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盛京城中來內應


    張鹿安的內心被這名自戕的“無名”索倫兵震撼到了，下令將此人厚葬，同時命令全軍加大巡邏人數和力度，嚴密防範清軍可能進行的夜襲。


    好在當夜還算是太平無事，但是次日一大早，情況便有些不對了。


    “少爺，你快起來看看吧？”


    張鹿安在睡夢中被張撿叫醒，隨即披掛完畢，洗了一把臉，就跟著張撿來到了前線，看到前線將領曹良臣和趙良棟都是麵色凝重地看向了正前方。


    張鹿安掏出了自己的望遠鏡，正麵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黑色的旗幟，仔細一看上麵還有一個金色的虎頭，心想這可能就是滿洲傳譯常說的索倫黑虎旗。


    黑虎旗下則是一個個索倫勇士，仿佛即將參加“那達慕”大會似得，各個看上去都是驍勇絕倫的摔跤手，更為嚴重的是，這樣的“摔跤手”至少有三千餘人，因為是建陣於城牆和樹林之間，看上去密密麻麻，給人一種一眼望不到邊的錯覺。


    他們背著一弓一弩，兩筒箭支，前腰挎橫刀，後腰插著利斧，腳蹬皮靴或者烏拉草鞋，大部分連頭盔也沒有，但是沒有任何人敢於小瞧他們。


    不知道清軍是不是出於先聲奪人的目的，讓索倫軍各部集合起來，在盛京城外，排列成較為整齊的隊列耀武揚威。


    不大一會，一個看上去頗為年輕的索倫兵騎著一匹並不高大的駿馬，毫不畏懼地抵近明軍大營，張鹿安身邊的將領準備將其射殺，但是被張鹿安所製止。


    年輕的索倫兵得以到達明軍大營前的壕溝，用滿語說了一句話，即停在原處等待明軍的迴話。


    明軍的一線軍官帶著傳譯手很快騎著戰馬來到了張鹿安的麵前報告道：


    “大帥，賊子是來下戰書的，約定明日決戰，他們在等我們的迴複！”


    張鹿安在心中嗤笑，表麵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是其他的明軍將領就顯得有些浮躁了：


    “賊子太囂張了，他當這是決鬥呢？”


    “哼，來吧，誰怕誰？”


    ……


    隻是這些話聽上去是那麼的沒有底氣，張鹿安沒有點明，他懂得士氣可鼓不可泄的道理，開口說道：


    “同意，明日午時，兩軍決戰！”


    張鹿安看到自己這邊的明將把情況告訴那位索倫兵，索倫兵再迴去報告，遠遠的望去，已經看不到人的臉部輪廓，看著裝的話，一個將領模樣的人一揮手，眾多的索倫大軍很快就散入了東麵和北麵的樹林之中。


    張鹿安的麵色複雜，在他的想法裏，後方的紅衣大炮包括較為新式的子母速射炮已經全部就位，即使有所損失，後方的旅順火炮廠還有多餘的儲備，前線缺失後方即可轉運至此，哪怕對方武力值再高，在眾多殺傷力巨大的火炮麵前，也都會變成一堆碎肉，他完全沒有理由和必要心生懼意。


    問題是他的腦海裏活泛起來，希望能夠將這些習慣了嚴寒的勇士們招納到自己的麾下，如果殺傷過大，張鹿安莫名其妙地反而會感到有些不舍。


    這時旁邊的閻爾梅出言說道：


    “大帥，依屬下來看，清軍內部人心不齊，表麵上看似彪悍的索倫兵，實際上與盛京城內的清軍格格不入，他們甚至不被允許進入盛京城內。這段時間，屬下分明觀察到有大量的打著漢軍旗的軍隊進入盛京城，可見清軍統帥艾席禮寧願相信漢軍，也不願意相信索倫兵。”


    “哈哈，是極。或許這就是人性吧，雙方都是仰人鼻息的打工仔，看到了比自己更強的，肯定是有所戒備。”


    “大帥，什麼是‘打工仔’？”


    “咳咳……就是屬下的意思……大家不要擔心，我們的火炮已到，等到敵人衝近，我們的數百門各類火炮，將會讓敵人明白，現在的時代變了，火器才是王道。”


    張鹿安連忙解釋，並且為自己的屬下打氣道，然後帶著眾將一起，迴到主帳大營進行商議，經過緊張而又嚴密的部署，眾將稍微心安，明軍出動大量的民夫，在原本的兩道壕溝之外，再挖掘了一道壕溝，中間的位置臨時挖掘了大量的陷馬坑、製作了海量的絆馬索和其他的陷阱。


    在生死存亡之下，其他的想法都隻能先放放，張鹿安便讓讚畫司製作了誘敵深入的計劃。


    夜深以後，當其他的將領都去執行和布置之際，張鹿安的主帳還在燈火通明，張鹿安和心腹幕僚閻爾梅和王征還在討論著一些細節和預案，就見帳外突然來了一個急匆匆的傳令兵，張撿上前接洽，隨後返身帳中，向張鹿安報告道：


    “少爺，盛京城中的‘孤影’來報，他已經聯絡上城內的漢軍將領孟大河和門世科，他們願意在清晨時分分別搶占西門和北門，放大軍進城。”


    “真的？”


    張鹿安因為太過於驚喜，把手旁的茶杯都給碰倒了，將沙盤浸濕了一大塊。


    一邊的王征卻心生懷疑：


    “大戰在即，為何現在才說有人內應？會不會是陷阱？”


    張鹿安冷靜下來，命令道：


    “將報信人叫過來。”


    張撿自然下去安排好守衛，並且把報信人給叫了過來，剛看到報信人的第一眼，張鹿安內心的所有懷疑全都煙消雲散了，親切地問候道：


    “‘螞蟻’，竟然是你？”


    “小人楊忠軍見過大帥！”


    “哈哈，你現在連名字也不要隱藏了嗎？”


    代號為“螞蟻”的楊忠軍豪氣地說道：


    “大帥，‘孤影’說過，這次是我們大軍在遼東的最後一場大戰，我們這些潛伏者的使命已經快要完成，不成功即當死，已經沒有必要再有所保留。他擔心大帥有所疑慮，特意讓小人當麵向大帥說明情況。”


    張鹿安麵色尷尬地表示道：


    “本帥還是絕對相信你們的……”


    隻是這樣的話還是略顯蒼白，為了改變沉默的氣氛，張鹿安轉移話題說道：


    “我給閻、王二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情報部門在遼西的負責人楊忠軍，忠誠上麵絕對沒有問題。另外，他口中的孟大河，是我的故人，從我們家霍丘建軍開始，便一直跟著我父親，可惜在巨鹿之戰中被清軍俘虜，失去音信至今。他的家人大多已經被狗賊劉良佐所部殺害，但是他的二哥孟大江目前還在我們水師服役，他的幾個堂兄弟孟大石、孟大勇和孟大廣還都是活躍在軍中。


    所以，他在關鍵時刻反正，我是一點都不意外，更不會懷疑的。


    隻是門世科是怎麼迴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