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城。
缺月樓不斷的有穿雲(yún)鴿飛進飛出,時不時還能見到白褐色的海東青身影一閃而逝。
七爺坐鎮(zhèn)缺月樓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早在結(jié)束魏水城的大戰(zhàn),她便第一時間恢複了煙雨樓各處據(jù)點之間的聯(lián)係。
主要是迫切的需要盡快了解更多消息,除了明州朝廷內(nèi)部的情況,還有更多的則是煙雨樓的情況。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臨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七爺發(fā)動明州境內(nèi)一切煙雨樓情報人員調(diào)查,隻在灌江口處,查到了臨淵最後的蹤跡。
灌江口,臨淵延緩瀛洲退兵進度,又在滄瀾江與瀛洲硬碰硬一戰(zhàn)。
再之後,重傷的他又被明州二十餘位大宗師圍殺。
此種局麵,莫要說臨淵,就是七爺自己,怕是也無迴天之力。
可七爺不相信臨淵便如此死了,主要是明州軍方也沒有殺死臨淵的消息傳出。
另外,明州數(shù)十萬大軍有大肆搜查臨淵的舉動,這意味著,臨淵並沒有死在灌江口。
“希律律!!”
這時,缺月樓前麵的街道上,有四騎勒馬停下,四人齊齊翻身下了馬。
這四人自平江府火急火燎趕來,為首的是靳晨勃,緊隨其後的是煙雨樓地字級殺手虞美人。
後方兩騎是昔日水滴仇的魯貫,蔡勤。
靳晨勃解散了水滴仇,但這兩位絕對信得過,便帶來了缺月樓。
“東家,你終於迴來了。”
一名恭候在門口亭亭玉立的侍女迎了過來。
她名秋菊,昔日一直跟隨在靳念慈身旁,明麵上是後者的侍女,但暗地裏也幫助靳念慈處理煙雨樓情報。
但她並不是殺手,而是單純負責(zé)情報工作,故而她並沒有代號,名字就是代號。
秋菊上前接過馬韁繩,意有所指的道:“怎麼這麼晚才迴來?”
靳晨勃麵色微冷,壓低聲音開口,“七爺在不在?”
“在呢。”
靳晨勃不動聲色的點頭,轉(zhuǎn)而看向魯貫與蔡勤兩人,“你們先在缺月樓住下,等我見了七爺再來見你們。”
兩人自然不會拒絕。
一旁的虞美人倏地開口,“要不,我就不見七爺了吧?”
靳晨勃看了過來,“怎麼了?”
“我隻是地字級,見七爺怕是還不夠資格。”
虞美人麵色少有的拘謹,與她平日裏高傲的模樣一點不一樣。
靳晨勃蹙了蹙眉,還不等他說話,一旁的秋菊適時開口,“你也去見見吧,七爺早知道你要來。”
虞美人略微錯愕,很快便是反應(yīng)過來。
煙雨樓情報無孔不入,他們一路從平江府趕來,七爺沒理由一無所知。
一番心理建設(shè),虞美人跟隨靳晨勃往缺月樓裏走去,徑直來到最高一層。
靳晨勃來到一處房門口,輕道一聲,“七爺,我迴來了。”
“進來吧。”
屋內(nèi)傳來七爺?shù)穆曇簟?br />
靳晨勃推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虞美人明顯緊張不少,抬腳邁過了門檻。
入眼便見到一位雍容的成熟美婦,絲毫不見世間頂尖殺手的冷漠與不近人情,反而給人一種和善可親的感覺。
“七爺。”
靳晨勃迫不及待的開口,“我姐夫怎麼樣了?現(xiàn)在外麵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七爺抬手止住靳晨勃的話頭,瞥了眼還未關(guān)上的房門。
虞美人立時會意,忙將房門合上。
“我這裏也沒有臨淵的具體情況。”
七爺秀眉緊蹙,沉聲道:“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臨淵在灌江口就已經(jīng)身受重傷,但是具體下落,不得而知。”
“那豈不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靳晨勃不由得走近幾步,“煙雨樓情報網(wǎng)無孔不入,怎麼會連個人都查不到?”
“他但凡在任何一座城中弄出點動靜,我順藤摸瓜也能查到點消息。”
七爺說道:“現(xiàn)在什麼都查不到,唯一一種可能,那便是他從沒入過城。”
“為什麼會這樣?”
