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倒是知道他那消失已久的師弟與小師侄去哪兒了。
居然跑到妖界去折騰,有那麼一瞬間,紀南弛挺感動的。
什麼?你問原因?
那自然是因為他都做好了被其他宗門譴責的準備,甚至連賠禮與道歉的物品與話都準備好了。
結果,沒想到,他師弟居然聽了他的話,沒帶著他小師侄在人界亂來,他師弟還是為他著想的。
當然,這事還是得需要通知一下喬鶴。
事情上升到人族與妖族的層次上麵,顯然,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得定的。
喬鶴當即便派人去妖界了解情況,然後就調查到他師弟綁了妖界的妖皇。
原因是,他將妖皇驅趕出他的領地,妖皇不從,於是,他就將妖皇給綁了。
紀南弛:……
他一點都不意……不,還是意外的。
他知道他師弟帶著小師侄去妖界肯定會鬧出事,但也隻是想到他師弟會和之前一樣,最多圈地的時候把他所占領的地盤裏的一些人給趕出去。
但也沒想到,他師弟去了妖界,想趕走的人會是妖皇啊!
不過,讓他感到更意外的是,妖族在得知他師弟綁了妖皇後,居然沒對他師弟出手,而是選擇了禮貌地給他送信,讓他把人給領迴去。
別說,妖族還挺好說話的。
隻是,這個挺好說話的印象隻持續到喬鶴告知他,魔族有軍隊在妖界的邊界守著,似乎有攻打的意向。
紀南弛頓時就明白了,他就說,妖族怎麼可能會忍下這口氣,原來是武力鎮壓。
顯然妖族是考慮到他小師侄那魔族魔皇的身份,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人族與魔族聯合攻打妖界,所以不得不屈服。
甚至連妖皇都沒敢上手去救,就怕觸怒到他師弟與小師侄,怕妖皇命喪黃泉的同時,妖界也保不住。
所以這才派遣小妖給淩霄宗送信,讓他把他師弟給領迴去,並威脅他,要是不把他師弟領迴去,他們就讓妖界所有的妖族全都去往人界。
紀南弛迴想著妖族的威脅,老實說,這威脅多少有些窩囊了。
正常情況下,自己的種族生活之地快沒了,都會奮起反抗,齊心協力抵禦外敵,到妖族這就幹脆直接換家。
真窩囊啊!紀南弛長籲短歎。
但讓他感到窩囊的同時,紀南弛也不得不承認這信也確實威脅到了他。
要是那麼多的妖族全都湧入人界,到時候定然會鬧出大亂子。
而人界人族最多,萬一妖族傷人,他們就是上手抓妖也怕打鼠傷玉瓶。
畢竟,人界是他們人族的地盤,造成再大的損失也隻會是他們人族的損失。
“別廢話,先把你師弟召迴來。”喬鶴喝著紀南弛遞過來的第二杯茶,努力平息怒火。
他倒是不覺得沈唯與他師父兩個人帶著妖皇等人一起將妖界三分之二的地盤打下來有什麼問題。
在他看來,就算沈唯將整個妖界都拿下來,那也是妖族的榮幸。
隻是讓他生氣的是,妖族那邊送信威脅他,要是不將風瀾劍尊召迴去,那麼妖族接下來湧入人界後所造成的破壞,將會全算在他侄徒孫的身上。
理由是,風瀾劍尊打下的地盤都給了他徒弟,所以就是他徒弟造成他們這些妖隻能離開妖界。
到時候他們在人界鬧出事來,理應算在沈雲寒的身上。
畢竟,若是他不要領地的話,他們就不可能離開妖界,不離開妖界也就不會湧入人界,不湧入人界,人界自然也不會被他們破壞。
綜上所述,全都是沈雲寒的錯!
對此,喬鶴隻迴了句“ 醃臢潑才,所言荒誕不經,直如溷中沼氣,臭不可聞”。
妖族明顯是欺軟怕硬,什麼都是他侄徒孫的錯?全都是在胡說八道!
明明罪魁禍首是風瀾劍尊才對!他們怪罪不得,便將事全都算到他那無辜的侄徒孫身上,簡直無恥至極!
