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應該是怎樣當的？”


    好不容易解釋了三遍才把她從紮堆的人群中拉了出來，一上出租車，貝恆就開始數道她，可她根本不在意地一句反問，讓貝恆有點生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嗎？那些明星雖然表麵上喊著觀眾就是上帝，粉絲就是衣食父母，可哪個出門不是前唿後擁？要不然就是喬裝打扮躲避追星族，明星就應該有個明星的樣子！明星注定就是應該高高在上，受到萬眾矚目的！”


    前排的司機大哥不吭不哈地撇了撇嘴，臉色有點僵硬的難看。


    巧雅一臉吃驚地看著貝恆，她上輩子就是一個大齡**絲，有了錢隻顧著享受生活，結果到最後反倒發現，不是他在享受生活，而是在作死。


    生活從來不存在什麼享受不享受一說，錦衣玉食不一定能夠給你帶來快樂，粗茶淡飯也不一定讓你徹夜難眠，人生在世，隻有保持本心，才是真實的享受。


    作為一個曾經大起大落的過來人，她對所謂的享樂早就失去了興致，話語中自然而然地帶上了質問：


    “大家都是人，憑什麼我就該高高在上，我不明白，我一樣要吃喝拉撒，一樣要賺錢供小孩上學和養家糊口，病了一樣要去醫院找大夫；難道所謂的明星就不能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和粉絲們在一起，他們又不會吃了我，為什麼非要把自己包裝起來，戴上麵具，整的跟個白蘭花一樣呢？”


    “膚淺，你以為明星能和普通人和平相處嗎，那都是哄鬼的，你別看那些家夥在屏幕麵前擺出一副親民的麵孔，其實各個架子大的很，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你注定不肯能像普通人一樣。。。。。。”


    “我就是普通人。”


    巧雅打斷他說的話，指著自己的臉，堪稱完美的臉部輪廓上沒有了笑意，非常嚴肅的眼神裏透著一絲不茍的認真。


    “我和大家都一樣，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我選擇成為藝人，就是選擇了討好觀眾混飯吃的這條路，大家看我拍的電影、電視劇是付了錢的，我從中受益，靠勞動賺錢，公平交易。其餘的掌聲和鮮花都是額外獲得的褒美，粉絲不欠我什麼，誰都不欠我什麼！”


    前排的司機大哥肩頭微微地聳動了一下，他通過後視鏡看著上官巧雅認真的表情，貝恆已經被她氣場強大的凝視已經無言以對了，司機大哥的右腳鬆了鬆油門，出租車緩緩地停在東皇國際的鋪道邊，兩人付了車款拉開車門，司機大哥突然降下車窗，衝著巧雅喊道：


    “嚴英姬，你是好樣的，我下工了就粉你！”


    巧雅的臉上帶著錯愕的微笑，貝恆看著緩緩離開的出租車，深吸了一口氣，歎息後臉上隻剩下了無邊的疲憊。


    “如果你說的是真話，那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也許你這輩子的成就都不會達到影後的高度，但是隻要你堅持這樣的生活態度，你絕對是演藝圈裏麵活的最累的藝人。”


    “好了好了，你可是我的經紀人呢，別這麼沒精打采的，快，去看看公告，今天我們拍什麼電影？”


    “你啊。。。。。。”


    貝恆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巧雅看著周圍過往的同事，他們紛紛報以微笑，現在誰不知道靠著1號案件如初升之日一般崛起的上官巧雅在公司老總心目中的分量，無論是李總還是新加盟的葉總，對今晚開拍的2號案件可是充滿了信心。


    “巧雅小姐你好，我是火名報的記者顧思雅。”


    一個精氣神都透著爽朗氣息的小妹妹衝了進來，兩個長得跟穆托姆博一樣的大叔立刻把她拖著朝外走。


    “哎，兩位大哥，能等一等嗎？”


    兩位保安大叔停了下來，被架著懸空的小妹妹手裏拿著錄音筆，一臉認真地問：


    “為什麼要把辛辛苦苦掙來的10萬信用點捐給幸福花福利院，據我所知，你昨晚連播拍攝完畢的時候已經暈倒在了接入儀裏，而今天下午你就把一半的勞動所得捐給了福利院，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做？難道你是孤兒？”


    “兩位大哥，能把她放下來嗎，人家是來給我唱讚歌的，沒有必要這麼嚴陣以待吧。”


    兩名保安見被騷擾的藝人都同意了，便放下了顧思雅，顧思雅捏著錄音筆湊過來，有些淩亂的頭發顯示出她早早就守候在了這裏。


    “我並不是來唱讚歌的，相反，我是一個想寫真相的記者，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報恩還是嘩眾取寵？”


    “那你呢，報仇還是嘩眾取寵？”


    “你是高高在上的明星。。。。。。”


    “而你，是無冕之王。”


    顧思雅的眼中透著一股怒氣，一個憤怒的娛樂記者嗎？真的很有意思，上官巧雅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她看了看手上的女士手表，時間不多了。