靳晨勃不解,“就算真如傳言那般被明軍追殺,不應(yīng)該是往人多的地方去嗎?”
“或許是明軍追的太緊,又或許,是他不想連累城中百姓。”
七爺一聲長歎,“以臨淵的性子,怕是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靳晨勃木訥的坐在凳子上,整個人好似失了魂魄。
“你便是虞美人吧?”
七爺看向另一處的虞美人,“原名何芷柔,地字二等殺手。”
虞美人略微愣神,恭敬一禮,“見過七爺。”
“不必拘謹,過來坐吧。”
“好。”
虞美人應(yīng)了一聲,正要在附近的凳子上坐下。
怎料,七爺?shù)购靡槐璺旁诹松砼缘淖唬示意她過去坐。
虞美人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來到七爺身旁的座位坐下。
七爺倏地開口,“聽說你接了個丙級殺人委托,這可有些壞了規(guī)矩。”
虞美人剛坐下,屁股還沒捂熱,嚇得急忙就要站起身。
“不必緊張,沒有追責(zé)的意思。”
七爺按住她的肩膀,笑盈盈的道:“這個委托我已經(jīng)收迴了,你日後不可再去行刺葉承。”
虞美人如坐針氈,聲音僵硬道:“謝七爺不罰之恩。”
“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
七爺端起茶喝了一口,很是隨意的道:“留下吧,缺月樓日後就由你照看。”
對於照看缺月樓的人選,七爺一直在物色。
原還拿不定主意,可在得知靳晨勃與虞美人一並往魏水城而來,七爺當即確定了人選。
虞美人本就是百花穀的二穀主,以往一直負責(zé)穀中茶葉買賣,無論是人情世故還是商業(yè)往來,她都並不陌生。
想來對於運作缺月樓,也不會有太多生澀。
“由我照看?”
虞美人一愣,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一旁木訥的靳晨勃也看了過來,“缺月樓不是我說了算嗎?”
七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這塊料?”
“沒試過,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塊料?”
靳晨勃一臉不服氣,挑釁的目光看向虞美人。
虞美人原還有些擔(dān)心無法勝任,可經(jīng)靳晨勃如此一說,脾氣也上來。
她也不說話,將身上的繩鏢拍在了桌上,一眼瞪迴去。
靳晨勃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很快鎮(zhèn)定下來,“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現(xiàn)在的我,強的可怕!”
啪的一下,虞美人拿起了繩鏢。
靳晨勃像是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瞬間從凳子上彈開,拉開了距離。
緊接著便發(fā)現(xiàn),虞美人隻是嚇唬他。
自覺無顏,他當即放狠話,“臭娘們,你不要不知好歹啊,我是看你有傷在身,懶得與你計較!”
“無妨,你可以與我計較。”
“你!”
一旁,七爺並未出聲製止,隻是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撲!撲!撲!”
就在這時,又是一隻穿雲(yún)鴿順著窗戶飛了進來。
七爺一把將還在空中的穿雲(yún)鴿抓了過來,取出其腿上裝著的小紙條,快速展開。
“明軍與登軍於潼關(guān)郡對峙十日,期間雙方對峙兵力不斷增加,事情起因暫不明朗,懷疑臨淵已越過秦嶺自潼關(guān)郡入境登州。”
七爺秀眉緊蹙,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入境登州!”
且不論臨淵在明軍圍追堵截中受傷如何,就單單隻是入了登州,就已是入了龍?zhí)痘⒀ā?br />
如今登州境內(nèi)的煙雨樓所有人全都失去聯(lián)係,一旦裴禮臨淵的身份被認出,勢必又是一場天大的麻煩。
另外,明軍能逼的臨淵不得不入境登州,已經(jīng)從側(cè)麵說明,臨淵的情況很不好。
“有我姐夫的消息了!”
靳晨勃顧不得與虞美人打嘴炮,接過七爺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確切的消息。”
七爺隻道一聲,“兇多吉少。”
臨淵入了登州,這事不僅超出了七爺?shù)恼瓶兀踔脸隽怂腥硕家饬稀?br />
三日後,
青州,通天涯下方的竹林裏,九爺破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