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危機：瀕戰（下）


    汪瀏放過了劉絳心，卻沒想就這麼輕易放過二團。市中心依舊戰火連天，以太藍火與妗焰交織相應，一營邊打邊撤，好不狼狽。


    “團長！僅憑我們自己衝不出去！”


    眼見撤退路上又出現一波桐金幫的人馬，劉絳心的副官瞳孔瞬間渙散，猛一把拽住劉絳心，絕望大吼：“現在整個省城的敵人都在往我們這邊聚集，沒有三營接應，我們會全部死在這，全部！”


    “滴滴滴”一聲響，劉絳心還沒開口，他懷中的衛星通訊設備就先響起。劉絳心皺眉拿起，精神狀態瀕臨崩潰的副官一把奪過，看到設備上顯示的文字，眼睛登時亮起，忙不迭懟在劉絳心臉上，滿是灰塵的臉龐激動不已：“看！團長，你看啊！三營的同誌……三營拒絕服從命令，現在他們已經在往市中心趕過來了，我們有……”


    “啪！”


    一把搶過設備後，反手打在副官臉龐。劉絳心低眉快速在通訊設備上迴複“不準”二字，冷眼看向副官，向左右掃了掃，拽住副官衣領到近前，低聲怒罵：“你給我清醒一點！二營那邊現在已經完了，一營什麼樣子，你用眼珠子就能看到！要是三營也沒了，就算你我能活著迴去，也百分百會吃槍子兒！”


    副官一下子醒過神，恢複了理智，嘴唇卻止不住顫抖，語氣難以置信：“所、所以，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同誌們把命丟這兒？”


    劉絳心深吸口氣，鬆開衣領，冷冷道：“隻要能收攏到二營的殘部，殺肯定能殺得出去，反正市中心就這麼大，隻要到了郊區，一個急行軍就能把這幫烏合之眾甩出八裏地！”


    “收攏二營殘部……”副官呢喃苦笑，眼神黯然，“團長，你這一句話，我們又要把多少好同誌的命白白丟在這。”


    劉絳心沉默不語，隻靜靜看著副官。周圍的爆炸混著流彈破空聲震得人耳膜生疼，衝在最前方的戰士已經與桐金幫的人交手，不出所料，桐金幫再次一觸即潰。可不等這夥人散去，又一夥人殺來，一營的戰士隻得再次陷入苦戰。


    “團長，我再問一遍，真的連請求炮火支援都不行嗎？”副官忽然抬起頭，語氣中多了份懇求。


    劉絳心依舊默然，副官見此心中瞬間升起一股無名火，張嘴欲罵，偏偏就在這時，劉絳心緩緩開口：“損兵折將，哪怕是丟了江東，隻要不讓中央難做，不給內外的反動勢力落下話柄，我們就算有過錯，也隻稱得上是無能。”


    已經到了嘴邊的髒話，瞬間卡在喉嚨，副官怔怔定在原地，明明覺得劉絳心是在為自己的軟弱找借口，卻一時無言。


    稍微停頓後，劉絳心語氣微凜，沉聲續道：“但要是炮打省會，用對待邊境衝突的方式對待國內暴亂，那性質就變了，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內戰，中央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放過我們這些罪魁禍首，從嚴從快處理是免不了的，到時候我們怕不是連進監獄的機會都沒有！”


    劉絳心越說，副官喉嚨裏的髒話便越來越往下咽，頭也愈來愈低，直到最後完全沉了下去。說到末了，劉絳心無力一歎，輕拍在副官肩膀上，道：“說到底……這場仗確實怪我，怪我戰略眼光太差，當初就應該聽沈總司令的意見，龜縮基地不出，根本不應該摻和進城裏的衝突，現在別說打贏打勝，便是能全身而退……唉，就已經算是上天眷顧了。”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雙方低頭無言。


    “團長。”副官抬眉，主動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氣氛。他輕聲道：“戰士們身上帶的超凡石不多了，照這種頻率戰鬥進行下去，最多再堅持半個小時，超凡石就會告罄。”


    劉絳心心中一沉，粗略掃了眼戰場，尤其留意了下地麵。滾滾濃煙極大擋住了視線，被推翻的車輛橫在街中央，偶爾可見的玻璃碎片反射著太陽光，一片狼藉，但卻鮮少能見到屍體。


    “告訴戰士們。”


    猛然迴神，劉絳心眼睛瞇起，驟閃爍起濃鬱殺氣：“不用再留手了！能殺的就殺，無論年齡無論男女！”


    副官瞳孔一縮，瞬間慌了，忙道：“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劉絳心突然變得心煩意亂，嗬斥道，“都到這地步了，你還以為他們是無辜的老百姓嗎！之前我也是天真，還以為能控製住局勢，就沒讓戰士們完全下死手，遵守那狗屁的以太條例，結果現在……他媽的，真是夠憋屈！”


    劉絳心一個沒忍住爆了粗口，副官見此徹底不敢言語，默聲去傳達命令。顯然其他戰士心中也憋著一團火，僅僅半分鍾，慘叫聲便此起彼伏，一度蓋過了以太與妗焰交匯掀起的風暴聲，聽著讓人心底發麻，不看畫麵都覺得不寒而栗。


    一黃毛少年被外骨骼裝甲硬生生錘塌胸骨，鮮血狂噴，周遭四五名連e級超凡者都不是的社會閑散人員，目睹這幕後瞬間被嚇傻，有人甚至連刀都握不住，臉色慘白，“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心中憋著一團火的一營戰士，卻不會因為他們“放下武器”就視作投降，三兩下便將眼前的混子全部錘成重傷，有兩個當場就咽了氣。


    有一就有二，破了心裏的那道坎，二團戰士心中積攢許久的憤怒與仇恨如脫籠之虎，瞬間被釋放，再不顧及同胞情麵，猶狼入羊群追著這些混子錘殺，隻要逮到必下死手，場麵一時變得極為血腥，


    “這幫當兵的終於動真格的了。”


    遠處，站在六樓頂層拿著望遠鏡的胡迫丘冷哼一聲，摘下嘴角叼著的煙，獰聲道：“這麼半天，用炮灰消耗的應該也差不多了，讓老三他們殺上去吧！除了那幾個官兒最大的不要下死手，其他的能殺一個是一個！”


    胡迫丘一聲令下，桐金幫最精銳的一隊人馬終於出手了。整三十名c+級骨幹拎著統一長矛從街道突然衝殺而來，劉絳心根本來不及指揮，雙方便短兵相接，一營因準備不及，最前方六名戰士沒來得及補充超凡能量，當場被十餘根長矛穿膛而過。後方戰士見了，目眥欲裂，不顧對方武器長短，赫然徑直殺去，戰場仿佛就要再次升級，成為一座你死我活的絞肉機。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光束突然從天而降，穩穩落在東邊。四五秒後，一陣勁風拂過戰場，但因距離過遠，未對慘烈戰場造成半點影響。約三四分鍾後，又一道光束從天而降，隻是這一次，直接落在了江東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