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清流關之戰(zhàn)（一）


    崇禎九年正月初六


    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和闖塌天劉國能等七大部共計人馬三十餘萬，從四麵八方齊聚滁州一帶，接連攻下滁州的屬縣來安和全椒。


    滁州知州劉大鞏血書求救，七省總理盧象升率領所部千裏奔襲迴師救援，暫時駐紮在瑯琊山的大豐頂一帶。


    義軍環(huán)山為營，東達來安縣石國山、五湖山，南到清流河上的五裏橋，西到瑯琊山，北麵直達沙河邊。與盧象升本部相持不下，聯(lián)營百餘裏，正式合圍滁州，並立刻出動大軍四麵圍攻。


    滁州是江淮通向江南的一個重要支點，朝廷非常重視。


    滁州知州劉大鞏和太仆寺卿李覺斯帶領全城軍民全力固守滁州城，堅守了三天三夜，雖然城中軍民損傷慘重、疲憊異常，但是流寇始終無法攻下城池。


    鳳壽右營在正月初八辰時到達後，按照盧總理的命令，還沒有參與到廝殺之中，張可道派遣陳利寶立刻對清流關一帶進行了重點偵查。


    經(jīng)過初八一整天的偵查，陳利寶很快把清流關周圍的地形搞清楚。


    清流關在滁州城的西北麵，與後世的滁州地區(qū)不同，明末的滁州還沒有那麼多的水庫，從滁州北上鳳陽或者廬州，必須經(jīng)過清流關，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出了清流關，就是關山店，關山店原有上百戶人家，聽聞戰(zhàn)亂全部一溜煙的跑進深山，此處有民宅上百間。


    關山店正中間有一條大道連接清流關，往西經(jīng)過山坳以後，就有一條小道往西南拐向西北，最終通往廬州和六安州，必經(jīng)之地為師姑窪；


    繼續(xù)前行不到四裏地，則會有個三岔路口，該岔路口往東南大道通清流關；


    東北經(jīng)過馬家窪可通盱眙、天長、淮安；


    正北經(jīng)過關山窪可通定遠、鳳陽。


    隻要通過了師姑窪、關山窪和馬家窪三處以後，就是一馬平川之地了。


    如果不從清流關-關山店一帶走，則需要翻越自東北向西南綿亙上百裏的大峰山-棺材山一線，對於攜帶著大量老弱婦孺和輜重的流民軍來說無異於災難。


    所以如果流民軍戰(zhàn)勝了官軍，就會海闊憑魚躍，江南任其闖；


    如果戰(zhàn)敗了，隻要往北走，那就必走清流關-關山店一線，這一線的地形注定不好走。


    崇禎九年正月初九


    經(jīng)過一天的休整，張可道和張鹿安帶著鳳壽右營運動到了關山店。


    張鹿安隨著張可道拜見了清流關的守將牟文綬，按照指令，鳳壽右營暫時受到身為副將的牟文綬的兼管。


    張鹿安在牟文綬這裏，才獲得了驚人的消息。


    “盧廉使真的是天縱英才，據(jù)說他練功的大刀重大136斤，每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就連他上戰(zhàn)場攜帶的砍刀都是三十多斤，揮動千下而不力怯，真的是能文能武全才。”


    牟文綬由衷的感歎道。


    盧廉使是盧象升的又一個稱唿，按道理說下級不應該評判上級的，一來都是熟人，二來牟文綬對於盧象升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


    盧象升的人格魅力是極強的，桀驁不馴如祖寬，在盧象升麵前也是足夠恭敬和遵循命令，而祖寬到了楊嗣昌、洪承疇等人的手下，則又變得桀驁難管起來，這也為他後麵的不幸埋下了伏筆。


    若論掌軍統(tǒng)領的人格魅力而言，盧象升在明末的地位首屈一指。


    “牟將軍，請問現(xiàn)在敵我形勢怎麼樣了？”張可道問道。


    “這次流寇們是插翅難逃了，也不知道誰給他們的勇氣，竟敢與咱們官軍進行決戰(zhàn)，盧廉使正好利用這次流寇高度聚集的機會，匯聚了四方精銳，期許將這些流寇徹底埋葬在滁州。不然你以為就憑借滁州那裏的東林讀書的、養(yǎng)馬的，他們能守住這麼久？盧廉使早就派精銳力量潛入滁州協(xié)助防守啦。”


    牟文綬是副將，還不是某鎮(zhèn)副總兵，所以稱將而不是稱帥。


    至於東林讀書的，很明顯指向劉大鞏，此人在原有曆史中做了三姓家奴，先投靠了大順，又投靠了大清；


    養(yǎng)馬的就是李覺斯了，此人是現(xiàn)任太仆寺卿，明朝於滁州設立南京太仆寺，掌牧馬之政令，屬兵部。原有的曆史中，這個東莞佬不光是投靠大清那麼簡單，他還是直接害死嶺南三傑之張家玉的元兇。


    看得出來，牟文綬對於兩人是十分不屑一顧的，張鹿安不由地讚歎道：


    看人真準！


    “這麼說咱們官軍是在釣魚？而魚已經(jīng)咬鉤了？”張可道繼續(xù)問道。


    “也不是，原本還是很被動的，畢竟咱們原有的江淮各支人馬分散的很，盧廉使又是千裏馳援而來，隻是後來發(fā)現(xiàn)流寇們數(shù)量太多，盧廉使覺得是一個聚殲流寇的好時機，於是籌備張開了四網(wǎng)。聽說史可法副使已經(jīng)率領江南總兵許自強部、蘇州副總兵程龍部和應天前營遊擊將軍陳於王部到達了烏衣，封鎖了浦口-和州一線，吳淞參將蔣若來和池州參將潘大可已經(jīng)占據(jù)了無為，封鎖了通往安慶的道路，左良玉部已經(jīng)進駐廬州，楊禦蕃部已經(jīng)於今晨收複了來安城，封鎖了東麵通道。盧公親自率領的精銳主力李重鎮(zhèn)、雷時聲、羅岱和祖寬等部，估計即將發(fā)動猛攻……”


    正說話間，有傳令兵來到，報告說關前有大量流寇主力前來攻打。


    牟文綬冷笑道：“流寇終於認識到清流關的重要性了，但是已經(jīng)遲了，告訴國棟，讓他狠狠的打。”


    牟國棟是牟文綬的次子，鳳泗前營遊擊將軍，正在擔任正前方防守任務。流寇因為人馬眾多，早就有人馬占據(jù)了清流關，後來被牟家軍一個衝鋒給拿了下來，就此占住，流民軍已經(jīng)攻擊了清流關十數(shù)次，依然無可奈何。


    過了不大一會，又有一個滿臉是血，但是看上去異常興奮的傳令兵到來，被門口的親兵們攙扶著進來報告情況。


    牟文綬和張可道都情不自禁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何原因，難道前方戰(zhàn)況不利？


    就聽見來人拜見後說道：


    “我們勝啦，官軍勝啦。咳咳咳”


    “別急，慢慢說。”張可道著急地安慰道，並從傳令兵的手裏拿出了急令文書，張可道念道：


    “牟將軍，盧公已率總兵祖寬、遊擊羅岱救滁州，大戰(zhàn)於城東五裏橋，斬賊首搖天動、混天王等十萬餘人，奪其駿馬。賊連營俱潰，逐北五十裏，朱龍橋至清流關前，積屍填溝委塹，滁水為之不流。令我等緊守清流關，萬勿縱敵逃竄。”


    張可道剛念完，就有一名傳令兵來到稟報：


    大人，關上情況緊急，牟遊擊請求盡快支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