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斂去,長弓安然懸於木堯青的身前,一動不動。
另外一側,蓋桓的右臂斷裂,消失不見,鮮血從他的斷口處不停噴湧而出,一眾年輕弟子如何見過此等血腥畫麵,驚駭不已,不忍直視。
肖天嘯麵色鐵青,趕緊點住他的周身要穴,壓製他的傷勢。
羽慕臨和明鬆煙心驚肉跳,沒想到方才的光箭他們聯手依然無法將其攔下,要不是肖天嘯出現及時,拉了蓋桓一把,他恐怕要身死當場,而不隻是廢了一臂。
羽慕臨看著那彎長弓不再有動靜,朝著幾人閃身而去,來到木堯青的麵前,一把將長弓握在手中,細細打量。
見此,幾人才將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沒有說話。
“老頭,你什麼意思,瞧見這長弓厲害,難不成想貪圖我師姐的寶貝不成!”
丁凡笑全然不將羽慕臨放在眼中,如此發問道。
羽慕臨好像完全沉寂在這柄長弓的研究,根本沒理會丁凡笑的話,丁凡笑則無趣的看向受傷慘叫不已的蓋桓那。
見他如此慘狀,於是開心笑道:“惡人自有天收,看你死是不死!”
這話說得很大聲,完全沒有避諱眾人,所以肖天嘯自然也聽見了。他授意門下此人前來尋他們化疾一脈的晦氣,誰料想發生這等變故。
此前便受了這小輩的侮辱,現在更是嘴裏不饒人,他一股怒意升騰,一下便爆發出來。
“找死!”
他將蓋桓放下,一身氣勢淩冽而起,便要對著化疾一脈的幾人所立之地出手。
這時候,羽慕臨將長弓收起,冷哼了一聲:“夠了!”
說著,一股威壓朝著周遭傾覆而去,瞬間將肖天嘯的氣勢壓下,讓他不再有出手的舉動。
肖天嘯滿是怒意的看著丁凡笑,那股怨毒的神色能將他殺死一般。
常溪亭和梁日暮及其他幾脈的長老也已趕到,看著蓋桓此時的慘狀,也不禁唏噓。
梁日暮開口說道:“你這弟子情況如何了?”
肖天嘯俯身下來,看著蓋桓麵色慘白無血的神色,麵色不忍說道:“廢了一臂,身受此傷,估計境界也會隨之掉落。”
聞言,梁日暮說道:“還好,保住了一命,還是別耽擱了,趕緊將他帶迴去治傷吧。”
說著,看著化疾一脈的方向,不停地打量。
肖天嘯吩咐人將蓋桓帶走,他則冷厲地盯著化疾一脈的幾人不說話。
明鬆煙朝著化疾一脈幾人的方向走去,來到羽慕臨的身旁,將那長弓拿到近前仔細打量。
羽慕臨看著丁凡笑說道:“你這小子,嘴裏沒一句好話,惹了這大禍事,真是膽大包天,當真怕這些老家夥們就此把你給打殺了去?”
丁凡笑道:“老頭,你是誰呀,此前那賊子耀武揚威之時怎的不見你出來說話,這會怎的見他落難便想著責難與我們不成?”
一旁的譚日斜見此,嗬斥道:“小子放肆,這位是我們宗主,旁邊是大長老,你小子別口無遮攔!”
聞言,丁凡笑這才知曉二人身份,可他並不露怯,開口說道:“師叔,得了吧,管他什麼宗主長老,我們幾人差點身死於此,他們竟然袖手旁觀,迴去我可得向師祖老人家好好說道。”
譚日斜聞言,有些氣急道:“你!”
