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的眼睛緊盯著我,腳下慢慢的移動了幾下,同時手指在腿上輕輕的敲打了起來。
我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直到我感覺身邊的座椅漸漸的出現(xiàn)了一圈虛影,這才嘖嘖的咂著嘴讚歎了一聲。
“用陰陽之?dāng)?shù)的變化來改變一切土木結(jié)構(gòu),果然是得到了缺一門的真?zhèn)鳌kb可惜啊王大哥,這一來呢車裏提前被我貼了克製土木之法的金銘符,二來嘛,你很小的時候就被迫流落他鄉(xiāng),沒有名師指點,全靠自行修習(xí),這本事離著你家大少爺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不過你能想到用土木空間之術(shù)掩蓋身上的氣息,這一點倒是比你家大少爺要厲害一些。”
當(dāng)我提到“缺一門”三個字的時候,王才的瞳孔猛然一縮,頓時就失去了冷靜。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才這句話一出口,我頓時就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我是找對了人了。
他果然就是鄒才,魯西南缺一門滅門慘案中幸存下來的……
目前來說是唯一一個傳人了。
周棟已經(jīng)死了,雖然他還留下了寧珂這個親生女兒,但寧珂卻從沒學(xué)過任何法術(shù),唯一會使用這門絕技的人,現(xiàn)在就隻有王才……
也可以說是鄒才自己了。
剛才王才的情緒突然失控,脫口承認(rèn)了他的身份。
但緊接著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他眼神一冷,手腕快速翻起,從兜裏掏出了一個藥瓶急速朝嘴裏塞了過去。
我手臂疾伸,劈手奪下了他手裏的藥瓶,朝他笑了笑。
“別緊張,我不會害你。我和你缺一門不光不是敵人,還能算是關(guān)係很好的朋友呢。”
王才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我把藥瓶還給他,歎了口氣。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暗中打探當(dāng)年缺一門幸存下來的人吧?”
王才沉默了半天,慢慢搖了搖頭。
“死了,都死了……你說你認(rèn)識大少爺,是騙我的吧。老爺死了,我父母死了,整個兒鄒家的人都死了,滿地都是屍體,大少爺也……”
王才深吸了一口氣,我奇怪的看著他。
“你說的大少爺是不是叫周……哦,鄒棟?”
“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叫他大少爺,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才長唿了一口氣,慢慢的平靜了一下。
“當(dāng)年家裏發(fā)生了滅門血案,那時候我還很小,不懂事,隻是親眼看著父母都沒了氣,我嚇的一直哭個不停。後來大少爺抱著我捂著我的嘴逃出了家門,交給我一本書和一塊木牌,對我說了幾句話。”
王才臉上的肌肉不停的顫抖著,我能看的出來,雖然當(dāng)年的慘案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但在他的心裏卻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大少爺對我說,你牢牢的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缺一門的掌門人,殺死你父母的人叫鄭玄,長大了以後你要學(xué)會本門的法術(shù),親手來報缺一門的滅門之仇。他把我藏在了一座破廟裏,吐了很多血。後來有一個人追到了廟裏,大少爺就抱著一捆稻草跑了……三十六年了,那時候我還小,根本就不怎麼記事兒。我忘掉了父母的模樣,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可大少爺和我說的那幾句話……我卻怎麼也忘不了。”
我點了點頭,接上了他的話。
“後來你跟著乞丐的隊伍一路逃荒到了渭南,在一個村子裏安頓了下來。等你上了學(xué)認(rèn)字了之後,就偷偷的修習(xí)缺一門的土木之術(shù),後來還跟同一個村子的一個姑娘學(xué)會了金刀門吸取陽金之氣的法術(shù)。再後來你不辭而別,是因為你心裏一直都懷著深仇大恨,想要找鄭玄報仇。”
王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震驚。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不可能……沒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履曆,在我入伍的時候我和上級匯報過,我願意用自己的法術(shù)一輩子服務(wù)部隊,但不能有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一旦發(fā)現(xiàn)了鄭玄的蹤跡,我需要借助部隊裏的風(fēng)水高手來幫我報仇。經(jīng)過上級同意之後,我入伍之前的所有信息都被改過了,除非你……你認(rèn)識上邊的人?”
我笑著搖頭,“除了德福之外我誰都不認(rèn)識,這些也不是他告訴我的。咱先不說這個,哎,你這三十七年以來都不知道你家大少爺還活著?”
“他……他真的還活著?你沒騙我?!”
王才激動的朝我探過了身子,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一年前還活著,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王才的臉色一下子就僵住了,沉默了半天,他狠狠的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是誰殺了他?又是鄭玄?”
我奇怪的看著王才,他這副模樣可不像是在裝假。
“鄭玄已經(jīng)死了,這事兒你也不知道?”
“什……什麼?他死了?!”
王才的臉色複雜到我都沒法描述出來,臉上一瞬間就閃過了震驚,狂喜,憤怒,疑惑各種神色。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哎我說,你不是號稱跟蹤之王嗎,怎麼這麼多年了,連個鄭玄的消息都打探不到,真是的。”
我好不容易逮著個機(jī)會擠兌了王才一句,他卻沒心思和我鬥嘴,茫然的看著我。
“死了……不可能啊,我剛進(jìn)部隊的時候一來是沒有機(jī)會出軍營,二來是我的道行還不到家。可自從我進(jìn)了四號倉庫的最近這十多年,我一有機(jī)會就去湘西打探鄭玄的消息,卻一丁點兒線索都找不到。你是怎麼知道他死了的?”
“哦,合著你委屈自己當(dāng)了個管肉菜飲料的四號倉庫庫頭,就是為了有機(jī)會出軍營去找鄭玄啊。”
我總算是明白了,王才身懷絕技,按說絕對不至於當(dāng)個管後勤的芝麻綠豆官。
原來他是想利用部隊裏的神秘力量幫他去報當(dāng)年的滅門之仇,這才狠心拋棄了葉媽,許諾一輩子留在部隊裏,心甘情願的當(dāng)了個四號倉庫的管理員。
“我沒騙你,一年前你家大少爺還活著,當(dāng)時鄭玄也活著,他是我和你家大少爺聯(lián)手殺死的。”
我從頭到尾仔仔細(xì)細(xì)的對王才說了一遍我和周棟跟鄭玄決鬥的經(jīng)過,他臉上的震驚神色也從頭到尾的保持到了我停下了嘴。
“一年前……是不是剛開春的時候,大概是個……二月初?”
我仔細(xì)迴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對,就是那個時候,山上的雪還沒化呢,你這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也說不上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奇怪的看著王才,他一會兒咂嘴一會兒搖頭的苦苦思索了半天,伸手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樣?xùn)|西。