍處於對峙與僵持試探階段。”
“現在骸係種族已經和坡冰王女撕破臉皮,用不了多久整個塚州都將淪為戰場,到時候神係戰隻會淪為常態。”
“再者說都到了這種地步,討論引不引人注目已經沒有意義了,坡冰王女與骸係種族的最終目的都是從絕對意義上控製塚州,所以無論誰在這場戰爭中勝出,塚州的其他地頭蛇都必定不會心甘情願的離開塚州,而塚州也隻會因此陷入新一輪的混戰。這個時候我們作為弱小勢力,再不用出全力便是自取滅亡。”
“神主,我有異議。”相比侏苔,侏青的問題便務實很多。侏青沉聲問,“按神主您的意思,現在正是骸係種族與坡冰王女開戰的關鍵期,我們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入侵白鹿村,會不會被他們中的某一方認定為選邊站隊?”
“好問題!”林悔先是欣慰,然後鄭重解釋道,“弱小往往是天然的偽裝色!綠人族的『低劣』種族屬性眾人皆知,在其他種族眼中,我們的進攻便是聲勢再大,也隻是一場為了資源的掠奪,而不會懷疑我們邦國的進攻是不是受了某方指示,尤其如今塚州局勢開始趨於混亂,那便更不會有人在意我們邦國的動向。”
侏青眼睛頓時一亮,他萬萬沒想到弱小也能成為一種優勢,對林悔的敬佩之情可謂油然而生。
下一步進攻計劃的總基調在林悔三言兩語中就此定下。侏青、侏苔兩人在一番商討且經過林悔同意之後,決定分頭行動,侏青負責維持『神國鏈陣』,順便照顧重傷的勒斯,侏苔則前去調動附近屬官,盡最大可能召集同族過來助陣。
至於林悔,則是騎著一匹混了綠人血脈的馬係兇獸,徑自前往茂蝶黑市。
兩天後,風塵仆仆的林悔橫跨荒漠,時隔一個半月,重新來到了茂蝶黑市。
故地重遊,雖然時間很短,卻令林悔微有恍惚。
上一次來茂蝶黑市,林悔還是餓著肚子的“凡人”,不知所措的領著三個莫名收服的綠人神仆,且對神隻世界也不大了解,以至於林悔根本沒敢仔細逛一逛整個黑市,任何事當時他都是交由三名神仆去辦。
時隔一個月,林悔對神隻世界雖然不說完全融入進去,但至少知道了在塚州這一畝三分地什麼種族比較友好,什麼種族又萬萬不能招惹,以及兩個種族之間是否相互仇恨,這些都是林悔敢於獨自在塚州行走的底氣。
當然了,要說底氣,那最重要的一點還得是自身硬。
而對於這一點,經過幾次神戰的驗證,林悔對於自己的實力能有幾斤幾兩,心裏已然放上了一桿秤,不再像剛剛來到這方世界一樣,兩眼一抹黑,不知天,不知地,也不知自己有什麼、能做什麼。
所以當林悔這一次進入茂蝶黑市,心中可謂鎮定非常,大大方方牽著馬走在街上,輕車熟路似把馬安頓在旅館,然後在街上掃了一圈,瞄定一個門口掛有鑲寶石牌匾的酒館,大步走過去,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明顯是一個純粹供人喝酒的休閑場所。酒館內部的環境很是狹小,攏共隻有三把椅子,且都擺在角落,上麵還都坐有客人——是三尊蜘蛛半神,渾身密密麻麻長滿了副眼,而且不停轉動著,林悔隻掃過去一眼便覺渾身顫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立刻將這三尊半神劃作不能招惹的存在。
除了這三把椅子,酒館內唯一的木具便是擺在正中的吧臺。吧臺是由塚州隨處可見的枯木造成,很寬很厚,老板則是一名人族的『絕世強者』——這很少見,據林悔所知,塚州的人族很少是自由身,更不用說能夠攢下家業。由此可見,這名『絕世強者』也絕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
林悔這是第一次來神隻世界的酒館,他先是抬頭掃了一眼吧臺上方,發現沒有菜單,便迴過頭瞥向酒館裏的其他神隻。然而他很快便發現,來到這裏的神隻全都沒有點單,隻是站在一起交頭接耳,似乎僅僅是把這裏當作個接頭地點,而那名人族老板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從林悔走進酒館,雙肘便一直支撐在吧臺上,雙手擋著臉,不知是在打盹,還是在修煉某種特殊的珍稀元素。
酒館因此很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不過林悔一向很喜歡安靜,他並沒有因此感到什麼不適。
林悔定了定神,不再環顧,邁步走到吧臺前方,輕瞥了一眼還在用雙肘支撐桌麵的老板,故作隨意的問了聲:“你這裏有什麼?”
人族老板沒有放下擋在麵前的雙手,隻是問:“你想要什麼?”
人族老板的聲音出奇清脆,沒有想象中的滄桑或者沙啞,但同樣也不會讓人覺得稚嫩,反而還透出一股莫名的可靠感。
林悔覺得這個酒館很不一般,但考慮到他在此之前從未去過任何一家神隻世界的酒館,一向謹慎的林悔並沒有以此便斷定這家酒館注定不凡,隻是變得更加警惕,並隨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於是在經過一陣衡量利弊後,林悔選擇再進行一番試探。他慎重的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眼神與語氣都不具有攻擊性,然後提出了一個相對較為保守的要求:
“我想要一點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