吉梅梅沒有說話,反倒是覺得丁凡笑說得在理。
羽慕臨聞言,並不置氣,他們二人本就想在關鍵時刻出手,沒想到他們化疾一脈的危機竟然自解,倒是省卻他們出手。
不過對於此事,他自然無需與幾個小輩說明什麼,迴去不管這小輩如何說,想必歐樸叟那老家夥定然分辨清楚。
他看著木堯青說道:“這長弓我們先將其收去,待到大典結束,再交還給你。”
木堯青盯著長弓,不發一言,對此沒有表示同意,也不反對。
羽慕臨這話也並不征求她的同意,仿佛隻是告知,與明鬆煙眼神示意一番,便朝著肖天嘯幾人走去。
明鬆煙嗬嗬一笑道:“放心好了,你們隻管安心參加大典,接下來不會再有此前的情況發生。至於這長弓,便按照掌門的意思辦了,待大典結束再交還給你們。”
便在這時,便聽到一旁的爭執之聲。
“難不成我弟子就此白白傷了不成!”肖天嘯有些憤懣地質問羽慕臨。
羽慕臨冷聲了一聲說道:“當真以為方才我們沒有出手阻止,他便為所欲為?之所以遭受此劫,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還有,此番是不是得你授意,你心裏清楚。此事就此揭過,要是你此番再有針對他們化疾一脈的舉動攪擾大典,別怪我親自出手。”
此言一出,肖天嘯麵色鐵青,周圍的幾人麵麵相覷,他們自是知曉其中緣由,此事雖是他們率先安攻訐化疾一脈在先,後才被化疾一脈的小子出言折辱,借此對他們出手,隻是不曾料到後麵發生的變故。
現在羽慕臨這麼一說,他們知道此番再也不能將化疾一脈的幾人如何了,肖天嘯憤恨地盯著他們。
丁凡笑見此,不禁啐了一口,覺得此人虛偽至極,讓他很不舒服。
沈樂對發生的一切雖然震驚,可就此時的情況看來,他們危機解除,自然是心生歡喜。
方才長弓光箭帶給他們太多震撼,其中的不可思議超出他的認知,無人操持的長弓自己射殺了來人,他根本無法理解。
大典照常進行,此前發生的一幕,仿佛了成了插曲,沒有人再議論。
大典之上,沈樂等人拿到了自己的身份玉牌,看著上麵玉牌之上的‘壹’字,有些愣神,隨後他看著朝非虹手中的玉牌,發現她的玉牌是個‘貳’字,他有些驚訝。
他看著玉牌的製式,應是所有年輕弟子統一的,那為何將自己和朝非虹排在一二位,他有些不明白。
這時候丁凡笑一把將他手中的玉牌奪了過去,見著他的牌子之上的號數,驚訝的說道:“壹號!可以呀師弟。”
說著,他將玉牌還與沈樂,看著朝非虹的玉牌問道:“師妹難不成是貳號?”
朝非虹沒說話,隻是不解地點頭。
丁凡笑嗬嗬一笑說道:“沒想到我們這一脈竟然有兩名天才弟子,真是了不得啊!”
沈樂和朝非虹一臉不解,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身份玉牌嗎,難不成代表著其他不同意義?
隨即沈樂開口問道:“師兄,為何如此說,難不成這玉牌有什麼講究?”
丁凡笑迴話說:“這身份玉牌的號數一般都是根據入門弟子的資質分發,自然排在前麵之人的資質自是最為出色,現在壹貳在你們二人手中,你們知道我方才為何如此說了吧。”
聞言,二人一愣,覺得此事不可思議。
朝非虹覺得沈樂倒是當之無愧,可她此前並無出彩,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便在這時,木堯青說道:“話雖如此,可也不全盡然,因為你們要知道,這玉牌是人為所定,自然有可能存在偏頗之疑。不過那些老家夥既然把壹貳號給到我們化疾一脈,雖然不知他們的用意,但指定沒安什麼好心,今後多個心眼,免得被他們算計。”
二人聞言,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將此言記在心中。
“對了,既然師祖將師弟師妹帶入門內,你們二人的天資定然不差,自然也當得起這壹貳之名;再說,哪怕你們資質平平,作為化疾一脈的弟子,也當立登天之誌。”
沈樂覺得此時倒很有意思,因為此時的木堯青像是老氣橫秋的長輩對他們訓話。丁凡笑在一旁噗嗤一笑說道:“師姐,你這學的大師伯呢吧,別說,確實有些像模像樣。”
