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後悔?”軒轅冷,微瞇著傷痛的眼,再次問了一句。
落雪沒有迴頭,隻有清冷的聲音傳出:“不後悔。”
“好,朕如你所願,會讓你成為一個讓人歌頌的皇後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而後一拂袖,轉身,帶著滿身的火藥味,果決地離去。
聽著那重重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
落雪,終於是淚水爬滿了整個白皙的小臉。
不敢迴頭,縱然已經聽不到那腳步聲了,可是她,卻依舊不敢迴頭,隻有滿心滿心的痛在心口。
終於再也克製不住。
趴在案上,大聲地哭了出來,似乎想將所有的苦,一口氣,全部都哭出來了般。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天昏地暗。
他離開了,不隻是身的離開,連心,隻怕也因為她的話,而離去了……
齊寶看著皇上滿身怒火氣勢匆匆地走了出去,感到奇怪,於是走了進來,於是就看到了哭得傷心的皇後。
臉上,出現了不舍。
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上與皇後,素來都是恩愛綿綿,隻有讓人羨慕的啊,今日是怎麼迴事呢?
“皇後娘娘,究竟怎麼迴事?”手,輕輕地搭在了落雪的肩上,雖然她們名義上是主仆關係,可是落雪從不當她是奴婢,於是,關係,便有了一層親情牽著了。
落雪一聽是齊寶的聲音,心中一顫,一個轉首,投入了她的懷中,放聲大哭著,此時此刻,她隻希望有一個臂彎,能讓她盡情地哭一場。
因為心,好痛好痛。
“齊寶,你不要問,讓我好好地哭一場吧……”落雪伏於她的懷中,失聲地道,她真希望,自己沒有看到那一份奏折,她真希望,自己能夠自私一點。
可是,一切都隻能是希望。
“娘娘,哭壞了身子不好的,您自己不在乎,也要為腹中的孩子著想啊,這樣哭著對孩子不好的。”齊寶的手,輕輕地撫著落雪的背,輕聲勸道。
看到她這般難過,她也覺得好難過的。
落雪聽到她的話,咬了咬牙,終於,強忍住了所有的淚水。
可是她知道,止了淚,可是卻止不住心口的痛疼。
“娘娘,奴婢剛剛看到皇上一臉憤怒地出去,而你又哭得如此,究竟是怎麼迴事呢?”齊寶見落雪止住了哭,這才問道。
落雪低著頭,看著地上,那若有似無的身影,那麼纖細,那麼纖細。
她伸出了手,輕輕地拭去了眼角的淚,半晌,抬起了頭,卻已經是十分平靜了。
可是真的平靜了嗎?
也許,隻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吧。
嘴角微勾起,淡淡一笑:“沒什麼,隻不過是我不想再讓外麵的人總是說我失婦德,無為後之德,媚惑君上,不想將來遺臭萬年,所以求了皇上,恢複六宮。”
她說得那麼那麼地平靜,就如是說著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
可是齊寶,卻是盯著她看了良久良久。
真的是如此的嗎?
為何,她看不出來,皇後是如此在乎名聲的人呢?
“皇後當真是為了這個理由?”齊寶冷靜地問道,也許是事不關已吧,在這件事情上,她更客觀,更冷靜地分析著。
“自是這個理由。”落雪不敢去望齊寶那冷靜的眼,她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她知道真想,若是她知道了,她必是會阻止的。
“今晚是除舊迎新大過年,你出去賞煙火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落雪說道,而後轉過了身子。
“那奴婢先出去了。”齊寶聽得出她的話意,隻看了她一眼,卻終還是沒再說什麼,一轉身,走了出去。
情感的事情,從來不是第三個人能夠插手的,而且,是主子的情感事情。
不過,她想,以皇上的聰慧,應當不會看不出來的,他隻不過是一時太過氣憤所以失了分析的準則罷了。
……………………
一夜無眠。
翌日,不過微陽初露,她就已經起身了。
披上外衣,輕輕地推開門。
守夜的宮女靠在柱上睡著了,她沒有吵醒她,隻想一個人走走。
攏了攏棉衣,嗬了口氣,而後走出門,站在園中,深嗅了一口,滿鼻清香,可是竟然無法達入內心。
隻覺得心中一股鬱結難耐。
沒有目的地向外走去,不知要去那,隻是知道,不想停下來。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走著走著,突然,侍衛整齊的行禮之聲才驚了她。
抬頭一望,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到了龍陽殿,望著那熟悉的字眼,她隻覺得心頭一陣刺痛。
這幾個月來,她在後宮中,來來去去,就是這一條路,自昭陽殿到龍陽殿,自龍陽殿到昭陽殿。
那麼熟悉,熟悉到不用去想,也能走到。
路,已經刻在了腦海中了。
輕輕拂了拂手:“平身吧,皇上還沒起身吧?”
“皇上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此時隻怕還沒醒的。皇後娘娘要不要奴才通稟一下。”一個小宮人問道。
落雪略一思索,本不想進去的,這時他在氣頭上,進去了隻怕是更惹他生氣,可是聽到他喝得酩酊大醉,又心中不放心。
終是無法移開步子,隻道:“不必通稟了,我直接進去就是了。”
言罷,輕輕地走了進去。
推開寢宮的大門,一陣濃濃的酒氣撲鼻而至。
屋內,滿是狼藉。
一身明黃的他,衣冠不整,衣服滿是皺褶,玉冠斜至一邊,烏黑的青絲就那麼淩亂地散開。他
就那麼斜靠在床頭,身邊一壺濃酒,人睡得正熟。
落雪,輕輕地走了過去,手,輕輕地指開了垂於他臉上的幾縷亂發,心中,越發地心疼。手,一下一下地撫著他的臉頰,那刀刻般的五官,是那麼地好看,讓她百看不厭……
是她,對不起他的。
可是,她能如何呢?
她做不到自私地把一切都讓他去承擔的。
咬著牙,無聲地說道:“別怪我。”
感覺到他輕輕地動了一下。
她一驚,站了起來,不敢再逗留,一轉身,走出了寢室。吩咐了那些宮人還有侍衛,不許說她曾經來過,而後向著昭陽殿迴去。
隻是她未曾發現,後麵,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