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閑聊之際,楚一凡胸前的那片混沌開始發生轉變。隻見白光逐漸凝聚,黑光也緩緩分離出來,黑白分明之間,二者竟展開了激烈的角逐,恰似兩頭互不相讓的猛獸,誰也不肯輕易示弱。
楚一凡的臉色隨之變得陰晴不定,時而痛苦萬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
五行散人周奕宏與五音先生周克昌見狀,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齊聲驚道:“這家夥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他竟妄圖以陰陽為域,以五行為輔,還想借助天地四象之手段來成就一番大業!”
周正平微微搖頭,說道:“雖說求其上者得其中,但以他目前的境界,想要達成此等目標,怕是難以成功。
起碼要以秩序之力來驅動,此事才有可能實現。不過,他的五行域或許倒是能夠成功。”
關然身形一閃,落在眾人身前,冷哼一聲道:“你們對他的期望實在是太高了!老夫覺得他這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最終的結果必定是爆體而亡。”
關衝趕忙上前,輕輕拉了拉哥哥的袖袍,勸說道:“哥,你可別再瞎說了。我勸你還是對這位爺友善些,與他結下善緣,以後咱們的路也能走得更加平順。”
關然卻冷哼一聲,抬手甩開弟弟的手,憤怒地罵道:“迂腐!無知!” 言罷,他一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其實在這些人當中,唯有關然看清了事情的部分真相,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事實!楚一凡妄圖掌控陰陽,這確實超出了他目前所能企及的範疇。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爆體而亡後神魂逃脫;最壞的結局,自然就是身隕道消,連魂魄都灰飛煙滅!
然而,每次在楚一凡控製陰陽轉變的關鍵時刻,身前那位神秘的白袍老者總會適時出手相助。
就在混沌開始分化之時,楚一凡運轉起道宇真經與兩衍道行訣,白袍老者見此情景,嘴角微微上揚,麵容變得格外慈祥,看向楚一凡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慈愛。
培育陰陽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關然規定的三百年時效。
關然準時現身,他可沒打算跟楚一凡講什麼情麵。此時的楚一凡,胸前陰陽未分,五行未立,正處於融合的關鍵階段。
外麵的四人見狀,趕忙現身阻攔關然。尤其是關衝,生怕哥哥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極力擋在楚一凡身前,苦口婆心地勸說關然。
但關然卻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為難楚一凡,甚至還遷怒於五音先生與五行散人。
周正平冷冷地說道:“你心底並非是害怕因失職而受到責罰,實則是你在嫉妒楚一凡。
他在陰陽五行方麵的天賦,遠遠勝於我們,他就如同太陽一般,掩蓋了你所有的光華,所以你才會因嫉妒而如此憤慨不平!”
關然被戳中心事,瞬間惱羞成怒,抬手間,劍域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關衝見狀,心急如焚,抬手拿起短槍,將槍尖抵住自己的眉間,嘶吼道:“哥!你別再執迷不悟了,楚一凡不是你能動的人!”
關然憤怒地吼道:“你竟敢威脅我?”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綻放出萬道光芒,每一道光芒都如同鋒利的利劍,使得道序雲的空間都開始不斷顫抖。
關衝將槍尖又往眉間刺入一分,頭骨已然破裂,他再也忍不住,大聲說道:“此間有一位前輩早就看中了楚一凡,並且一直在出手幫他。
我們懷疑這位前輩就是斬月壁的器靈,哥,你可不要自尋死路啊!”
關衝話音剛落,一切事物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唯有楚一凡所處之處,循環依舊。
一位白袍老者憑空出現在眾人麵前,唯有楚一凡對此毫無察覺。
老者微微咳嗽一聲,關然的劍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他身上的劍芒也根根斷裂。
關然悶哼一聲,口中吐血不止,此時他心中的憤怒早已勝過了身體因反噬帶來的痛苦。
白袍老者麵無表情,無悲無喜地說道:“關衝,你違背了承諾,道出了我的存在。念在你救兄心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白袍老者隻是抬手輕輕一揮,關衝肉眼可見地迅速變得幹枯,境界一路暴跌,直到元嬰期才停了下來。
此刻的關衝,蒼老枯朽,渾身彌漫著死氣,眼看就要命不久矣。
關然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楚一凡之所以敢如此任性妄為,背後果然是有靠山。他終於低下了那原本高傲的頭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放過我的弟弟吧,我才是始作俑者,您要罰就罰我吧!”
白袍老者依舊麵無表情,冷冷說道:“如你所願!”
言罷,他對著關然一揮手,輕聲道了一個“散”字。
隻見關然與關衝一般無二,兄弟二人相互攙扶著站立,周身被死氣環繞,相對無言,隻是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後悔。
五音先生與五行散人自知有罪,他們偷偷吸收了此地的五行道念,導致陰陽道念枯竭,難以滋生五行。
二人趕忙在楚一凡身側左右盤坐,隨後懂事地輔助楚一凡凝練陰陽規則。
有了二人的輔助,再加上白袍老者在旁監督,楚一凡胸口處的黑白光芒開始不斷凝練,且逐漸變得黑白各占一半,極其均勻。
……
藍林鳳與楚一凡恭敬地拜別師娘藍雨涵後,懷著沉重的心情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此刻,他們都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一路上並未閑聊。但藍林鳳對楚一凡的依賴之情,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加深。
前路艱難險阻,此地已經多年沒有行人涉足了。藍林鳳隻隱隱記得,父親曾說她被封印之地與采藍族相距百裏。
可具體該怎麼走,她卻不敢確定了,因為這裏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冰封平原,沒有任何可供參照的地標。
況且,她自己也從未涉足過此地。早在父親與崇佳琪到來之前,這裏就已經開始緩慢冰封了。當時四族大舉遷徙的時候,她甚至還未出生。
楚一凡無奈地歎口氣道:“耶魯婆婆去世了,除了師父,或許她是唯一知道這條路的人了。當初出發前,你真應該去求求師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藍林鳳搖搖頭道:“沒用的,我連父親的分身都從未見過,就算我去了,他也不見得會現身。
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可不是這個問題。難道你沒發現嗎?越是往前,溫度越低了。照這樣下去,我們能不能到達四族的祖地,都是個未知數。”
楚一凡緊了緊領口的衣袍,說道:“確實,溫度下降了很多。走吧!我想師父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去送死的。
我去求他的時候,說了我會前往四族祖地,他當時沒有吱聲。如果真有危險,他不可能不出聲阻攔的,畢竟一個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一個是他唯一的弟子。”
藍林鳳瞟了楚一凡一眼,略帶玩味地說道:“你倒是挺機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