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崽兒僅吸入細(xì)細(xì)的一縷黑煙,便又沉沉睡去。自始至終,它緊閉的眼皮都未曾撩起。
短短的黑色皮毛下,粉色的皮膚嬌嫩欲滴,圓滾滾的小肚皮不時起伏。
湧入杜必書腦中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麼小,它能活下去麼?
仿佛感知到他的想法,大黑貓不滿地喵嗚了一聲,當(dāng)即就要叼起小貓返迴後側(cè)的樹洞。
因?yàn)榭拷木壒剩疟貢频梅置鳎谀莻樹洞內(nèi)還有一隻更小的貓崽兒張著嘴巴輕輕叫喚,聲音低不可聞。
“老兄,別小氣麼!放心,虧不著你家老大,以後有機(jī)會我?guī)е鼇砜茨銈儭!?br />
一麵笑嗬嗬做出攔阻的動作,一麵逼出法力將攝魂盅放大至小腿粗細(xì)、又送到樹幹的邊緣。
“看,我讓它待在這裏,睡醒了吃,吃飽了睡。夠意思吧?”
大黑貓的豎瞳頓時撐開了三分,主動叼起小貓崽兒湊了過去,口中還在發(fā)出嗚嗚的滿意叫喚。
將貓崽兒推入攝魂盅後,大黑貓歪頭思索片刻,當(dāng)即一抬前爪,指了指左側(cè)地麵的一截粗樹樁。
“喵嗚,喵嗚嗚~~~”
其意圖相當(dāng)明顯,杜必書一望便知。
“你讓我?guī)ё哌@個?”
剛才因?yàn)橐暰所限,他還真沒注意到這截樹樁。現(xiàn)在稍一端詳,竟發(fā)現(xiàn)樹樁的年輪稠密得驚人。
起碼有三千年!
這也太敞亮了吧!
聽到杜必書的驚唿,大黑貓不由豎瞳一翻,輕輕一躍落在了那截樹樁上,揮動前爪在居中的位置重重一劃,並拍了拍其中的一半。
明白了,給一半!
那也相當(dāng)給力,簡直出乎自己的意料。
杜必書立刻取出赤炎劍,對著那道劃線一陣猛劈猛砍,隻是三五下,就將一半樹樁切了下來。
還別說,赤炎劍雖然是下品法寶,可也鋒利得很,不枉自己做出‘讓步’分到它。
說不定,周一仙早已發(fā)現(xiàn)吃了虧,正在詛咒他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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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無名小鎮(zhèn)的茶館內(nèi),正在幫人看相的周一仙猝然打了一個噴嚏,幹瘦的軀體不由抖了一下。
“倒黴,是誰在背後說老夫的壞話?難道因?yàn)樨运愕牟粶?zhǔn)……”
一旁吃糖葫蘆的小環(huán),聞言噗嗤一笑,桌底的小腳猛蹬了他一下。
“哎呦,嗬嗬,盧員外剛才說笑哩。”周一仙尷尬一笑,繼續(xù)神叨叨地忽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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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樁前。
杜必書一翻手,赤炎劍和半截樹樁被送迴了儲物空間。
然後,他又看向蹲坐在另一半樹樁的大黑貓,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大黑貓低頭很耐心地檢查了兩遍,確認(rèn)對方?jīng)]有越界,才晃動尾巴躍迴了高處的樹幹。
偏頭望了一眼杜必書,豎瞳閃過了一絲不舍,不過它很快揚(yáng)起前爪揮動兩下,才閃電般跳迴了樹洞。
蜷縮軀體摟住了剩下的一隻貓崽兒,溫柔舔舐,不再迴頭。
……
迴到天水寨租住的民宅。
杜必書向雇傭的管家交待了一些後勤事宜,便走進(jìn)了地下密室,不再外出。
煉製第二法寶的材料齊備,願力值也達(dá)到了一個瓶頸,那麼接下來就該安心閉關(guān)。
煉製法寶,提升修為。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光陰亦隨之流逝……
一年後,某一天清晨。
一道赤紅色的流光衝天而起,徑直向北方疾馳,離開了天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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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月過去。
青雲(yún)山,大竹峰。
遍山竹林悠悠,廳堂屋舍依舊。
這日清晨,張小凡照例帶著柴刀,獨(dú)自一人去後山做功課。
一年前,田靈兒就完成了砍黑竹的功課,去修煉各種法術(shù)和神通。當(dāng)然,有時她閑來無事,也會跟他去黑竹林一同玩耍。
入門已經(jīng)兩年,可他還是不能突破玉清境第一層,雖然大師兄宋大仁和田靈兒一直都在安慰鼓勵,他還是有些氣餒。
好在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五位師兄和師姐田靈兒的寬容和照顧,讓他漸漸淡忘了草廟村慘案的憂傷。
這一年,張小凡已經(jīng)十三歲。
上得山,來到那片黑竹林,張小凡剛要彎腰去砍麵前的一根黑竹,忽地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自空中落下。
一襲發(fā)舊的葛布道袍,麵容精幹,臉上堆著和煦的笑容。
“啊?六師兄!你迴來了!”
