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又撿起一根鐵釘，舌頭一點，鐵釘砰的一聲炸碎開來。


    無敵了！


    言出法隨看似雞肋，實際很實用。


    李夜激動，感覺早晚能用上。


    他深深地看了焚屍爐一眼，這神器如同凝聚了世界的法則，無所不能，遠比自己想象中神秘的多。


    煉屍院陰森森的，李夜完全沒有睡意。


    他躺在院子裏，仰望星空。


    今天是來到這座世界的第二天，不知外麵是怎樣一番光景。


    山一定很高。


    湖一定很大。


    雞一定很肥很美味吧。


    他腦海裏有聖子的記憶，有些地方很璀璨，比如一些名山，上麵有仙風道骨的老神仙，有禦劍飛行的仙女，有展翅翱翔的神獸。


    有些地方也很破落，赤地千裏，流民遍地，破房磚瓦。


    有些地方則很危險，妖魔橫行，邪道興盛，殺人不眨眼。


    也有一些黑暗的地方，幹些殺人越貨，男盜女娼的勾當。


    但終歸沒有身臨其境，李夜還是很向往的。


    “聖子應該被人下了藥，導致修為倒退，最後廢掉。”


    李夜喃喃低語。


    這是聖子生前自己的猜測，他隱晦地詢問過神隱宗丹房的長老，但長老無比肯定，世上沒有這樣的毒藥。


    聖子也找人看過自己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下毒之人。”


    “安心地去吧。”


    李夜在心底暗暗發誓。


    占據人家身體，總要為對方做些什麼。


    一位絕世天驕，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再者，那下毒之人既然針對聖子，將來也會針對自己，必須找出來。


    第二天一早，李夜吃過兩個窩窩頭後，困意襲來，剛要返迴房間。


    忽然被陣陣禮樂吸引。


    聲樂洪亮，抑揚頓挫，古典優美，又不失大氣磅礴。


    李夜情不自禁的走出自己的小院兒。


    煉屍院乃是院中院，小院之外是大院。


    此時，外麵聚集了十幾名焚屍人。


    這些焚屍人衣衫襤褸，麵目不整，身材幹瘦，一個個像是從煤炭堆裏滾出來的煤球似得。


    標準的營養不良的流民形象。


    “小夥子，你是幾號院的，怎麼沒見過。”


    一名焚屍人見到李夜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還用問麼，肯定是三號院了。”


    旁邊一名中年瘦小漢子笑道，露出一嘴泛黃的牙齒。


    煉屍院共十二個煙囪，在場十一人大家都很熟悉了。


    隻有三號院的主人從未露過麵。


    看李夜的形象，比起自己等人好一些，但不多，肯定也是焚屍人之一。


    “俺叫劉三手，他們都叫俺老劉。”


    這名瘦小漢子自我介紹，算是對李夜釋放的善意。


    劉三手，原是一名市井小偷，奈何亂世當道，民不聊生。


    一手神偷手藝無用武之地，隻能來這裏當個焚屍人，混口飯吃。


    其他焚屍人也開始報出自己的姓名。


    什麼老刀、屠夫、楊塵、周保等等。


    老刀是強盜，外麵赤地千裏，屍殍遍野，寨子被流民大軍搶了，於是他也成了流民中的一員，輾轉到了神隱宗下的陽城附近，最後幹起了焚屍人。


    屠夫是小鎮上的殺豬的，這年代別說豬了，豬毛都找不到。就算有豬，也沒人買得起肉。


    屠夫因此失業，流落此處。


    有個人比較奇怪，便是那周保。他舌頭綁著一塊石子，往下耷拉著，低頭在那裏‘略略略’地晃動石子，玩的不亦樂乎。


    其他人各有不同故事。


    總結起來，都是苦命人。


    所有人看向李夜，等待他的介紹。


    “……在下婉城李白！”


    我會寫靜夜思！李夜想了想，說道。


    聖子的名聲太響了，盡管半年內接連被貶，泯然眾人矣，但若真報出李夜兩個字，難保不會有人想到什麼。


    安全起見，還是報個假名為好。


    至於婉城，那的確是聖子的家鄉，屬於大乾王朝境內的一個小縣城。


    聖子家境殷實，條件不錯，很小就被神隱宗長老看中，帶迴山上修行，已經好多年沒迴去了。


    禮樂傳來的方向，乃是神隱宗。


    放眼望去，人影綽綽，好不熱鬧。


    山下似乎還有源源不斷上來拜山的客人，必有大事。


    “昨天就聽人說了，神隱宗敕封新聖子。”


    老刀解釋。


    “嘿，真不愧是仙人門派，這聲樂，還怪好聽的哩，有氣勢！”


    劉三手評價說，聽得一臉陶醉。


    那個位置曾是我的。


    萬眾矚目，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曾經是我啊。


    時隔半年還是出現新聖子了麼。李夜不知為何，心中莫名失落起來。


    “聽個勞什子的禮樂，有這時間不如下山喝兩口濁酒。”


    “指不定哪天死在某具兇屍之下了。”


    “這世道還是及時行樂的好，死了也算不虧。”


    屠夫衝眾人揮手，邊走邊說，下山去了，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也去！”


    有人響應，跟著屠夫去了。


    山腳下就有一間酒鋪，比城裏便宜不少。


    大家昨天的工錢可都沒來得及花呢。


    突然，青年樣子的周保湊了上來，臉蛋兒黑黢黢的，他漁民出身。


    周保一手托著綁在舌頭上的石子，一邊微笑道：“李白小哥兒連續兩夜平安無事，可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兒？我們跟你交換，出錢也行。”


    其他人紛紛來了興致。


    焚屍人不但低賤，還是個危險的行當。


    遇到屍變的概率很大。


    遠的不說，就這幾個月，煉屍院的焚屍人不知換了多少茬了。


    運氣不好的，往往剛來就被兇屍掐死了。


    大家專業都不對口，所以周保才提出交換看家本領的建議。


    “在下一介書生，不懂符咒，不懂修煉，全憑運氣。”


    李夜迴答說。


    人們聽後，一陣失望。


    周保卻來了興致，從懷裏拿出一張疊起來的黃紙，道：“那正好，我有一段鎮屍咒，簡單易上手，念出來就能克製屍體。”


    “小哥兒有意的話，二十文銅錢賣給你如何？”


    李夜一怔，敢情這貨找我做生意來了。


    他正要拒絕，周保信誓旦旦地補充說：“二十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假一賠十，保證有用，李白小哥兒不妨考慮下。”


    恍惚間，李夜有種迴到前世某條商業街的感覺。


    這貨的忽悠大法說的這麼順溜，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劉三手拆臺：“別聽他的。”


    “那頁破符咒四五十個字哩，需要在一個唿吸念出，誰能做到。”


    一個唿吸，差不多是兩到三秒。


    確實有難度，難怪周保舌頭上吊著塊石子，原來在練鎮屍咒呢。


    “你們笨嘴笨舌的當然做不到，李白小哥兒伶牙俐齒，隻要像我一樣勤加苦練，一定能做到。”


    周保循循善誘。


    李夜沉吟，然後一刀砍到周保大動脈，道：“一文！”


    周保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