木堯青聽罷不禁白了他一眼,隨後將自己的玉牌收起。
她和丁凡笑的玉牌與沈樂二人的不同,是因他們早先便已入門,隻是化疾一脈多年來並不理宗門事務,因此並無人在意此事,直到此時才一並將他們的事給處理了。
此前吉梅梅先進大殿,除了詢問沈樂帶人上山之事,此外便是帶著歐樸叟的口信,處理木堯青和丁凡笑的身份問題。
大典的最後一項流程,便是前往祖宗祠堂祭拜先輩,沈樂聞聽是祖宗祠堂,不禁有些激動。
此前還想著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祖宗祠堂所在,現在既然是要隨著眾人前往,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上山的目的之一,便是要在這宗祠的神龕之下,取迴師父存放在此的遺物,完成師父臨終的囑托。
宗祠是在後山之地,一眾人隨著引領,終於來到此處。
沈樂看著宗祠的大門敞開,可裏三層外三層的模樣,根本容不得他靠前走進,看來這次是無法將東西取出。
他打量了一番,宗祠牌位林立,確實在其中遠遠瞧見一方神龕立於其中。想必這便是師父所藏遺物的地方。
可眼下卻沒有取迴東西的機會,看來隻得以後找尋機會。
拜謁過後,大典便在羽慕臨的致辭中結束,化疾一脈的兩位長輩被他們稍作停留,其他之人都被領迴。
譚日斜命他們四人先迴此前的大殿之前等候,稍後他們便趕來,幾人會意。
幾人原路而迴,踩過山道的枯枝落葉,來到半道之上。沈樂看著這些枝葉,看來這後山少有人來。
沈樂想起宗祠取物之事,便開口詢問木堯青和丁凡笑:“師兄師姐,這一路都是殘枝敗葉,看樣子這裏鮮少有人前來啊。”
木堯青聽過並未迴話,丁凡笑則說:“確實如此,這後山除了這宗祠所在,並沒有什麼其他布置,以免攪擾,除了這等重要的日子,後山倒是少有人來。不像我們後山乃是重地,外人不得輕易踏入。”
沈樂聞言,總算確認,這後山鮮少有人來。不過那宗祠是否有人守衛,還得他探明。
“今日瞧見宗祠之內,人潮湧動,這般重要之地,想來是少不了多人守衛,倒是大宗底蘊使然。”
沈樂言道,仿佛故意說與二人聽。
丁凡笑嗬嗬一笑說道:“那師弟你便大錯特錯,這宗祠冷清得很,隻有一老人在此駐守,平日裏負責一些灑掃之事,並未讓太多人在此護衛。”
沈樂聞言,有些驚訝,於是問道:“這是為何?”
木堯青此時說道:“我聽師父說起此事,因為此地是先輩靈位所在,要是派人守衛,人多容易喧嘩,因此攪擾他們英靈,於是便隻安排了一人在此。”
沈樂這才知曉其中事由,此地隻有一人駐守,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不過如此重要之地,隻派一人駐守,怎麼說都感覺不是很合理。
要說得通,便隻有一種可能,除非此人修為極高!
想到這,沈樂開口問道:“如此重要之地,想必在此駐守之人,定然是個修為了得的前輩高人!”
聽到沈樂這話,二人這時候不禁一愣,因為他們從未思量過這事,現在聽沈樂這麼一說,確實有些道理。
木堯青說道:“這我確實沒有想過,長輩們也沒有告知我等,不過你這想法確實說得通。”
丁凡笑則說道:“也不盡然,安排一個修為高深的前輩此處沒有意義,宗內的人不會來此,外人到此又有什麼目的,總不能為了侮辱我藥宗而損毀宗祠吧,不說他能登臨這主峰之上才來到後山,要有這等實力,何必行此齷齪之事。”
沈樂覺得此言,也有些道理。隻不過這宗祠之物,他是勢必要前來取得,但不知此人底細,他當然還得小心斟酌。
沈樂四人本就是落在離去的眾人身後,走著走著,此時這山道之上已全然聽不見那些先行離開之人的動靜,山道變得有些安靜。
再往前走些,便能瞧見大殿所在,幾人閑聊之際並未在意。
這時候,忽然聽到有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我師叔此前便是被你們一脈之人所傷?”
聞聽此言,四人循聲而去,隻見山道的拐角之處,走出來三個少年人,眉眼清冷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