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還想抓藥!”
“老子開藥鋪,是來做是生意的,不是來布施的!”
滿頭白發(fā)的藥鋪老板走了出來,對著摔在地上的稚童一頓嗬斥。
“老爺爺,你行行好,就給我一點藥吧,我給你磕頭了。”
陳平小臉上滿是淚水,跪在大街上砰砰磕頭,額頭上很快便是出現(xiàn)一片淤青。
“滾滾滾!!”
藥鋪老板抬手轟人,“要買藥就拿錢來,沒錢就趕緊死遠一點!”
陳平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老爺爺,我爹咳了好多血,要是沒有藥會死的。”
藥鋪老板皺了皺眉,一腳踢開陳平。
“身為賤民,就該有賤民的覺悟。”
“你們這種人活在世上也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活的越久,吃的苦就更多。”
“與其吃一輩子苦,不如早點去死。”
藥鋪老板嘿嘿一笑,“所以說啊,你爹死了,反而是件好事,我在這先恭喜你了。”
“你,你是壞人!”
陳平握緊拳頭,對著藥鋪老板不斷落拳。
於藥鋪老板而言,這種拳頭不過是在撓癢癢。
他不想繼續(xù)跟一個賤民浪費時間,一把就將之推開。
見其還要衝上來,藥鋪老板怒了,抬起手掌就要打醒這個小賤民。
砰。
一隻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疼!”
藥鋪老板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腕便是傳來一股劇痛,骨頭都好似要被捏碎了一般。
“大哥哥!”
在一群陌生人之間,陳平突然見到了一個熟人,心中莫名湧上一股委屈。
他抱住裴禮的腿,委屈的哭了出來。
“死瞎子!趕緊放開老夫,不然別怪老夫不客…嗷嗷嗷…饒命饒命,少俠饒命……”
藥鋪老板跪了下來,一個勁的求饒。
裴禮鬆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老頭感覺就像是一座山撞在了臉上了,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倒了藥鋪大門,門框上那塊“濟世堂”的匾額摔成了兩半。
“你求饒的樣子,也挺賤的。”
裴禮留下一句話,牽著陳平離開。
“哎呦……咳咳……”
老頭躺在地上哎呦叫喚,突然咳嗽幾聲,吐出一嘴帶血的牙。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對我這個六十九歲的老人家,那個瞎子居然下這般重手!”
藥鋪老板不依不饒,就欲去報官。
然而人群中很快就有人點破了裴禮聽雨樓的身份,並且還頗受聽雨樓掌櫃的照顧。
頓時,老頭安靜了。
大多世人都有欺軟怕硬的劣根。
欺負欺負鄉(xiāng)下人,老頭自然無所畏懼。
可若是聽雨樓,他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
裴禮帶著陳平,從後門進入了聽雨樓。
得知小家夥今天都還沒吃飯,從後廚弄來了些吃食,讓他坐在院子裏飽餐了一頓。
一番交談,裴禮得知陳平此行是來給其父抓藥的。
據(jù)陳平描述,陳家村昨日被一群馬匪洗劫,村裏有了傷亡。
陳平的父親,被馬匪的馬衝撞了一下。
起初還沒事,可從昨晚開始,居然吐黑血,很快便連床都下不了。
應(yīng)是受了內(nèi)傷。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難專找苦命人。
裴禮不放心陳平一人迴家,準備送後者迴家。
正當這時,
薑曉拿著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竹竿走了過來。
“喂,昨晚弄斷了你的竹竿,這個賠你。”
語氣有些生硬,但以她的脾氣,能做到此種地步,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裴禮知道薑曉是想感謝自己昨夜的手下留情,也就沒有推辭,接過了竹竿。
陳平盯著薑曉,“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家夥,你很有眼光哦。”
薑曉一低頭,旋即莞爾一笑,摸了摸陳平的腦袋。
陳平看著薑曉的笑,好似看到了一道光,先是愣了愣,而後小臉一紅,不敢再看。
在他今後的大半生,這個畫麵將會無數(shù)次浮上他的心頭。
他之後也會明白,在年少的時候,遇到了太驚豔的人,遺憾幾乎將貫穿整個人生。
“平兒,我們走吧。”
“嗯。”
薑曉追了上來,“你們?nèi)ツ陌。梦覜]事,帶我一個唄。”
裴禮沒有說話,
陳平則是下意識道:“大哥哥是要送我迴家。”
“那姐姐能不能也去你家啊?”
薑曉玉手撐在膝蓋上,漂亮的臉蛋湊近陳平。
陳平臉立馬紅了,下意識道:“能。”
“嘻嘻,那等姐姐一下,姐姐迴去拿點東西。”
薑曉捏了捏陳平的臉蛋,而後快速往聽雨樓四層跑去。
裴禮看著有些走神的陳平,問道:“平兒,你喜歡那個姐姐嗎?”
陳平下意識點頭,“喜歡,這個姐姐很漂亮,跟我娘一樣漂亮。”
裴禮蹙了蹙眉,“不要用眼睛去看人,要用心,你要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陳平有些不理解,“這個姐姐在騙我嗎?”
“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提醒你,不可事事盲從旁人,要有自己的判斷。”
“生而為人,若是事事從眾,那便真就泯然於眾了。”
“記住,永遠不要停下思考。”
陳平若有所思,而後重重點頭,“大哥哥,我知道了。”
不久,
薑曉拿著那把油紙傘而來。
昨日未曾細看,今日再看卻是發(fā)現(xiàn)有些不同尋常。
這油紙傘,應(yīng)是一件特別打造的兵刃。
或許就是師父提過的法器。
油紙傘,可作槍,亦可作劍。
這薑曉,是槍、劍雙修。
一行三人離開聽雨樓,往陳家村趕去,途中裴禮還買了些醫(yī)治內(nèi)傷的草藥。
在城中時,薑曉買了不少零嘴,與陳平在路上,嘴基本沒停。
雖說薑曉的真實年紀比裴禮大了五歲。
可在沉默寡言的裴禮麵前,性子活潑好動的薑曉,倒是顯得要更加稚嫩一些。
曾經(jīng),
他也遇到過一個性子活潑、純真善良的姑娘。
蒹葭蒼蒼,
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
聽雨樓。
陳香收到了一個委托。
蟄伏了十來日,錦衣衛(wèi)一直未有動作,想來許晴的風波已經(jīng)過去。
她正準備讓許晴前往執(zhí)行任務(wù),也可讓後者賺取一次酬勞。
隻是,
許晴這十來日一直未來聽雨樓,去她家尋找也沒見到人。
無奈之下,
陳香隻能叫來了馬六。
一番交代,馬六簡單的易容後,取出了自己的佩劍。
“五虎山的五位當家,雖說都是後天境實力,但也不可小覷。”
臨行前,陳香叮囑馬六道:“當心些。”
“這麼擔心我?”
馬六不正經(jīng)道:“若是我迴來,你親我一下怎麼樣?”
“滾!”
“嘿嘿,走咯!”
馬六負劍離開了。
陳香看著馬六離去的背影,心情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