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去三萬裏,歸來朝天闕。
朝天闕是一座雄奇的殿宇。於東域拔地而起,婉如仙宮臨世。
殿宇矗立於天地之間,彷如奪天地之造化。
瓊樓玉宇,雕欄玉砌,碧瓦朱甍,飛簷鬥拱,十分之氣派。
祥雲(yún)照瑞彩,紫氣複東來,所謂仙家勝境亦不為過。
觀之,雄奇壯闊;望之,心馳神往。
朝天闕一處高閣之上,有兩人端坐於眺景臺前,望著雲(yún)生渺渺的天色。
“絕叔,極遠處那些火紅的山是什麼?”
“那是天工臺,又叫百造山,是萬化門的打造神兵的禁地。他們宗門大能以大手段溝通地火,以此煉百精為器。”
一名胖乎乎的少女和一名青衣素著的大叔在此說話,這名少女正是在雲(yún)溪鎮(zhèn)被帶走的耳玖。
“煉器?”耳玖一臉疑惑。
被她稱為絕叔的青衣男子點頭,接著說:“正是,萬化門那些個夯貨就隻會煉器,心眼還小得很。”
耳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
“雖然那些夯貨心眼子小,但不得不說他們煉器的水平確實了得。很多名器都是出自他們之手。”青衣男子說道。
“我們與他們有仇?”耳玖看著男子問道。
青衣男子笑說道:“你如何看出來的。”
“感覺你對他們的稱唿貌似不太友好。”耳玖一臉平靜的說道。
青衣男子嗬嗬地笑了,隨即說:“是也不是,怎麼說呢,東域大大小小的宗門無數(shù),但如我們宗門這般,這東域就隻有他們?nèi)f化門。數(shù)十年來,他們野心勃勃,早想一統(tǒng)東域,奈何有我們存在,他們始終未能如願。”
“這幾十年,我們宗門與他們摩擦不斷,積怨已深。防人之心不可無,沒事就呆在月宮好好修行,若要外出宗門要多加小心,得時常提防。”
朝天闕有四宮:日宮、月宮、星宮、明宮。日月星三宮拱衛(wèi)著主宮明宮,明宮在朝天闕最頂中的位置,是朝天闕核心之所在。
隻有突破至歸元後期才有資格踏足明宮進行修行。
而被耳玖喚作絕叔的男子,是月宮的一名執(zhí)事,男子名喚華星絕,他與耳玖之師除了同是朝天闕的門人,還有更深的淵源,他曾是其師之仆,後二人資質(zhì)不錯,入了朝天闕,但依舊念及舊情,所以耳玖之師讓其喚他絕叔,而不是以師叔為稱。
耳玖點點頭,看著那些紅火色的山頭,然後她想起什麼問道:“絕叔,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像金鬥一樣的法器,變大時可如一番門板那般大。”
青衣男子華星絕認真的看著她,隨後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未曾見過,你為何有此一問?”
“也沒見過嗎?那會是誰的呢?”耳玖發(fā)愣,自顧說話,像是無視了華星絕的問話一般。
耳玖迴過神來,略顯歉意的看著華星絕說道:“抱歉絕叔,走神了。”
華星絕看著她笑嗬嗬的,沒說話。
“我以前見過那個法器,不知道是誰的,隻是有些好奇。”耳玖繼續(xù)說。
華星絕點點頭,沒說什麼。
“絕叔,我?guī)煾负眯┤兆記]來了,她在忙些什麼?”
“哦!師尊出門去了嗎?”她自己呢喃,望了一眼無盡的天穹,想到什麼繼續(xù)說:“絕叔,我什麼時候能自己下山去?”
“你現(xiàn)在是什麼修為了?”華星絕問道。
耳玖迴他說:“我半個月前才剛開辟自己的氣海,按照師父先前的指導(dǎo),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辟海境。”
聽聞此言,華星絕有些驚訝,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心中暗道:這怎麼可能,比小姐修行開辟氣海的時間還快,記得當時我花了兩個月,小姐隻花了二十來天,她比小姐還快好些天,這麼說來她資質(zhì)不是比小姐還好!難怪,聽聞門下弟子說起,一月前小姐接她到宗門時,小姐曾和日星兩宮的長老鬥了一場,難不成是因為她?