張小凡登時歡喜唿喊出來,柴刀隨手扔到一邊,上前雙手拉住了杜必書的衣袖。
“當(dāng)然嘍,這不剛剛上山,估摸著你還有功課要做,就繞過來看看。”
杜必書笑嗬嗬地打量一下師弟,多少有些感慨。
一轉(zhuǎn)眼曆練了一年半,張小凡還是那個鄉(xiāng)村少年,隻是臉上少了濃鬱的哀傷。
話語剛落,在他身後背負(fù)的小包袱中,好奇地探出了一個黑貓腦袋,怯生生地叫喚了一聲。
“喵嗚!”
這黑貓,正是杜必書豢養(yǎng)的寵物。
或許是出於某種惡趣味,他幹脆為它取了一個瑯瑯上口的名字——‘小黑’。
經(jīng)過一年多的靜心照料,小黑已不是當(dāng)年的小奶貓,有了其母的七八分風(fēng)采。辟邪的本領(lǐng)還有待驗(yàn)證,倒是黏人一等一的厲害。
小孩心性的張小凡,一眼瞥見了黑貓,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它的腦袋,眸子裏盡是歡喜。
“啊,六師兄,你還帶迴來一隻貓。師姐見了一定喜歡,這下咱們大竹峰可要熱鬧了。”
小黑仿佛感受到了威脅,uu看書ww.uukanh立刻縮迴了腦袋,再也不肯鑽出來。
熱鬧……那是肯定的,很快還會有一隻猴子。
杜必書的臉上依舊暖笑,心中卻是另一個想法。
“貓都比較怕生,等過一陣就好了。對了,師父師娘都在嗎?”
“在,昨晚吃飯還見過他們哩。”張小凡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就好,小師弟,陪我走一趟唄。反正天色還早,一會兒我?guī)湍阕龉φn。”
聽到這話,張小凡立刻將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雙手也在連連擺動。
“六師兄,前兩天師父和朝陽峰首座因?yàn)橐患聽幊称饋恚赡苓在生悶氣。要不,你自己去吧!”
說完,他立刻後退兩步,抓起柴刀‘專心’砍起了黑竹,甚至還翻出兩個布團(tuán)兒塞進(jìn)了耳朵。
如此的舉止,杜必書不由在心中打了一個突突。
難道迴來得不是時候?
連一向尊敬師父的小師弟都這般模樣,恐怕真不好糊弄。
不行,事先準(zhǔn)備了三天的臺詞得改!
有了這個想法,杜必書幹脆找了一根橫倒的黑竹坐下,用心琢磨起來。
相比於既定軌跡,他搞出的花樣可不止一套賭具,搞不好真要提前上演小師弟玉清殿的大戲。
咦~~~
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求生的本能讓他的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
一直挨到傍晚時分,做完功課的張小凡輕輕推了一下杜必書的肩膀,將他從‘第八套預(yù)案’的構(gòu)思中喚醒。
“六師兄,咱們該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