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娘知道高雲霄懷孕的事情,自然是千叮嚀萬囑咐,隻可恨自己分身乏術,不然非得去她家裏住著,照顧這個孩子。
“雲霄,聽舅娘的話,小寶的事兒你別管,你當下最重要的事兒是顧好自己......”
秦玉娘扯著高雲霄的手將她送上馬車。
“我這裏騰出手來了,就去看你......”
旁人家裏的女兒有孕,娘家有的是爹娘姐妹貼心看顧,時時探望,可是雲霄隻能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秦玉娘想著就覺得一陣心酸,她這舅娘當得愧對孩子。
“舅娘,等天暖和,我接外婆和你去家裏小住,到時候咱們帶小囡去踏青......”
高雲霄看出來舅娘的為難,特意安慰道,舅娘對她來說早就是母親般的存在。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奇怪,若是心心相連,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能成為彼此的支撐,相互溫暖。
可是心中若無彼此,即使有血緣,也能成為陌路人,甚至為了利益背後捅刀子。
霍騁帶著那兩名侍衛,幾乎算是日夜兼程,終於在開春的時候,趕到了西北軍的大營。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此時富人們脫下厚重的皮裘,開始盡情的在春景中遊玩嬉戲,可是對於貧苦大眾來說,此時又是一個難關。
冬去春來,青黃不接。
霍驍近些日子都帶人徘徊在田間地頭,此時是春種的時間,種子已經發放下去,他們要保證的是,這些種子能盡數入田,而不是被百姓填入腹中。
西北的土地貧瘠,雖有大塊的軍田,可是產量極低,產出的口糧遠遠不能滿足三十萬兵士的所需,盡管如此,年年春種的時候,軍營對此都極為看重,一定要確保沒有一塊田地荒蕪。
這塊土地雖然貧瘠,可對於以遊牧為生的北境人來說,仍然有著無盡的吸引力。
隻是他們不懂,這片土地能長出糧食,靠的是辛勤耕種的人,粟米也不單是天生天長的。
“侯爺,開春了,咱們是不是該啟程了......”
霍雄坐在帥帳的主位上,看著麵前站著的一群太監,衝著他居高臨下的耀武揚威。
這群人自打過完元宵節,就開始不斷的催促,個個都要拿聖旨來壓他。
“眼下正是春種的關鍵時期,本帥還肩負著勸農的差事,你們說要是誤了農時,莊稼種不到地裏,我這三十萬人的口糧找你們要嗎?”
霍雄後背放鬆,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目中無人的姿態讓這些站著的人恨得咬牙切齒。
“李公公,你能拿出多少糧食?”
霍雄雖然不常與這些宦官打交道,可是上位者的身份讓他拿捏他們還是易於反掌。
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你越捧著他們,他們反而越囂張。對於這種人東西,踢幾腳都嫌費事,殺了也無所謂。
“侯爺,老奴怎麼也是朝廷的宣旨官,侯爺這是不將朝廷放在眼裏了?”
“嗬,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算什麼狗東西,還想代表朝廷......”
霍雄手裏的茶杯翻轉,一杯茶水盡數潑到那太監的臉上。
“你,你,你等我上報朝廷,非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李公公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翹著蘭花指的胳膊剛舉起來,就被一旁站著的周勇撅了下來。
“公公,天高路遠,誰知道會出什麼意外呢?”
既然侯爺這樣對這些閹奴,想必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依著周勇的想法,幹脆殺了算了,省的留著聒噪。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霍雄你果真是狼子野心!”
李太監還想在伸手指向霍雄,剛要用力抬起胳膊,就想到剛剛周勇的手勁兒,又倏的放了下來。
“造反?你可真敢給我扣帽子,我三十萬將士守的是大周的江山,我造誰的反了?你竟然敢汙蔑本帥,來人,拖下去給我砍了......”
霍雄一聲令下,門口的守衛立刻進來將人拖走,動作幹淨利落,李公公沒有絲毫掙紮求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