這麼一想,華星絕心中暗歎,左右打量了她一番,覺得應(yīng)該是如此了,平日裏小姐很少出手,說到門內(nèi)一些爭執(zhí)小姐都不屑與他們一般見識,都隨著日星兩宮自行爭鬥,少見小姐出手,沒想到因為她小姐親自下場了,看來她真的是個不錯的苗子,不然小姐不會如此。
這些年來,小姐修為越發(fā)精深,對收徒從未上過心,那些個門中的後輩她從不正眼瞧過,沒想到對這個丫頭竟然如此看重。
華星絕看著她笑道:“還早呢,門規(guī)裏寫著沒長輩的陪同,修為不到歸元境的弟子不得下山而去。你剛?cè)腴T不久,歸元境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還差著一個大境界,要修道歸元境還有一段路要走。”
耳玖聽到他這樣說,並不氣餒,她覺得自己很快就會修行到歸元境,她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總之,她感覺得自己一定行。
要是讓華星絕聽到他這般想,肯定覺得她異想天開,修為越往後自然越來越困難,她這麼快便開辟氣海,自然是資質(zhì)極好,但修行往後也要一步步地走,不可能一蹴而就。
為什麼她要下山,自然是為了找人,她沒什麼人好找,隻有沈樂一個。
她不知道沈樂怎麼樣了,已經(jīng)離開月餘之久,沒自己的拖累,他應(yīng)該活得更輕鬆一些,她這麼想到。
她有些憂愁地看了眼華星絕,然後與他說道:“絕叔,我修行了。”
華星絕點點頭,耳玖不再想這些事,從一旁的案上取了一本厚厚的冊子,仔細認真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後,她盤膝打坐,按照典籍的方法行氣,感受體內(nèi)那些磅礴的真元之力一點點在經(jīng)脈間匯集然後不停流竄,不斷衝擊著經(jīng)脈的周圍,反複的錘煉經(jīng)脈的韌度。
經(jīng)過一陣子後,她額頭微微滲出一絲絲汗水,她將體內(nèi)的真元引入氣海,氣海一點地接納如河流一般的真元,瞬間氣海就漲大了一分,她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好似漲來一分。
如此反複之後,她不再盤膝打坐。她起身朝著一旁空曠的樓閣走,華星絕看著她的背影沒有管,也沒什麼指導(dǎo)的意思。
個人對修行的領(lǐng)悟,遠遠比師父手把手傳授的經(jīng)驗要好得多,師父隻是把自己的感悟形成一種指導(dǎo),正所謂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
全方位的指導(dǎo),反而讓一些優(yōu)秀的苗子,一條路走到黑,毫無自己的感悟,無異於揠苗助長。
華星絕也許早就習以為常,自顧盤膝閉門,修行感悟。
耳玖走到樓裏的空曠之處,按照師父所傳的功夫還是練習掌法。修為境界是個人實力的基礎(chǔ),禦敵手段是對敵致勝的關(guān)鍵。每個境界都有對應(yīng)的禦敵法門,耳玖開辟氣海後,自然也得到了師父所傳的辟海境的禦敵功法。
耳玖師父所傳的是一門修行入門級掌法,到知命境可全部發(fā)揮其實力,喚作月影掌。
此掌法分三卷,每卷包含六式掌法,上中下三卷分別對應(yīng)辟海歸元知命三境可修習。
耳玖現(xiàn)在要修習的便是上卷辟海境的六式,她已經(jīng)開始練習好些天,對如何調(diào)動體內(nèi)真元形成威勢,如何行氣發(fā)招對敵人造成傷害等已然有了深刻的理解。
隻瞧見不緊不慢,按照掌法上的招式記載,朝前出掌,便感覺周遭有陣陣的氣勢形成,在空氣中咧咧作響。
她朝前閃身,掌風隨她行動破風而至,炸出陣陣的威勢。她動作輕盈流暢,並不因為她身子肥胖而變遲緩,有種看著不大協(xié)調(diào)的迅捷。
如果有人瞧見她如此身形而低估她的反應(yīng)速度,那麼與之對上,或許會吃上輕敵的大虧,她的一招一式行雲(yún)流水,收發(fā)自如,完全不似花拳繡腿,陣陣的拳風在周遭炸裂開來,一唿一吸之間,如有韻動的氣息環(huán)繞,掌風和周圍的事物剛一接觸,就如被狂風肆虐,發(fā)出“嘶嘶”的聲響。
耳玖在空曠的閣間裏來迴練習,所過之處掌風陣陣,整個空間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掌風唿嘯而出,像是隻張牙舞爪的巨龍朝前撲去,好不熱烈。
耳玖感受著體內(nèi)真元的運轉(zhuǎn),和掌法招式的配合,感受每記掌招的氣勢變化,她深刻的感悟這細微的差別,確保自己對每招每式都要駕輕就熟。
沒過多久,耳玖已經(jīng)練習到第四招,她肥胖的身子有些微微抖動,一番修煉下來,多少有些吃不消。她收起雙手,調(diào)整唿吸,慢慢就地盤膝而坐,感受著體內(nèi)流動湧動著的真元。
她運行周天,經(jīng)脈裏漸漸湧出元力,漸漸地匯集湧入氣海,之前耗費的真元被補充,漸漸在氣海翻騰,一點點恢複過來。
耳玖又開始繼續(xù)接著方才的招式,按照所傳功法的行招方式,認認真真地練過一遍,直到三輪之後,她才收招調(diào)息。
她擦了把汗水,走出空閣,看著高閣之下的雲(yún)卷雲(yún)舒,滿意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