    “時間快到了，長話短說吧，我路過那裏，看到了可愛的孩子們，於是我走進去，福利院的嬤嬤問我找誰，我說找你，然後，就這麼簡單，我捐款了。”


    “我想知道原因？”


    “我覺得幫助別人。。。。。。”


    “好了，好了，道貌岸然的慈善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行了，我會按照編輯的意願寫一篇歌功頌德的報道的。”


    掐斷錄音筆的顧思雅朝門外走去。上官巧雅的聲音鑽入了她的耳中。


    “你很憤怒，很不耐煩，同時也覺得現在的工作很憋屈，是吧？”


    “是有怎麼樣？”


    顧思雅迴頭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巧雅依舊那麼恬靜的說：


    “把心放寬，並不是所有人都戴著麵具在活著。”


    顧思雅露出一副信你才鬼的表情走出了東皇國際的大門，巧雅按部就班地上了電梯，電梯裏麵的兩個女職員在她背後嘰嘰喳喳著小聲議論她，她迴頭報以微笑，然後靜靜地等待著電梯奔往第二編劇部的所在。


    “距離黃金檔開播還有1個小時10分鍾。”


    每過十分鍾，電子計時器都要報時一次，貝恆不在，她走進了接入室，正在和劉曲鐵、趙呂申打牌的李寶一抬眼就看了她款款地走進來，看著巧雅身上幹淨但是絕對地攤貨的白色連衣裙，李寶就吆喝她過來。


    “嚴英姬，過來升級！”


    圍在周圍一圈兒的演員們立刻讓開了一條道，1號案件的四大主演這下湊一桌了，許多人紛紛摸出手機開始自拍，圖文並茂地把《車班長帶頭打牌，穿越40年的賭局開場》的帖子放到了微信中。


    “不好意思，車班長，我先上網轉轉。”


    “我說你怎麼這麼掃興呢，班長有令，你還這麼軸，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好嘛，劉曲鐵看來入戲已深，飛毛腿警官的名號果然不是白戴的，不過巧雅還是拒絕和他們同流合汙玩現場cosy，笑著抱歉著迴到了自己的接入儀。


    大電影網上，一個社區網的鏈接帖子被人頂到了分類討論的首頁，看著《牙牙改行拍電視劇，看來恐怖電影注定悲劇》的帖子，她點了點帖子，立刻提示將鏈接到社區網的牙牙窩，對於這種新生事物，她還真沒嚐試過，點了一下進入，上麵就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請問，《湖》中的上官巧雅飾演的角色叫什麼名字？”


    “。。。。。。孫靖雪。”


    “恭喜你，答對了，第二問，請問孫靖雪的職業是什麼？”


    巧雅一邊答題，一邊無語地看著層出不窮的題目，雖然問的問題都比較淺顯，但是，這也太多了吧，如果不是一個從頭到尾看完《湖》的粉絲，誰會記得住這麼多東西？


    “恭喜你，答對了，百題作答完畢，您的正確率是100%，鑒定完畢，您是一名純粹的牙粉，省略人工審核階段，自動獲得牙粉身份，檢測信息中，歡迎來到牙牙窩。”


    一片汪洋大海，海鷗在身旁掠過，發出清脆的叫聲，似歡愉也似悲鳴，驕陽照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她迴頭看去，一個矗立在海中的平臺上有著一棟高聳的黑金屬色的建築，建築的外牆上有著一些類似壁掛電視的東西，上麵的內容是她在《湖》和《1號案件》中的精彩剪輯。


    “歡迎來的牙牙窩。”


    一名長相有點軟的小男生穿著一身有點陰暗的黑色禮服站在平臺入口處，他嘴上的話很客氣，但手上絕對不客氣，捏著一根類似警棍的東西擋在巧雅跟前，搖頭晃腦地宣布著牙牙窩的規則。


    “由於區長規定了實名登陸，所以匿名的遊客必須要進行身份認證，當然，您也可以調頭就走，但那就說明您並不是真正的牙粉。”


    “實名認證是吧，真麻煩！”


    站在她前麵的一個黑鬥篷走到了一個安檢門一樣的東西麵前，一陣黃光掃過後，黑鬥篷被取消掉，那人露出了殺馬特的造型，頭上出現了一排藍色的名字－－－－－－曹凱，牙粉1級。


    “歡迎來到牙牙窩。”


    “哦，我知道，不用浪費你的口水了。”


    “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小男生摸了摸後腦勺，看著黑鬥篷走到了安檢門那邊，一陣黃光過後，一段類似你中獎了的歡快音樂響起，那棟黑色建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噴出了無數的彩帶，大喇叭激昂地吼起來：


    “發現牙牙，發現牙牙，牙牙出現在安檢門處，通知已下發，請牙粉們速度前往迎接！”


    巧雅的頭上出現了自己的金色名字，後麵跟了一個“牙牙”的後綴，那個小男生一下扔掉了手掌的警棍，發瘋一般跑了過來，好吧，不止是他，從黑色的建築裏麵湧出來的人群尖叫著，嘶吼著朝著她衝過來。立刻，巧雅發現自己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