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四式《鬆竹迎風》講究是單槍匹馬深入軍營，一人對眾人，注重的是防守，麵對四麵八方來襲，要做到麵麵俱到。九九八十一槍，每槍都需要做到精準。戰鬥中，保全自己才能圖其他。”趙有德一邊演練一邊解說道。


    趙舞陽本就記性極佳，對於父親的每一招都看得仔細，腦海中也在想象自己出招的樣子。


    “這第五式《獨手千軍》，當年關將軍傳授給我們的先祖，是為單手持槍槍法，我們騎馬時，邊控馬邊用槍，單手槍法最主要是合理分配自己的精力，左手控馬，右手控槍，控馬和空槍還要做到二者合一，馬控的好，就有利於我們控槍。”趙有德演練完第四式，並沒有停下，接著給趙舞陽講解第五式。


    “這第六式《落馬朝陽》，是先祖後期所創，人上歲數或久戰疲乏，合理用槍，將槍用到需要之處就是第六式的精髓。”演練完第六式，趙有德才停下來，問道：“記住多少？”


    趙舞陽閉目迴想，領悟父親所講所練，睜開眼迴答道：“孩兒差不多招式都還記得。”


    “嗯。”趙有德滿意道，“武術是人、招式、內力三者合一，人用武術，招式配合內功，才可顯出威力。人有氣魄山河，有賊眉鼠耳，麵對敵人，氣勢稍弱，那麼武術就發揮不出原有的威力；招式在於外，在於精，在於巧，在於合理，爭鬥之中，刺他手臂，刺他立足支腳，刺他頭部，一瞬之間便會有不同的結果；內力在於力道，在於久戰，未修內力之人，刺上一槍，對方可能隻傷毛皮，有內力之人將內力附注於招式之上，可能就要得人命。招式未精，縱有高深內力，如無水之萍，難傷敵人分毫，內力淺薄，前期發力，後期受製於人。所以，武術之中三者缺一不可，招式和內力需要勤加練習。”趙有德給兒子講自己理解的武術之道，是怕他偏於一項，以後遇事，枉送了性命。


    “孩兒明白。”趙舞陽非是愚鈍，平時父親要求甚嚴，在父親麵前，趙舞陽氣勢上總是弱了幾分，言語也略顯遲緩。但大鵬總有展翅日，隨著年齡的增加，少年也慢慢學會與父親的相處之道。


    “今天就學到這，明日下午再來我院中，將槍法六式都演練一遍。希望兩個月中能有提升。”趙有德對兒子總有不放心之處，但也明白雛鷹已長大，總是不放手也非善事。


    趙舞陽向父親告退，便迴到自己院中。先是演練一番父親剛才所授槍法，便出門找小六。小六是趙舞陽的伴當，兩人同歲，小六姓顧，從小一起長大，亦同住在後院，小六父母照顧鏢局所購置的鄉下田地，算是家生子。


    來到雜役小院門口，院中的嘈雜之聲已傳至院外，趙舞陽推開院門，眾人沒有抬頭，眼睛都盯在院中大桌的賭碗上，大聲的叫喚：“開，開，開！”“六豹子，通殺！”坐莊的後廚大掌勺劉福抖動滿臉的肥肉，高興的將桌上的錢都摟在自己麵前。這時眾人才發現站在旁邊的趙舞陽，“舞哥，要不要下幾把？”“改天吧，問一下有誰要去西溪，今個正好有龍舟比賽。我們結伴過去看看如何？”趙舞陽問道。


    “我去！”“我也去！”眾人紛紛響應，“你們都跟著舞哥去，那這局就散了，改天再來。”劉福贏了錢，想抽身溜走。“不行，劉胖子，你也要跟著，等看完龍舟，我們到街上買些吃食，你贏了錢，需要請客。”眾人哪能放過他這個財主，一人拉著胳膊，一人抱著腰，怕這胖子跑了。


    眾人勾肩搭背，出了鏢局。西溪之地，距鏢局不遠，當一行人到時，已是人山人海，劉福塊頭大，眾人便將劉福頂在前麵，推著他向前擁擠，遭到周圍不少罵聲，快要到跟前的時候，隻聽見一聲尖叫尖：“呀！”，一群人被這聲嚇住了，隻見兩個個頭不高，長相清秀書生打扮模樣的男子擋住眾人，剛才發出尖叫的那位道：“你們是眼睛糊住了麼，沒有見到有人？都踩到腳了，也差點擠掉河裏。”


    眾人隻是嬉皮笑臉的說了聲抱歉，就擠到前麵來。看龍舟，這種事常有，擠到河裏的也常有，所以並未太在意，打聲歉意就行。剛才的兩人，也向一邊挪了挪，甚是不想和這群人在一起。二人低聲嘟噥說道：“都是蠻子，不懂得憐香惜玉。”


    雖然聲小，但是趙舞陽還是聽到了，自從修煉了《皇極內經》，uu看書.uukshu.co 打通了奇經八脈，趙舞陽的聽力甚好，便望向這二人，隻見麵頰清秀，小女兒姿態甚濃。趙舞陽恍然明白，原來這二人是女扮男裝相。其中一人，眉梢眼角盡是嫣然，性情娟靜，應該是大家閨秀，另外一女子，應該是婢女，剛才出聲罵了眾人。趙舞陽心想：這主仆二人也是好玩，擠在一群男人中間。


    畢竟讀過聖賢之書，便拉著擠向二人的小六往一側，給這二人多些空間，那女主，唇邊微微一笑表示謝意。


    輕輕一笑百媚生，少年怦然心動。


    趙舞陽也並未一直盯著人家，畢竟男女有別，便將目光轉向河中，河中兩支龍舟隊伍正在激流勇進。船頭鼓手，有節奏的擊打出鏗鏘之聲，其餘眾人奮力的跟著節奏劃船，用盡全力，岸上的吶喊聲，助威聲此起彼伏。這賽龍舟為江南一大特色，杭州西溪每年這個時節都有。


    等比賽結束人群散去，鏢局這幫少年，才晃晃悠悠的朝著鏢局返迴。趙舞陽本想對剛才兩位女子當麵說聲抱歉，但是人群一擠，便走散，看不見了。心想：算了，畢竟萍水相逢，要是過於熱情讓人誤會，反而不美。


    迴到鏢局，天色已晚，到了晚飯時刻，少年跟父母和妹妹共同進餐，講到今天龍舟之事。飯後，妹妹便拉著趙舞陽要他說說龍舟賽事，要他承諾下次定要帶著她，這才放他離開。


    迴到自己院中，少年本想練一會槍法，但是心中總也靜不下來。


    洗漱完坐在床上，修煉一周天《皇極內經》，少年便躺下，直到嘴角露出微笑，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