但喬鶴還是與紀南弛一樣被這封送上來的信給威脅住了。
他那侄徒孫如今前途一片光明,注定是立於頂端受人仰望的存在,所以他的名聲不能有瑕,他也不允許他的名聲有瑕。
聽到喬鶴的話,紀南弛立刻表示他會去妖界把雲非翎給找迴來,保證不讓妖族的威脅之言成真。
喬鶴沒聞言,沒說話,抬手摸出新的茶具,並拿出新的茶葉開始給自己泡茶,隨後緩聲道:“你去把風瀾劍尊召迴來時,多在妖界待一段時間。”
紀南弛與喬鶴相處了那麼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無非就是讓他拖延時間,而他想辦法把他師弟與小師侄打下來的三分之二個妖界全拿下來,但……
“妖族怕是不會給吧?”
整個妖界的三分之二的領土要是給出去了,那妖界就成最大的笑話了。
紀南弛不覺得妖族會讓這個笑話成真。
“所以才要你去拖延時間。”喬鶴架起壺燒著靈泉。
“本座會讓人將妖界通往人界的所有入口全都堵死,魔族那邊也會安排人去攔截,等本座布置完畢,你就可以不用管你師弟了。”
聞言,紀南弛看著喬鶴手邊備好的靈茶,將手中已經沒了茶水的茶盞放置到桌子上,語氣為難地道:“將妖族全都趕盡殺絕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看得出來,妖族那窩囊的威脅,是真的氣到了喬鶴。
聞言,喬鶴嫌棄地看向紀南弛:“什麼趕盡殺絕?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我們臨淵宗一向以和為貴,平易近人,乃修真界正道第一宗門,怎麼可能會幹出將無辜的妖族趕盡殺絕之事?”
所以能被臨淵宗殺的都不是無辜的,是這個意思嗎?
紀南弛沉默地看著喬鶴心裏暗忖道。
喬鶴的話還在繼續。
“我們隻是想要維護人界的安寧罷了,妖族都已經給我們寫威脅信了,我們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身為正道修士理守衛人族。”
這句話,紀南弛也聽明白了,所以接下來,喬鶴可能會去聯係其他宗門一起鎮守人界與妖界的邊界。
按照臨淵宗的德性,這個鎮守最後很有可能變成攻打,一如之前的魔界一般。
下一秒,喬鶴的話就證實了紀南弛的猜想。
“況且,我們也隻是在為我那又被欺負的侄徒孫討迴公道而已。”喬鶴將一旁罐子裏的茶葉用夾子放入茶盞之中。
接著一邊倒入被煮沸的靈泉,一邊繼續道:“妖界的那些地盤可都是風瀾劍尊與我那侄徒孫遵守妖族的規則,辛辛苦苦地打下來的,如今妖族卻想反悔不認賬,這不是欺負人嗎?”
“若隻是欺負風瀾劍尊那便算了,可雲寒他隻是一個舞象之年的孩子,一群千八百歲的老妖欺負一個孩子,是覺得我臨淵宗沒人嗎?”
紀南弛:……
紀南弛想說他小師侄是他們淩霄宗的,但看著喬鶴給他隨手倒下的茶湯,還是咽下了這句話。
算了,反正雲寒是他們淩霄宗弟子,是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喬鶴就算是再強調也改變不了這既定的事實。
紀南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香氣馥鬱芬芳,滋味鮮爽迴甘,喉韻悠長,所蘊含的靈氣十足,聞著茶香便神清氣爽,心中一片寧靜祥和。
好茶,難怪喬鶴的怒火平息了。
就在雙方都安靜地品鑒之時,喬鶴卻突然開口道:“等你找到了你師弟,他要是迴來那就迴,不迴來就算了,不過,你得把妖皇帶迴來。”
“妖皇?”紀南弛不解。
喬鶴嗤笑一聲:“他們妖族做得初一,我們便做得十五,本座想看看妖皇在妖族心中的價值幾何,值不值得妖族去信守承諾。”
紀南弛懂了,這是想要兩手抓,封鎖妖族入口的同時,再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那妖族要是不呢?”紀南弛端著茶隨口問道。
“那不更好嗎?”喬鶴擺弄著茶盞。
“被妖族拋棄的妖皇多可憐,作為正道之人,自然得幫助他拿迴妖界。”
然後妖界就歸臨淵宗了,是吧?
紀南弛表示他已經看穿了喬鶴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